章致遠剛好在附近，來得很快。

這頓飯詩悅是吃不成了，留下了左甯和沈綺唐一起吃。

詩悅在餐廳門口跟章致遠碰了面。

上車后，章致遠往餐廳的招牌瞄了一眼，隨口問：“跟朋友吃飯？”

詩悅并無心思跟他分享自己的事情。

她現在心情不怎么好，挺煩躁的。

一切都進行得還算順利，可姚家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摻一腳。

前面那么多年，詩悅已經認清楚了現實，她的人生注定是得不到母親的托舉的。

她連譚淑的愛和關心都不追求了，維持著虛假的和平就好。

可譚淑現在連這個都做不到，還拖她的后腿——

章致遠注意到詩悅在低頭摳手指，趁等紅燈的時候握住了她的手。

詩悅想都沒想就抽出來，看向他的眼神帶著濃烈的防備、還有不耐煩。

“李嵊已經復工了。”章致遠有些無奈地向她解釋，“上次是我被嫉妒沖昏了頭腦，做了不合時宜的決定，我向你道歉。”

“離婚的事情，我不會反悔。”章致遠說，“我會重新追你一次。”

詩悅內心毫無波瀾，她知道章致遠想要什么反應，但她不想給。

章致遠見詩悅遲遲不說話，臉色有些難看，“你打算一會兒在長輩面前也跟我這樣？提醒你一句，這次算我在配合你。”

詩悅：“那就不要入戲太深。”

章致遠皺眉：“你覺得我剛才是在演戲？”

詩悅默認。

章致遠：“這么多年，我對你有沒有感情，你應該很清楚。”

“反倒是你。”章致遠乜了她一眼：“你對我有幾分真心？”

詩悅：“馬上離婚了，討論這個沒有意義。”

她說這句話，在章致遠看來，就是間接告訴他，她根本沒愛過他。

只是為了脫離姚家才跟他結婚的。

“那李嵊呢？”章致遠又問。

詩悅無語了：“離婚和李嵊沒有任何關系。”

“那和誰有關系？”章致遠不依不饒：“你愛上誰了？他比我好？”

“跟你無關。”詩悅的耐心在消失殆盡。

“所以，你是承認你愛上別的男人了。”章致遠的聲音沉悶而沙啞。

詩悅選擇沉默，章致遠已經鉆進牛角尖了，她說什么他都會有自己的理解。

車里安靜了兩三分鐘，最后，章致遠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他說：“一會兒我們還像之前那樣，別讓他們看出破綻。”

章致遠雖然有情緒，但理智還是在的。

特別是有了上次的教訓之后。

他現在需要做一些事情博詩悅的好感，威逼利誘對她來說沒有用。

……

詩悅和章致遠來到包廂的時候，雙方的長輩已經都過來了。

徐瑜正和譚淑聊著天，看到他們過來，立刻露出了笑：“悅悅，致遠，快坐。”

“媽。”詩悅開口叫了一聲。

她的目光轉向譚淑時，兩人的視線正好相撞。

譚淑的眼神有些躲閃，有些心虛，但還是上來挽住了詩悅的胳膊：“悅悅，你來了。”

章家的人在這里，詩悅不好跟譚淑對線，淡淡地點點頭。

就在這個時候，詩悅又聽見了一陣動靜。

還有人來？

她轉頭的同時，正好聽見她的繼父姚程叫了一句“秦董”。

隨后，就看到了一張有些熟悉的臉。

秦昭跟他爸，長得還是有三四分像的，特別是眉眼和臉型。

只不過父子兩人的氣質完全不一樣，秦興昀自帶一股威嚴肅穆的氣場，不怒自威。

他身邊站著的女人，應該就是秦昭的母親了。

溫婉賢淑，保養得當，一看就是豪門富太太。

“秦叔，謝姨，你們來了。”章致遠打了一聲招呼，攬著詩悅走向二人，“這是詩悅，之前一直沒機會帶她去拜訪你們。”

面對長輩，詩悅從來不失禮數：“秦叔，謝姨，你們好。”

她面露微笑，主動說：“我家里的事情，給兩位添麻煩了。”

秦興昀：“合作是互惠互利，不存在添麻煩。”

謝明月：“今天終于見到悅悅了，之前小錦可沒少跟我夸你呢。”

聽她提起秦錦，詩悅也笑著問了一句：“小錦今天沒來嗎？”

“她今天跟同學出去了，改天你來家里找她玩。”謝明月說。

詩悅客套地應了一句。

這時，姚卓嶼上來說：“人都到齊了，秦董和夫人先入座吧。”

今天這頓飯，是姚家做東的，姚卓嶼精通人情世故，不怠慢任何人。

眾人在姚卓嶼的張羅下紛紛入座。

詩悅自然是跟章致遠坐一起的，但另外一邊的位置剛好空著。

姚卓嶼跟經理溝通完回來。很自然地要往詩悅身邊的位置坐。

然而。

“我是不是來晚了？”姚卓嶼剛邁步，就聽見身后傳來的男聲。

在座的人也紛紛抬頭看過去。

“路上堵車，遲到了。”秦昭越過姚卓嶼，走到詩悅旁邊的空位子坐了下來。

詩悅：“……”

章致遠不疑有他，“你來得剛好。”

秦昭這時間點卡得很好，他再來晚一步，姚卓嶼就要往詩悅旁邊坐了。

“姚總，只能委屈你再添把椅子了。”章致遠貼心地為姚卓嶼招呼來服務生。

最后，姚卓嶼的椅子添在了姚程旁邊，父子兩人挨著坐。

章致遠和姚卓嶼目光對上的時候，特意跟詩悅靠近了幾分，親昵地為她整理頭發。

姚卓嶼見狀，目光幽深。

詩悅覺得他們兩個人都挺無聊的，低頭當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大腿上忽然多出一只手。

詩悅頭皮發麻，故作鎮定地想要避開，可是那只手一直追著她，篤定了她不敢制造出太大的動靜。

詩悅看了一眼章致遠，發現他沒看這邊，便用余光去瞟秦昭。

瞟過去就看見秦昭嘴角噙著笑，得意洋洋的。

要不是場合不允許，詩悅真想扇上他一耳光。

詩悅深吸了一口氣，拿起手機給秦昭發了條微信。

詩悅：【手拿開】

她余光瞥見秦昭拿起手機，很快，回復也到了：【散場了在國金北門等我】

國金是餐廳附近的一個商場。

詩悅當然知道秦昭找她是為了什么。

用他的話說，他倆除了床上那檔子事兒，也沒什么好做的。

詩悅沉默間隙，秦昭又在她大腿上撓了一下，手一點點往更危險的地方走。

這個畜生。

他的微信又來了：【不答應我就戳你了。】

詩悅：【我知道了，你拿開。】

秦昭挺痛快的，看到她的微信回復之后就松手了。

懸著的心暫時回到肚子里，詩悅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

餐桌上幾名長輩一直在聊天，章致遠和姚卓嶼一直在陪聊，氣氛很是和諧。

詩悅向來話少，話題落到她身上時才會參與幾句。

秦昭雖然不怎么說話，但一直是話題的中心，姚程還問到了秦昭的人生大事。

秦興昀便看向秦昭：“怎么今天沒帶沈綺唐過來？”

“沈綺唐？”姚卓嶼聽到這個名字，立刻看了詩悅。

其他的人也紛紛看過來。

章致遠第一時間出來解釋：“沈小姐是悅悅的好朋友，初中同學，好多年了。”

“還真是綺唐啊，這也太巧了。”譚淑笑著說，“綺唐之前經常去我們家玩。”

“既然都認識，以后可以多走動走動。”秦興昀知道譚淑在套近乎，也還算給面子。

“那是一定。”一直沒開口的秦昭，忽然笑瞇瞇地接了秦興昀的話。

秦興昀和謝明月都有些意外于他的態度。

秦昭慢悠悠地轉頭，拍了拍詩悅的椅子，“你早說浩峰是你娘家，這專利早談妥了，太見外了。”

詩悅：“……”

章致遠也納悶，秦昭怎么忽然跟詩悅說這些話，他微微皺眉看向秦昭。

秦昭掃了一眼章致遠，繼續對詩悅說：“以后，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

他話音剛落，所有人都看向了詩悅。

章致遠的眉頭也越皺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