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南城,天光未明。
廢棄工廠深處的地底,塵封千年的陣眼仍在微微震顫。
一道金光自地脈縫隙中緩緩升起,如同沉睡的龍瞳初睜,無聲地掃過這片荒蕪之地。
金光所過之處,鋼筋混凝土悄然剝落,銹蝕的金屬泛起微弱靈暈,仿佛整座地下空間正在蘇醒。
就在這片廢墟正中心,一座由十二道古廟遺址靈氣匯聚而成的洞天福地——“衍園”,已悄然成型。
陸衍盤坐于福地中央,周身繚繞著濃如實質(zhì)的乳白色霧氣,那是純粹到近乎液化的靈氣。
腳下土壤自動翻耕,黑土翻涌如活物,靈泉自地底汩汩涌出,在石縫間蜿蜒成溪。
一株剛破土的三葉小草輕輕搖曳,葉片邊緣泛著淡青光暈——低階靈藥“玉露芽”已在自主生長。
【“衍園福地”正式啟用】
【每日可生成靈力值500萬點】
【具備基礎(chǔ)靈植培育功能(限煉氣級)】
【提示:福地等級提升需注入更多龍脈節(jié)點】
系統(tǒng)提示音在識海中回蕩,陸衍嘴角微揚(yáng)。
六十八億買下的不是地產(chǎn),是根基。
從此以后,他不再依賴外界資源,而是自成一方小世界。
他取出昨日拍賣會上拍下的千年紫檀木雕,通體漆黑如墨,雕工繁復(fù),據(jù)說是某位前朝國師遺物。
實則毫無靈氣波動,純屬收藏品。
但在系統(tǒng)眼里,這正是“具有特殊價值”的物品。
“系統(tǒng),消費七千萬,返還‘清心丹’十枚。”
話音落下,紫檀木雕瞬間化作點點靈光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十顆翠綠欲滴的丹藥懸浮半空,清香撲鼻。
陸衍伸手取其一,指尖輕觸便覺神魂一震,仿佛有清泉洗過識海。
他毫不猶豫吞下。
剎那間,體內(nèi)那滴蟄伏已久的先天靈液驟然旋轉(zhuǎn)起來,宛如星河倒卷。
一段模糊口訣自意識深處浮現(xiàn)——
“太虛無形,凝元為基;抱一守中,內(nèi)景自開……”
《太虛凝元訣》第一重!
陸衍雙眸微瞇。
這部功法是他三個月前花兩億拍下一冊殘破古籍時暴擊返還所得,至今未能參悟。
如今一枚清心丹入腹,竟直接引動了功法片段覺醒。
“果然是心境與資源共振才能觸發(fā)深層返還……”他低語,“系統(tǒng)不止看花了多少錢,更看重‘用錢的方式’是否契合天道機(jī)緣?!?/p>
正思索間,福地外圍禁制輕微波動。
“陸少?!崩蠲貢穆曇舾糁嚪▊鱽恚瑤е唤z遲疑,“您要的‘X7’相關(guān)企業(yè)調(diào)查出來了?!?/p>
“進(jìn)來。”
李秘書踏入福地,腳步小心翼翼,生怕驚擾這片靈氣氤氳的空間。
他遞上平板,額頭沁出細(xì)汗——不是因為熱,而是被這里的靈壓壓迫所致。
“三家生物科技公司注冊于開曼群島,表面從事基因測序,實際控制人追溯至東瀛‘血清研究所’。”他快速匯報,“而這三家公司在三年前,曾以‘民間科研合作’名義,向國內(nèi)某軍方保密單位提供資金與技術(shù)支持,項目代號——‘戰(zhàn)體優(yōu)化計劃’?!?/p>
陸衍眼神驟冷。
戰(zhàn)體優(yōu)化?
血牙會?
X7標(biāo)記?
線索終于拼上了。
“難怪鐵閻羅的經(jīng)脈呈現(xiàn)非自然擴(kuò)張狀態(tài),骨骼密度異常提升,肌肉纖維中有未知蛋白沉積……”他低聲自語,“這不是單純的半妖化,是人為注射妖獸基因后的強(qiáng)制融合實驗。失敗率極高,活下來的,都是‘合格體’。”
他站起身,目光穿透福地屏障,望向城市東側(cè)海岸線方向——那座廢棄的海洋生物科技園,像一頭潛伏的巨獸,靜靜匍匐在晨霧之中。
“他們在篩選戰(zhàn)士?!标懷苈曇羝届o,卻如寒刃出鞘,“擂臺是養(yǎng)殖場,參賽者是實驗樣本。而阿蠻的妹妹……很可能已經(jīng)被帶進(jìn)了核心區(qū)。”
李秘書咽了口唾沫:“要不要通知蕭家?或者聯(lián)系昆侖駐市執(zhí)事?這種涉及境外勢力滲透的事,單憑我們……”
“不行?!标懷軗u頭,“血牙會背后牽扯太多,一旦打草驚蛇,他們立刻銷毀證據(jù)轉(zhuǎn)移基地。而且……”他頓了頓,”
衍園雖成,但他仍是筑基后期門檻,尚未真正踏入金丹之境。
面對可能存在的化神級老怪坐鎮(zhèn)的地下組織,貿(mào)然出手,等于送死。
必須快!再快一點!
他轉(zhuǎn)身走向祭壇,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株剛采摘的玉露芽,又將昨夜收購的一塊價值五千萬的和田羊脂玉放在陣眼上。
“系統(tǒng),消費五千萬,返還‘聚靈陣圖’一張(可布置于福地升級)。”
靈光閃現(xiàn),玉石化作虛無,一張泛著金紋的符紙緩緩飄落。
陸衍伸手接過,指尖劃過陣圖紋路,心中已有規(guī)劃:擴(kuò)大福地范圍,增設(shè)煉丹室與修煉密室,甚至嘗試孕育一件本命法寶……
就在此時,福地邊緣忽然一陣漣漪。
一道清冷身影踏步而來,白衣勝雪,眉目如畫,正是昆侖蕭家天驕——蕭清雪。
她看了眼正在運轉(zhuǎn)的聚靈陣,淡淡道:“你這里,快趕上我們家族外圍藥園了?!?/p>
陸衍不答,只問:“禁制布置好了?”
“嗯?!笔捛逖c頭,“方圓三百米已設(shè)下‘匿靈障’,普通人靠近只會覺得這里荒廢依舊。但……”她頓了頓,目光落在陸衍臉上,“你最近動作太大。血牙會既然能遠(yuǎn)程采集數(shù)據(jù),必然也有反向追蹤手段。小心他們順藤摸瓜。”
陸衍笑了:“我就是要他們找來?!?/p>
敗家子的身份,是最好的偽裝。
而每一次揮霍,都在將他推向更高的山巔。
同一時刻,城市另一隅,陰暗潮濕的地下?lián)c內(nèi)。
鐵閻羅蜷縮在角落,**的上身布滿猙獰疤痕,背部一道猩紅圖騰正隱隱發(fā)燙,如同烙鐵灼燒靈魂。
他猛地咬破手指,鮮血滴落,在斑駁墻面上艱難勾勒出一個殘缺陣圖。
線條扭曲,卻透著一股詭異邪意。
畫到最后,他整個人顫抖不止,眼瞳泛起獸性金芒,喉嚨里發(fā)出低沉嘶吼。
“不能……再去了……不能再……殺人……”
可那圖騰越來越燙,仿佛有東西在召喚他回去。
回到那個——浸泡在血池中的地方。同一時刻,廢棄地鐵隧道盡頭。
鐵閻羅蜷縮在潮濕的墻角,鐵鏈纏繞的手腕早已磨出血肉模糊的深痕。
他大口喘息,胸膛劇烈起伏,冷汗順著脊背滑落,在地面匯成一灘暗紅——那是滲出的血與某種未知液體的混合物。
他死死咬住牙關(guān),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嗚咽。
背部那道猩紅圖騰,正在蘇醒。
它像一條蟄伏于皮下的毒蛇,緩緩游走,每一次蠕動都帶來撕裂經(jīng)脈的劇痛。
他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痙攣,指甲“咔”地一聲斷裂,隨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生、暴漲,化作漆黑如鐵的利爪!
雙眼翻白,瞳孔收縮成豎線,泛起金黃獸光。
“不……不行……”他嘶吼著,用頭猛撞墻壁,試圖保持最后一絲清明。
指尖顫抖著劃破食指,鮮血滴落,在斑駁墻面上艱難勾勒出一個殘缺陣圖——血祭續(xù)命印,是“血牙會”賜予他這種“合格體”的唯一庇護(hù)儀式。
只要每月完成一次血繪,就能暫緩妖化反噬,多活三十天。
可這一次,陣圖剛畫到第七筆,異變陡生!
圖騰驟然發(fā)燙,宛如烙鐵貼膚,整片皮膚開始龜裂,滲出黑色黏液。
一股狂暴的意念從圖騰深處傳來,冰冷而低沉:
“歸來。”
“滾開!”鐵閻羅怒吼,一拳砸向墻面,磚石崩裂。
可那聲音如影隨形,鉆入識海:“你本就是我們制造的武器……何必掙扎?吞噬更強(qiáng)者,你就能徹底覺醒。”
他仰天咆哮,雙臂抱頭,指甲深深摳進(jìn)太陽穴。
剎那間,記憶碎片閃現(xiàn)——妹妹被綁上手術(shù)臺,針管刺入靜脈,她哭喊著哥哥的名字;而他自己,躺在血池中,無數(shù)觸手般的導(dǎo)管插入脊椎,耳邊回蕩著東瀛口音的冷笑:“X7-09號,成功融合狼王基因,存活率僅3.7%……但你是奇跡。”
“我不是怪物……”他喘息著,眼神逐漸清明,低頭看向掌心——一塊漆黑如墨的鱗片靜靜躺著,邊緣鋒利如刀,散發(fā)著微弱腥氣。
那是從他背上剝落的皮。
“我只是……不想被淘汰。”他低聲呢喃,將鱗片攥緊,指縫溢血,“阿蠻……等我……”
深夜,衍園福地。
陸衍立于中央煉丹室,面前三足青銅爐火焰熊熊,爐內(nèi)藥香氤氳,青煙繚繞成云紋。
他手持玉杵,精準(zhǔn)掌控火候,額角沁出細(xì)汗。
這是他第一次嘗試自主煉制清心丹。
藥材皆為系統(tǒng)返還或福地自產(chǎn):玉露芽三株、凝神花一朵、玄冰髓一點——成本合計不過八百萬,遠(yuǎn)低于系統(tǒng)直接兌換,但他要的不是效率,而是參悟過程。
“系統(tǒng)只給結(jié)果,真正的道,藏在‘煉’字之中?!彼獬领o,手指輕點爐壁,一道靈力注入。
就在此時,識海深處,那一縷因多次慈善捐贈而積攢的功德金光,竟微微震顫,自發(fā)流轉(zhuǎn)至丹田,繼而順經(jīng)脈涌入雙手!
奇異的一幕發(fā)生了——
原本略顯雜亂的藥性,在金光引導(dǎo)下竟自動調(diào)和,雜質(zhì)飛速剔除,精純藥力凝聚成團(tuán),仿佛有無形之手在協(xié)助煉化!
“嗡——”
爐蓋輕顫,三聲清鳴后,爐火轉(zhuǎn)青。
開爐!
三枚翠綠丹藥躍出,雖色澤稍遜系統(tǒng)返還之物,卻也靈光內(nèi)蘊(yùn),清香撲鼻,隱隱有安定神魂之效。
【叮!首次自主煉丹成功】
【解鎖成就:丹道初悟】
【效果:未來消費藥材類物品,暴擊返還幾率 10%】
陸衍嘴角微揚(yáng),眼中精芒一閃而逝。
“原來如此……系統(tǒng)不只是被動返還,它在引導(dǎo)我走向‘自給自足’之路?!?/p>
他望向福地深處正在生長的靈藥田,“當(dāng)我能自己種藥、煉丹、布陣、鑄器……那時,才是真正脫離依賴,踏上通天之階?!?/p>
正思索間,福地禁制忽起漣漪。
一道佝僂身影悄然踏入,斗篷遮面,氣息收斂到極致——是老鬼,龍脊擂的老莊家。
他腳步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最終停在陸衍面前,緩緩取出一枚青銅令牌,遞出。
“明天……別留手。”老鬼聲音沙啞,帶著壓抑的恐懼,“鐵閻羅最近服用了‘覺醒劑’,那是血牙會用來強(qiáng)行催熟半妖的禁忌藥劑。一旦徹底妖化,他的力量會暴漲十倍,但神志全失,整個擂臺都會變成屠宰場。”
陸衍接過令牌,指尖撫過其上古老紋路——刻的是一個無頭巨人持斧狂舞的圖案,四周雷火交織,殺意沖霄。
剎那間,識海中《山海殘頁》自動浮現(xiàn),一頁泛黃古卷緩緩展開,正是他曾花五億拍下卻始終無法解讀的殘篇。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p>
圖文對照,竟驚人吻合!
更詭異的是,令牌底部一行小篆銘文緩緩浮現(xiàn):“祭骨為基,引煞成陣,血飼戰(zhàn)魂?!?/p>
“這場擂臺……”陸衍眸光如電,低聲自語,“本就是上古戰(zhàn)祭的殘影嗎?他們用現(xiàn)代格斗作掩護(hù),實則在復(fù)刻遠(yuǎn)古血祭儀式,抽取戰(zhàn)斗者的氣血與意志,喚醒某種沉睡的存在?”
老鬼渾身一震,顫聲道:“你……你怎么知道這些?這令牌是我在地下挖出來的,三十年來沒人能看懂……”
陸衍沒有回答,只是將令牌收入懷中,目光投向夜空。
星辰黯淡,烏云低垂,仿佛有一場風(fēng)暴即將降臨。
而是一場,人與野獸、文明與野蠻、現(xiàn)代都市與上古秘祭之間的碰撞。
而他,必須贏。
不僅為了鐵閻羅的救贖,更為了揭開血牙會背后的真正目的——以及,那隱藏在靈氣復(fù)蘇背后的,地球遠(yuǎn)古仙魔湮滅的真相。
風(fēng)起南城,殺機(jī)暗涌。
敗家子的身影立于洞天之巔,衣袍獵獵,如劍待出。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海洋生物科技園深處,血池翻涌,無數(shù)浸泡在猩紅液體中的軀體緩緩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