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鷗其實很清醒,也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擺在她面前兩條路,一條,立刻跑掉,遠(yuǎn)離易冬辰。但這意味著她苦心的偽裝,精心布的局將會前功盡棄,畢竟易冬辰只簽了合同,還沒有付款,八字差了最后一撇,總讓人不放心。
另一條路,堅持下去,隱忍蟄伏,撐到他付款,完美地請君入甕。
她咬了咬牙,閉上眼睛。
不能放棄,她發(fā)誓就這一次,這一次之后易冬辰必將付出代價,為他加在她身上的一切屈辱和傷害而付出慘痛的代價!
她活著就是為了復(fù)仇,經(jīng)歷過生死的人,還會怕這一次的親密嗎?她在心底努力地說服自己,事情一旦結(jié)束,他們便所以再沒有瓜葛。
易冬辰深沉的眸子里燃起了熊熊火焰,他死死盯住白鷗的臉,目光里的灼熱地要將白鷗燙傷。
沒錯,這一定就是他的木子,他朝思夜想的女人,他此生愛得最深,思得最切的妻子。
他仿佛為她而走遍千山萬水,山窮水復(fù)處,她從天而降,她是他的歸途,是他存在的意義。
如今她就在他的懷抱里,他宛如流浪太久的人找到屬于自己的港灣。
他緊緊地抱住她,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再次失去。他哪里還是那個沉穩(wěn)冷淡的不為世俗所動的易大總裁?。
用他最執(zhí)著的吻.一枚一枚燃遍她的軀體。初春微涼的空氣似乎一瞬間燃起了煙火,絢爛而熱烈,映紅了他們的肌膚。
他們在彼此的觸覺里,他們的耳朵只聽得到彼此的呢喃,他們的手指只感受得到彼此的溫度。這世間仿佛只有他們兩個存在,春天里的花在他們身邊一朵朵綻開,春天的雨細(xì)細(xì)密密滋潤著他們。
再沒有什么能比得上兩個人身心相通的靈魂交流,一步一步都漫步在云端。
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天地為之寂靜,兩個人在彼此的宮殿里得到極致的歡愉與震顫。
良久,云消雨歇,一切歸于平靜。
雖然白鷗并不是未經(jīng)人事,但是上次是在意識不清醒的情況下,而這次卻是在極度清醒的情況下,那些痛不可避免的牽扯著她的神經(jīng),極度歡愉的同時,極度痛楚也隨之而來。
易冬辰當(dāng)然也看出了她的隱忍,將她圈在懷里:“弄疼你了?”
白鷗將臉貼近他的胸膛,不去看他此刻正在燃燒的眼睛,故意帶著幾分小女人嬌羞的喃喃的開口:“你身體很棒!”
說完白鷗就想揍自己,自己怎么這么詞不達(dá)意的,她只是想表達(dá)易冬辰精力充肺,不知疲倦而已,怎么說出口就成這樣了?
易冬辰的下巴擱在她的頭頂,雙手緊緊抱住她,低低的笑起來:“木子,我可以當(dāng)做你是在夸獎我嗎?”
白鷗縮著身子,就是不說話不說話。是的,她以為他喝醉了,一直當(dāng)她是木子。而他也以為她喝醉了,酒后才會吐真言,她還是在乎自己的。
其實兩個人,誰也沒有醉。
易冬辰以為她是害羞,也沒有再逼她,相擁而眠。
早上,白鷗醒的很早,她神色復(fù)雜的看了易冬辰一眼,有了昨晚的肌膚之親,易冬辰應(yīng)該已經(jīng)把她徹徹底底的當(dāng)成木子了,如果他對木子足夠愧疚的話,今天應(yīng)該就會打款了。
她要做的已經(jīng)完成了,易冬辰,今生不再相見!
白鷗走后,易冬辰攸的睜大了雙眸:木子,只要是你要的,我都會給你,只要你覺得快樂!
白鷗正在自己的公寓里曬陽光浴,白鷺打來了電話。
電話那端的白鷺?biāo)坪鹾荛_心:“白鷗,你做的不錯,意集團已經(jīng)打款了。”
白鷗勾起唇角,這是她意料之中的。
白鷺繼續(xù)說:“但是這樣還不足以傷其根本,畢竟還有安氏,我們斬草一定要除根。”
白鷗心底生出一股倦意,她的的聲音很冷:“哥,以后你要怎么做我不管,我所受的這些已經(jīng)夠了,今后這些事情我不再摻和!”
她所受的痛苦易冬辰這些代價就夠了,至于安氏,她沒有仇恨,她的過節(jié)只是和易冬辰之間的。
說到底,她真的不是一個惡毒的人,她不愿意牽連無辜。
白鷺?biāo)坪跤行┚o張:“白鷗,你這是什么意思?”
白鷗眼眸寒冷:“什么意思你應(yīng)該很清楚,好哥哥,妹妹不可能是你一直的報仇工具,關(guān)于白鷗的所有證件我已經(jīng)都回寄給你了,從今以后,我不再是白鷗,我有我自己的名字!”
白鷗并不是不知道白鷺的企圖,但是既然是共同的目的,她不介意共同走一段,但是現(xiàn)在,她不可能還做他的棋子。
白鷺還想再說什么,但是白鷗已經(jīng)掛了電話,從今以后,她要做回木子,她還有家人,還有牽掛!
易冬辰打款之后,和他料想的一樣,對方公司不復(fù)存在,人也不見了,十個億對于意集團來說也不是個小數(shù)目,易冬辰明知道這是一場騙局,但是他還是義無反顧,只是因為這是木子想要的,只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欠木子的。
她恨他,從最開始兩人重逢時她的眼神里,他就能體會到。那一晚的繾綣,讓他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既然她心中有恨,恨的人還是他,那他便是賠了身家性命也是愿意的。
木子,欠你的我已經(jīng)還了,現(xiàn)在是不是該考慮一下我們的未來了?
易冬辰吩咐老王:“揪出幕后黑手,另外想盡一切辦法,別讓白鷗出境!”
易冬辰那么聰明,又怎么會不知道這不是木子一個人能夠完成的,更何況,他的木子那么善良,報復(fù)他是出于恨,這種恨卻不會延續(xù)到安氏集團上。而這一次,他明顯感覺到,整件事還有波及到安氏的預(yù)兆。
他猜出來了幕后的黑手是誰,只是現(xiàn)在時機還不夠成熟,他需要證據(jù)。
證據(jù)上他不著急,他著急的是她,這個企圖再次從自己生命中消失的女人。
她現(xiàn)在不見了,但是只要是在國內(nèi),他就一定能找到她,感謝上蒼,終于又讓自己遇見了她,三年的等待終是花開結(jié)果。
想想昨天晚上的親密接觸,易冬辰的嘴角就漾著笑意,果然是她的木子,她的味道他一直不敢忘記!
他摸摸下巴,這個小女人,她變了容顏卻變不了她的靈魂,可他易冬辰愛得不只是她那副容顏。
木容身體打小就畏寒,特別害怕過冬天。冷得連門都不敢出,整天縮在家里,像個躲在樹洞里冬眠的熊。所以對于別人來說歡天喜地的寒假,在她這里卻是要多磨人有多磨人。
萬幸的是,這磨人的寒假很快就要過去了,陽春三月,萬物復(fù)蘇,一切都暖意融融的,讓人心情也隨著這好天氣好起來,精神抖擻,好像做什么都有盡頭一樣。
木容站在窗邊抻了個懶腰,這天沒有太陽,雖然天陰陰的,畢竟沒有了刺骨的寒風(fēng),也就不那么讓人生厭了。
新的學(xué)期已經(jīng)來臨,又要投入到工作中去。上學(xué)期期末考她帶的兩個班英文考得不錯,而安若文帶的語文也不賴,這讓木容很是欣慰,當(dāng)拿到獎金的時候,激動地差點哭出來,給自己可愛的學(xué)生們一個大大的擁抱。
付出的努力沒有白費,他們終于得到認(rèn)可了。
木容收拾著辦公桌,偶爾抬頭,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那排整齊的香樟樹,一種亙古不變的姿態(tài),惹人憐愛,讓人敬畏,春天的序幕已經(jīng)拉開了,它們應(yīng)該會生出新葉,欣欣向榮,更有風(fēng)采吧。
安若文走到辦公室門口,習(xí)慣性的拿著鑰匙開門,卻沒碰到門把手,門是開著的。
木容聽到聲響,抬頭,門外安靜站立的正是安若文。
一個寒假不見,他似乎清瘦了點,更顯出修長的身材,他沒有穿那件黑色風(fēng)大衣,而是穿著木容給他織的毛衣,外面套了個薄外套,整個人顯得特別清爽。
在見到他的瞬間,木容再也顧不上心里那一點因為春天而生起的歡喜了,一顆心都撲倒他身上,憂心忡忡的。
不知道他寒假過得好不好?冷不冷?餓不餓?怎么會這么瘦?他,有沒有想念過她?
千頭萬緒在翻涌,開口卻是出奇的平靜:“安老師,來了啊。”
安若文“嗯”了一聲,就朝里走,準(zhǔn)備落座。
她急急地喊出聲:“等一下,安老師。”
他又站直,不解:“怎么了?”
“一個寒假了,灰怪多的,我擦擦你再坐”
于是利索的將他的辦公桌整理好,椅子擦得干干凈凈。
安若文坐定,一股清香嗅入鼻尖,是一種很陌生的香,他問道:“木容,是什么香?”
“這么清淡的香氣你都聞出來啦!我在窗臺上栽了一盆蘭草花,你知道蘭草花嗎?”
安若文沒聽過,他很誠實的搖了搖頭。
木容牽著安若文的手來到窗前,將他的手輕輕放到蘭草花的葉子上,細(xì)心地解釋道:“感覺到了嗎?這是葉子,細(xì)細(xì)長長的,別重摸,會割到手的。”
她又將他的手放到花瓣上:“這是花瓣,與一般的花無異,只是比較小。”繼而到花蕊:“這是花蕊,就一片,像俏皮小孩伸著的舌頭。”
此刻,空氣那么舒暢,一切如此靜好。
她淡淡的描述著,他用心的感受著她口中所描述的,臉上暈著寧靜祥和的光圈。
打破這一寧靜的是上課的鈴聲,叮鈴鈴的聲音將兩人同時從天堂換回人間。
“呀!我有課呢,一班的英語”是木容的聲音,然后匆匆忙忙的拿起課本和備課筆記,急急地往外趕。
她走的太快,安若文的那聲“別急,慢點!”被風(fēng)吹散在了風(fēng)里。
天越來越陰沉,木容上課上到一半,雨就一點一點的落下來了,她皺了皺眉,蘭草花還在窗臺上,不知道會被雨打成什么樣子,那還是從海城花了重金帶回來的呢!
當(dāng)然,這也是她與安若文分享的第一盆花草,她最愛的花草。
下了課,雨更大了,水汽迷蒙了前方的路,不知道該怎么回辦公室。轉(zhuǎn)到樓梯口,突然眼中出現(xiàn)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是安若文,真的是安若文!
手足無措的木容看見他什么也顧不得了,快步走到他面前:“安老師,你怎么來了?”
安若文也在尋找著她,因為看不見,所以面上看著平和,其實內(nèi)心已經(jīng)很緊張她了,生怕一個不小心,兩個人就錯過去了。聽到她的聲音,頓時心安了,揚了揚手里的傘,嘴角掩蓋不住的笑意,明媚至極:“下雨了,來給你送傘。”
木容看見他時就看到了他手上的傘,但她的關(guān)注點不在于此。
她的卻眼睛盯在他的衣服上,再也拿不開。
他的衣服上全是泥點,從教室到辦公室雖然只隔一個操場,但那是土路,雨一打,根本不能走人,更何況他一個什么什么也看不見的人。再看看他的鞋,全是泥濘,手上也有,身上還有一大片污漬,木容的心抽了一下,他一定是摔跤了,她的心中一陣酸澀,眼中開始有霧氣,安若文只是為了給她送傘,竟然將自己弄的如此狼狽!
這是怎樣一個男人,他存心對你好,會用他的溫暖將你的一切融化。
安若文啊安若文,我不求你給我多么奢華富貴的生活,只要你愿意陪在我的身邊,愿意和我一起走過余生的路,我們就像現(xiàn)在這樣,彼此相親相愛,平安喜樂的度過今生!
她的淚還是流下來了,只是他看不到,她也不想讓他知道,以免給他造成困擾,努力克制著,嗓子還是有些啞:“安老師,路不遠(yuǎn),我可以跑回去的。”
他的嘴角依舊掛著笑意,平靜的開口:“天還涼,會感冒的。”
她感動地心里直冒泡泡,偎在他身邊像個幸福的小女人那樣,紅著臉,低著頭,攙著他,一同走進雨中,共同走過這片泥濘,這段煙雨蒙蒙。
回到辦公室,窗戶緊閉,蘭草花已經(jīng)被安若文移到屋內(nèi),淡淡的幽香彌漫著整間辦公室,淚,再一次落下!
他并沒有忘記,用盡他所能的默默地在關(guān)心著她,照顧著她。
安若文,你如果沒有這么美好該多好,也許我會放棄你,也許我只會無欲無求地陪在你身邊。但是怎么辦,我愛你越來越深,我想要靠近你,想要你的生命從此與我相關(guān)。
“姐,”周末前的下午,木容又在辦公室勾勾畫畫,木陽沒敲門,就直接跑進木容的辦公室叫道。
木陽是和木容同父同母的弟弟,也是木子繼母的兒子,現(xiàn)在正好在木容的班上,他因為實在覺得家里的氣氛壓抑,寧愿選擇不在海城上學(xué),一定要跟著姐姐,
從小就是家里的小祖宗,家里人自然是拗不過他,木容也無奈,只好帶在身邊。
木容看了看對面的安若文,對木陽皺了皺眉:“怎么這么這么沒禮貌?”
木陽不知道安老師也在,不好意思的說了聲:“對不起,安老師。”
安若文淡淡的說了聲:“沒事!”
“木陽,你怎么還不回家?再不走趕不上最后一班車了。”木容開口,現(xiàn)在的她儼然擔(dān)任起了家里長女的角色,弟弟的事情,少不得她跟著操心。
“姐”木陽看了看木容,又看了看安若文,怯怯的開口:“你已經(jīng)兩個星期沒回家了,媽讓你回家。”
木容心里不悅,眉頭皺的更深,清了清嗓子:“他們別亂安排,我自然就會去了。”
木陽有點不開心:“那我也不回去了,我留下來陪你。”
“別胡鬧,”木容正色道,“爸媽年紀(jì)漸漸大了,你陪他們多說說話,他們才不會寂寞,要不然整日為了你牽腸掛肚,吃不好也睡不好!”
木容說得有點嚴(yán)重,像小時候大人們對孩子說狼來了的故事那樣。
安若文在心里發(fā)笑,這個可愛的小丫頭!
“可是,除了周末,你都沒時間陪我了。”木陽被唬住了,越說越小聲。
木容的心忽地就軟了,柔聲說道:“木陽,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以后的路都要自己去走。”她頓了一下,又繼續(xù):“從下個星期開始,你每天晚上來我這吃飯,我做給你吃,好不好?”
木陽黑漆漆的眼睛亮的像兩顆星星,眨呀眨,笑容漸漸擴大:“真的?”
木容看著木陽那明亮的大眼睛,那樣清純,那樣無暇,心底最柔軟的部分被碰觸了,她很認(rèn)真地點了點頭。
“那我先回去了,你一個人小心點。”說完跳著跑開了。
“別忘了帶咸菜給我。”木容沖著他的背影吼道。
“木陽每天都吃食堂?”安若文突然開口。
“啊?”木容還沒反應(yīng)過來,愣了一下,說:“嗯,是的。”
“你對他要求太嚴(yán)了。”
“我不希望他有任何優(yōu)越感,更不希望他搞特殊,我是他的姐姐,我會時刻關(guān)注著他,但不會讓他養(yǎng)成恃寵而驕的性格。”木容說的有點嚴(yán)肅,語氣里是不容抗拒的堅定。
“他畢竟還小,不要那么苛刻。”
“不小了,再過兩年就要脫離未成年人保護法了。”
說完兩人都笑了。
安若文想,這丫頭,若是有一天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定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慈母。可惜啊,安若文,你不能給她一個家!
安若文拿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嘴邊輕抿了一口,繼續(xù)開口:“你們關(guān)系貌似很好?”
說完放下茶杯,茶杯碰到桌面,發(fā)出一聲輕響。
她正在備課本上寫著什么,聽到這話,努努嘴吧,特?zé)o奈的說了句:“是啊,他挺依賴我的,也挺依賴姐姐,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長大?”
說到木子的時候,木容還是神傷了一下,手指輕輕顫動了一下,易冬辰也不和她聯(lián)系,也不知道姐姐現(xiàn)在到底在不在海城。
“該長大的時候自然就長大了,況且他的心智還是很成熟的,他的作文我有印象。”安若文倒是沒有特別的反應(yīng),一派的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相。
就是他這舉手投足的氣質(zhì),讓木容倍覺安心。
“是嗎?”木容應(yīng)著,手上仍在寫著什么,覺得今天的安若文有點奇怪,小腦袋里思索一下,他似乎從沒跟自己主動說過這么多話。這個一向沉默寡言的男人,此時像個鄰家哥哥一樣,令人想親近。
安若文向后靠去,將身體的重量整個的交給木椅靠背,雙手環(huán)胸,“看”著木容:“你為什么不回家?”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她。他似乎不知道,也似乎早已知道,這句問話像是為了印證自己內(nèi)心的答案。
木容手中的筆“啪”的一下放到桌上,面色深沉,似有不快,片刻才答道:“因為,我媽總是給我安排無休止的相親。”
安若文愣了愣:“相親?你多大了?”
“25了”木容輕哼一聲:“你也覺得不可思議吧?”
時間過得真快啊,木容在輕嘆,她怎么也不想就此老去啊,她希望讓時光凝結(jié)在她最美的樣子上,讓她能夠一直陪伴在愛得人身邊。
“多美好的年華”他輕輕的感慨,像是在追憶,嘴角不自覺露出一抹淺笑。淺笑過后,臉上閃過一絲不明的情愫,他稍稍坐直身體,雙手不經(jīng)意地揉皺衣服的邊角,他問:“你為什么如此抵觸?”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落寞,輕輕地?fù)u了搖頭,合上備課本,閉上眼睛:“我以為你能明白這樣的感受。在我看來,感情同朋友一樣,寧缺毋濫,不是一頓飯,一次見面就能確定關(guān)系的,那樣的結(jié)局往往會傷人,而我,玩不起,也不想玩。”
一席話將兩個人都帶入了沉思之中。
良久,他的聲音再次飄起,像是帶著某種回憶:“是啊,寧缺毋濫,玩不起!捷克作家米蘭曾在他的《玩笑》中說:“受到烏托邦聲音的誘惑,人們拼命擠進生活的大門,但當(dāng)大門在身后怦然關(guān)上時,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地獄里。生活有時就是這樣黑色幽默,讓渺小的人們難堪無助。”
一語道破了某種心境,兩顆心達(dá)到共鳴。
可木容還是有點不可思議,這話不應(yīng)該是安若文說的,畢竟他以前喜歡的是姐姐,姐姐是個優(yōu)秀的女人,所以她問他:“所以你一旦認(rèn)為是優(yōu)秀的,就會咬定青山不放松,一輩子不會更改,對嗎?”
安若文聽了這話,臉色不好,他咬著嘴唇,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我!不!知!道!”
木容看著他的樣子,自己也嚇了一跳。他平時清冷了些,可從來沒有對自己用過這樣生冷的語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話蟄了他的敏感神經(jīng),她有些憂心:“安老師,你沒事吧?”
安若文不語。
“安老師,對不起!”木容的聲音低了下去。
不應(yīng)該在他面前提起姐姐的,畢竟姐姐現(xiàn)在還沒有找到,他曾愛姐姐愛得那樣深,收在心底又化成何種痛,自己三番兩次的提起,不是在觸及他的傷心事嗎?
木容深深地自責(zé)。
安若文感受到了這個小女人的沉默,知道她又在胡思亂想,自己剛才的樣子確實有些反應(yīng)過度了,于是他立即恢復(fù)常態(tài),淡淡的說道:“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傻丫頭,對木子只是故人的牽掛,是朋友的惦念,對你才真正是割舍不下。
“是的,感情本身沒有錯,管它是緣還是劫。”木容附和著,說得有些感慨。
她始終是木子、易冬辰、安若文三個人感情的旁觀者,曾經(jīng)也為他們的喜悲而喜悲。但時過境遷,再回頭看時,一切似乎都在冥冥之中安排下了定數(sh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劫難要去經(jīng)歷,她木容不是也逃不過感情這一關(guān)嗎?
這就是人生。
智者說:“一花一世界”佛家說:“一葉一菩提”。
人間是一塊樂土,它當(dāng)中生長的菩提,招搖的葉子將是我們的希望,只有找到象征自己葉子的人,才會擁有幸福!
木容不經(jīng)意又看見窗臺上那一盆蘭花,思緒飄得很遠(yuǎn),安若文,我想成為你的肋骨,而你會是我那片葉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