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態法白酒也是基于糧食釀造，只是谷物很少，主要以少量糧食和糠，加薯、糖等物質，通過先進的釀造工藝生產的食用酒精，然后再勾兌上香味物質。

而且，這種釀造技術竟然來源于蘇聯的伏特加？

國內五十年代復刻出了這種技術，八十年代，由蜀中的相關研究機構完善，并在蜀中推廣，但是沒想到魯中發揚光大了。

而且根據78年國家有關規定，地方性、集體企業釀酒廠，只允許采用液態法白酒，不準采用固態法。

因為固態法出酒率低，糧食損耗大。

陳衛民在筆記本上記了幾個地區的名字。

“候司長，給您添麻煩了，我們想搞一批價格比較低的白酒去蘇聯，不知道候司長有沒有推薦的廠子？”

候鈺笑道：“我猜就是這個，你可不知道，二鍋頭的老付都瘋了，天天到我這來磨，讓我幫他協調一批食用酒精，就是因為你們的采購量太大。”

胡大海笑道：“這個付吉東，想賺錢想瘋了。”

“也怪不得他，你們一要就是他們好幾年的產量，他不著急才怪。”

候鈺又想了一下，說道：“我跟魯中商業局聯系一下，你們直接去魯中找他們，讓他們幫你們協調一批白酒，具體能協調出多少，我就做不了主了。”

陳衛民笑道：“侯司長，您可是幫了我們的大忙了，太感謝了。”

“其實，全國的白酒產量已經完全能滿足國內需求了，尤其是最近幾年批出去了這么多酒廠，部分區域性的小酒廠的白酒也面臨滯銷的問題，甚至有些地方為了保證本地白酒的銷量，禁止外地白酒進入當地市場的情況發生。”

“商業局也想了很多辦法，都沒有解決地方性保護主義這個問題，你們能幫他們消化一部分白酒，就是幫了他們的大忙了。”

陳衛民笑道：“我們正好需要白酒，蘇聯那邊對白酒的需求量很大，估計一年幾百萬噸都能消化的了。”

“哈哈，要是能換取外匯就更好了。”

“蘇聯國內外匯儲備一共就一百多億美元，外債五百多億，換外匯的難度太大了。”

“哎，咱們國內也好不了多少，好在咱們外債少。”

候鈺拿起電話，現場打給了魯中商業局。

商業局那邊一聽有人要買酒，激動的不行，他們的負責人非要當天就趕到京城接陳衛民。

陳衛民當然不可能讓他們過來接。

陳衛民接過電話，和對方約定好了見面的時間。

下午回到公司，陳衛民規劃了一下自己的行程。

先去魯中齊州，然后去煙州看看他上輩子的小嬌妻怎么樣了，然后繼續南下去浙東烏義小商品城看看，最后再去一趟港島。

這一趟下來，估計至少要一個月左右。

如今，陳衛民運到蘇聯的物資太單調了，除了罐頭就是白酒，再就是牛仔服。

相反，手表業務幾乎停了。

畢竟手表價格太高了，也不是必需品。

陳衛民記得很清楚，再過一兩年，有人專門向蘇聯運送水果和蔬菜，利潤也非常豐厚。

而且水果、蔬菜貨源比較好組織，就像煙州那邊產蘋果，濰城那邊的反季節蔬菜，輕輕松松組織上萬噸甚至幾萬噸。

這些水果蔬菜在蘇聯那邊也是必需品，而且價格更高。

再就是浙東小商品城，鞋帽、服裝，甚至指甲刀，都可以成批成批的運到蘇聯。

像是木材倒爺郭元新，他就是以三十噸紐扣起家。

再從浙東坐飛機去港島。

港島的牛仔服比較多，雖然價格比國內高點，但是自己不虧，反正都是謝爾蓋和巴莎耶夫付錢。

港島的貨運船滿載牛仔服，然后拐道煙州，再拉上一船蘋果，直接運送到海參崴。

對別人來說，海參崴不是邊貿口岸。

但是對陳衛民來說，蘇聯遠東地區處處都是口岸。

只要再打通海上路線，陳衛民手里就握著兩條線，一條華蘇鐵路，一條港島到魯中再到海參崴的海路，陳衛民的運輸量會大大增加。

陳衛民計劃好之后，和胡大海溝通了一下。

胡大海的意思是，讓陳衛民帶幾個人一起去，只要和各地的供貨商建立了聯系，以后就讓業務員去協調物資，不用陳衛民親自去了。

陳衛民采納了胡大海的意見。

兩人剛說完，電話響了。

陳衛民一聽，竟然是孫鐵軍的電話。

孫鐵軍第一句話就把陳衛民搞懵了，“衛民，我沒法干了。”

“怎么了？”

“你都從哪找的三個大老爺？”

陳衛民一臉懵，“怎么了？”

“你不是拍電報過來，讓高爾基再給生產一批軍用越野嗎？”

“是啊，有什么問題嗎？”

“劉炳利竟然說我們交換的物資不對等，他主動把價碼提高到了兩千箱罐頭，沙爾瓦那邊可算抓住把柄了，死活不肯松口。”

陳衛民的腦子嗡嗡的響，主動提高價碼？

“他還一個勁的說什么等價交換，等價交換，衛民，我還怎么干工作？我說一句，他就來一句年輕人辦事不靠譜。”

“張云志和張賀怎么說？”

“他倆勸了一句劉炳利，劉炳利也不聽，人家也不想得罪他。”

陳衛民心里那個氣啊。

本來想弄三個老家伙過去幫一下孫鐵軍，沒想到忙沒幫到，反而幫倒忙了？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等著，我馬上讓老胡去莫斯科。”

“也不用讓胡經理過來，你抓緊把他給我調回去，我算是受夠了。”

“好，我馬上安排。”

掛上電話后，胡大海問道：“出什么事了？”

陳衛民把情況介紹了一下之后，胡大海說道：“這個劉炳利，真是咸吃蘿卜淡操心，人家高爾基汽車廠沒說啥，他倒是替人家委屈了？”

“也不能聽孫鐵軍一家之言，一會你聯系一下劉炳利問問情況，如果孫鐵軍說的是真的，把劉炳利調回來，讓他干到年底走人。”

“好。”

胡大海回辦公室落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