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好消息是，店主們都知道牛仔服，但是都表示牛仔服非常難弄到。

牛仔服在國內就很稀缺，目前只有粵海的兩家廠可以生產牛仔布，其他的全部都是進口產品，所以目前很少有倒爺會倒騰牛仔服，偶爾來一批牛仔服，量也很少，聽說站臺交易價格在六十多美元。

這就給了陳衛民機會。

夜幕降臨，兩人吃了一頓紅菜湯，回到招待所，赤塔羊毛紡織廠的廠長和書記，已經在招待所大廳里等著了。

“上校同志你好，我是赤塔羊毛紡織廠的廠長德米特里，他是書記米哈伊爾，歡迎你來到赤塔。”

索菲亞稍微有點緊張，畢竟這算她首次在蘇聯曾經高不可攀的人物面前充大頭鷹。

索菲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廠長同志，書記同志，你們好，歡迎你們。”

一行人坐下后，德米特里急不可耐的問道：“聽說你們有白酒？”

陳衛民接話道：“是的，白酒，罐頭，牛仔服，甚至電子表，都有。”

“有多少？”

“按照火車皮計算。”

兩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后喜上眉梢。

“先生，怎么交換？”

“一身牛仔服交換八件軍用版呢子大衣。”

“不不，先生，您的胃口太大了，我們的軍用版呢子大衣質量上乘，上校同志是西伯利亞軍區的副師級干部，她應該知道，軍區采購我們的呢子大衣價格一百二十盧布，而不是民用版的六十盧布。”

“那你們想怎么交換？”

“一身牛仔服外加一瓶華夏白酒，換四件呢子大衣。”

陳衛民一下站起來，說道：“廠長同志，書記同志，我想我們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你們的要求太離譜了。”

陳衛民剛表現出一點不耐煩，就把兩人拿捏住了，書記米哈伊爾趕緊開口道：“先生，八件太多了，如果你能再增加十瓶白酒，我想我們完全可以交換。”

陳衛民一聽，心中暗喜。

但是，十瓶白酒也不行，在俄羅斯，十瓶白酒價值二十美元以上。

“一瓶，不能再多了。”

“先生，我們必須為我們的職工考慮。”

“你們把這批物資賣出去，能賺很多錢，足夠你們職工生活的很好了，而且，我們以后完全可以長久合作。”

“你有多少貨物？”

“很多，現在我想知道，你們能夠提供多少軍用版呢子大衣，不管男士還是女士，我都需要。”

“我們倉庫里還有八萬件軍用版，還有五萬件民用版，但我必須說明，最近的生產日期是去年，最遠的生產日期是85年。”

“一萬身牛仔服，兩萬瓶華夏產的白酒，這些物資價值九十萬美元，我想，足夠你們廠的職工過上好日子了，我只要軍用版。”

下午，陳衛民已經看過他們的民用版，確實很爛，線頭多的跟螞蟻一樣。

剛才商店的經理激動的說道：“廠長同志，如果交給我們商店賣出去，至少能賣一百二十萬美元，相信我，牛仔服值這個價。”

三人頭對著頭，商量了五分鐘。

廠長德米特里說道：“上校同志，先生，我想，我們可以合作了。”

“哈哈，廠長同志，你們的決定非常明智，你們也是受人尊敬的領導，我將會為三位提供十箱罐頭，作為對你們的尊敬的外在表達。”

三人更高興了。

“先生，我們什么時候可以交易？我們需要簽訂合同嗎？”

“我的物資將會在五天后抵達，到時候我們就在火車站交貨，不過你們要提前把呢子大衣運到車站的倉庫，所需要的費用，由我們支付。”

“上帝啊，你真慷慨。”

陳衛民都沒想到，只是中轉一下赤塔，竟然搞到了一個呢子大衣生意。

一身牛仔服外加兩瓶二鍋頭換八件呢子大衣，而且是軍工版的，不知道李成汝知道后會不會眼紅。

千萬不能告訴李成汝價格。

“不對。”，忽然，陳衛民感覺自己犯了個錯誤。

李成汝曾經說過，國內和國外的價格體系倒掛了。

因為國內牛仔布奇缺，所以牛仔服的價格很高，而國內又有生產羊毛的企業，所以呢子大衣價格低。

也就是說，呢子大衣最貴的市場，不在華夏。

陳衛民想到了兩個地方，韓國和日本。

這兩個地方的氣候很寒冷，他們對羊毛制品的需求，肯定非常旺盛，而他們是島國，地方狹小，又沒有多少牛羊。

所以，他們市場上的呢子大衣價格肯定特別高，至于高多少，陳衛民不是很清楚。

可是，怎么才能把這批呢子大衣賣到日本或者韓國呢？

李成汝？

不行，雖然他感覺李成汝這人很仗義，但是如果讓李成汝知道自己的利潤這么大，他心中難免會不舒服。

讓周國良去聯系日本？

但是樣品怎么給他送過去？

陳衛民確實犯了難。

陳衛民給徐燕拍了個電報，讓徐燕和王杏，接觸一下華夏進出口公司的相關人員，打聽一下日韓市場呢子大衣的價格，電報地址留得是西伯利亞軍區招待所。

等過幾天回到新西伯利亞市，就能看到具體價格了。

第二天一早，陳衛民和索菲亞帶著一身軍用版呢子大衣樣品，坐上火車，直奔后貝加爾斯克。

兩人到了后貝加爾斯克，住在了邊防軍招待所，等著謝爾蓋。

后貝加爾斯克距離馬洲里關口只有九公里，是進入蘇聯后的第一道關口，這里異常繁華，甚至比赤塔還要繁華。

這里幾乎是一個華夏商品集散地，很多附近城市的小商販，都到這里進貨。

這里的貨物很多，一是邊民自己背著麻包往來，帶來了大量的華夏產品，同時，也有很多蘇聯的皮毛等物資聚集，等待著邊民背到華夏。

這里幾乎沒人用現金買賣，幾乎都是以物易物。

還有一批貨物，是海關售賣的。

像徐燕被沒收的那批文具，一般也會出現在市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