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哭了，小哭貓。”江知遠輕輕擦去溫清沅臉頰不斷滾落的淚珠。

“感動了？”他低笑一聲，眼底漾著寵溺的笑意。

誰知溫清沅吸了吸鼻子，竟無比認真地點了點頭，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嗯。”

這一下倒把江知遠弄愣了，他望著懷中人泛紅的眼眶和較真的模樣，心頭一軟，伸手將她牢牢撈進懷里，手掌輕輕撫著她的后背，像安撫受了委屈的小孩：“別擔心，叔叔一定會沒事的。”

溫清沅把臉埋在他胸口，聽著他沉穩的心跳，悶悶地應了一聲：“嗯，我相信你。”

三個字輕得像羽毛，卻帶著全然的信賴，燙得江知遠心口微微發顫。

他收緊手臂，將人抱得更緊了些，下巴抵在她發頂，低聲道：“乖，不哭了，有我在。”

“江知遠。”溫清沅在他懷里悶悶地喊，聲音輕得像怕驚擾了什么。

“嗯。”江知遠閉著眼應了一聲，指尖輕輕落在她的發頂。

“你……對我是認真的嗎？”溫清沅的聲音裹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像風中瑟縮的羽毛。

車廂里霎時靜得厲害，只有兩人淺淺的呼吸在空氣中交織。

溫清沅忐忑的等著江知遠的答案，而江知遠卻沒有立刻回答。他緩緩睜開眼，雙手扶著她的肩，輕輕將人從懷里推開。

望著她的眼睛，他的眸底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困惑，他對她的心意，難道不夠明了嗎？

“你為什么會有這樣的疑問？”

溫清沅一愣，心口像被什么東西蟄了一下。

難道……她連問一句的資格都沒有？

那點剛冒頭的委屈還沒散開，更深的恐慌就涌了上來。

如果他不是認真的，如果以后要分開……光是想想，胸口就疼得發緊，連呼吸都滯澀了幾分。她別過臉，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衣角，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江知遠看她驟然發白的臉色，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問道：“你……不會以為我對你只是一時興起吧？”

“難道不是嗎？”溫清沅哽咽著，眼眶更紅了，委屈像潮水似的漫上來，幾乎要將她淹沒。

江知遠盯著小姑娘這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又氣又心疼，竟“嗤”地笑出了聲：“不是，你怎么會認為我對你只是一時興起呢？”

他現在真想撬開她的小腦袋瓜看看里面裝了些什么。

他把她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她看，她竟然覺得他是在玩？這丫頭到底有沒有心？

“這還用說嗎？”溫清沅委屈巴巴地抬眼看了他一下，又飛快低下頭，聲音輕得像蚊子哼，“你是高高在上的大領導，我只是個剛入職的小菜鳥，家里條件也一般，你怎么可能真看上我？”

“而且我聽人說，你是京城來的，家里背景深厚，家世顯赫。你未來的妻子，肯定得是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怎么會是我這種生在縣城、長在縣城的普通人？”

江知遠的目光驟然沉了下來，盯著她低垂的腦袋，語氣帶著幾分危險的意味：“所以，你當初拒絕我，就是因為這些？而不是因為不喜歡我？”

溫清沅抿緊了唇，眉眼低垂著，視線落在自己絞著衣角的手上。

她不想承認，卻又騙不了自己。當初看似是被他強硬地“拿下”，可心底深處，何嘗沒有一絲隱秘的竊喜？

只是當初那份歡喜太輕，輕得撐不起她對兩人之間差距的恐懼，才被她死死壓在了心底。

車廂里又靜了下來，只有她細微的抽噎聲，和江知遠越來越沉的呼吸。

忽然，江知遠伸手捏住溫清沅的下巴，稍一用力，便迫使她仰起了頭。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他灼熱的呼吸落在她的額角，帶著不容抗拒的壓迫感。

溫清沅眨了眨無辜的眼睛，長長的睫毛輕顫著，顯然沒弄明白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眼底滿是茫然。

江知遠深吸一口氣，目光緊鎖著她的眼眸，像是壓抑著某種情緒，語氣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你知道我現在想干什么嗎？”

“干……干什么？”溫清沅被他看得有些發慌，聲音都帶上了點怯生生的味道。

“我想，”江知遠頓了頓，“打你的屁股。”

其實他更想把她收拾的下不了床，只可惜現在不合適。

溫清沅聞言，臉“騰”地一下紅透了，下意識地雙手捂住身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貓，又羞又氣：“我都多大了！你怎么能打我的屁股！”

“誰讓你這么想我？”江知遠的聲音里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委屈，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掏心掏肺的在意，竟被她解讀成了“玩玩而已”。

溫清沅低下頭，手指絞著衣角，長長的睫毛垂下來，遮住了眼底的情緒，一聲不吭。

江知遠看著她這副模樣，心里那點殘存的火氣忽然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疼。

是他的錯。

他只顧著用自己的方式靠近，卻忘了他們之間橫亙的差距。

那些他習以為常的身份與背景，于她而言，或許都是沉甸甸的壓力。他沒早點察覺到這份不安，沒把心意說得更明白些，才讓她在心里藏了這么多委屈和揣測。

他輕輕嘆了口氣，指腹帶著薄繭蹭過她的發頂，語氣柔得像化了的春水：“沅沅，我對你是認真的。”

抬手再次托起她的下巴，力道輕卻不容躲閃，逼著她撞進自己滾燙的眼底。他一字一頓，聲音裹著從未有過的鄭重：“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這輩子栽在你手里了。”

“從前不信一見鐘情，是沒遇上你。”他拇指摩挲著她微微顫抖的下頜，眼底的光比星辰還亮，“遇上了，才懂什么叫命中注定。”

“我是不是高高在上的大領導，和你沒關系；我家是京城的還是縣城的，也和你沒關系。”他一字一頓，眼神銳利又專注，像是要把這些話刻進她骨子里，“我看上的是你這個人，也只是你這個人而已，和這些亂七八糟的都沒關系，明白嗎？”

溫清沅被他看得有些慌，想躲開，下巴卻被他捏得穩穩的。他的掌心溫熱，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眼神亮得驚人，讓她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還有，”江知遠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下巴，語氣放緩了些，卻依舊帶著重量，“什么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我沒興趣。我江知遠想娶的人，從來只有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