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天光大好,秋風送爽。
蘇錦意在院子里活動筋骨,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中級體質強化液的效果,立竿見影。
她現在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五感變得更加敏銳,精力也前所未有的充沛。
最重要的是,那具走幾步路就喘,一陣風就能吹倒的病弱身體,徹底成了過去式。
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原本有些平坦的胸口,似乎……又重新鼓起了一點。
“不錯,這錢花得值。”
她滿意地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感受著那股新生力量。
除了強化身體,她還用50點國運點,兌換了一些基礎的醫療和防身知識。
有備,才能無患。
……
與此同時,朝堂那邊也炸開了鍋。
金鑾殿上。
天還沒亮透,文武百官就已經站得整整齊齊。
氣氛,卻有些詭異。
今天的早朝,從一開始就彌漫著一股火藥味。
戶部尚書王振,第一個站了出來。
他拿著一本厚厚的奏折,聲淚俱下地哭訴著國庫的艱難。
“陛下!國庫空虛,已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北境軍餉尚有三百萬兩缺口,南邊河工又等著撥款!再這么下去,我大夏危矣!”
他這一嗓子,立刻引來了一眾官員的附和。
“是啊陛下,國庫沒錢,寸步難行啊!”
“臣以為,開源節流,迫在眉睫!”
夏淵庭坐在龍椅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底下這群戲精。
他當然知道國庫沒錢。
但他更知道,錢都去哪兒了。
還不都是被你們這群蛀蟲,一口一口給蛀空了!
“依王愛卿之見,該當如何?”夏淵庭淡淡地問道。
王振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立刻挺直了腰板,大聲道:“臣以為,當徹查江南鹽運虧空案!江南鹽運,乃我朝稅收重地,如今卻年年虧空,其中必有天大的貓膩!只要查清此案,追回贓款,國庫之危,可解大半!”
他說得義正言辭,好像自己是個一心為公的忠臣。
可站在隊列里的林清墨,卻敏銳地捕捉到,他說這話的時候,眼角的余光,瞥了自己一眼。
那一瞥,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惡意。
果然,王振話音剛落,另一個御史就站了出來。
“陛下,王大人所言極是!只是此案牽連甚廣,盤根錯節,非大毅力,大魄力,大智慧者,不能勝任!”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目光直接射向了林清墨。
“臣,舉薦大理寺少卿,林清墨,林大人!林大人斷案如神,不畏權貴,前番太師一案,便是明證!由他擔任欽差,徹查此案,必能馬到功成!”
“臣附議!”
“臣也附議!”
一時間,朝堂之上,附和之聲四起。
那些平日里恨不得把林清墨生吞活剝的世家官員們,今天卻像是約好了一樣,眾口一詞“舉薦”他。
這哪里是舉薦?
這分明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整個大殿,只有林清墨一個人,像一桿標槍似的,筆直地站著,一言不發。
他感受著四面八方投來的,幸災樂禍的目光,心里一片冰冷。
他知道,這些人,是想讓他死。
死在江南。
死在一個無人知曉的角落。
所有人的目光,最后都匯聚到了龍椅之上。
他們在等皇帝的決斷。
夏淵庭看著底下這出精彩的“百官舉賢”,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他當然知道這群人的小算盤。
但他,就是要順水推舟。
他清了清嗓子,威嚴的聲音,響徹整個金鑾殿。
“準奏!”
“朕即刻任命,林清墨為鹽運欽差,持朕金牌,代朕巡狩江南!”
“徹查鹽運虧空一案!上至總督,下至吏員,凡有涉案者,可先斬后奏!”
此旨一出,滿朝嘩然!
先斬后奏!
這是何等的榮寵!何等的信任!
表面上看,皇帝給了林清墨天大的權力。
可所有人都明白,這權力,就是催命符。
你權力越大,江南那幫人,就越容不下你。
你查得越深,死得就越快。
這是一次典型的,明升暗降。
朝堂上的世家官員們,一個個都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他們似乎已經看到,這個不識時務的酷吏,客死他鄉的凄慘下場。
林清墨的心,沉到了谷底。
但他沒有選擇。
他深吸一口氣,從隊列中走出,跪倒在地,聲音鏗鏘有力。
“臣,林清墨,領旨謝恩!”
他沒有絲毫的懼色。
那雙清澈而堅毅的眼睛里,燃燒著一團火。
……
冷宮里的安穩日子,還沒過上兩天。
林清墨的密信,就通過張三這條秘密渠道,送了進來。
信上的內容,不出蘇錦意所料。
林清墨雖然官復原職,重新當上了他的大理寺少卿。
但在朝堂上,他過得并不舒坦。
太師雖然倒了,但他的門生故吏,盤根錯節,遍布朝野。
這些人,聯合其他看不慣“寒門新貴”的世家官員,形成了一股無形的勢力。
他們在朝堂上,處處排擠林清墨,給他穿小鞋。
今天彈劾他辦案越矩,明天參他言行不端。
各種明槍暗箭,讓林清墨舉步維艱。
蘇錦意看著信,眼神平靜。
這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林清墨就像一根釘子,扎進了世家門閥這塊鐵板里。
再加上太師舊黨對他懷恨在心。
不被排擠,才叫奇怪。
但信的后半段,卻讓她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林清墨在信中提到,皇上夏淵庭,前日在朝堂上,下了一道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旨意。
他任命林清墨為欽差大臣,即刻南下,前往江南,徹查鹽運虧空案。
江南鹽運虧空案!
這七個字,就像一塊巨石,砸進了平靜的朝堂。
江南,自古便是富庶之地,也是大夏朝的錢袋子。
而鹽運,更是錢袋子里的命根子,利潤之大,足以讓任何人瘋狂。
這塊肥肉,早就被江南當地的各大世家,以及朝中錯綜復雜的利益集團,瓜分得一干二凈。
鹽運虧空,年年都在虧。
皇帝不是不知道,只是動不了。
因為一旦要動,牽扯出來的,可能就是半個朝廷。
所以,歷任去查鹽運的欽差,下場都只有一個。
要么,被拉下水,同流合污。
要么,就“意外”死在去江南的路上,或者“病故”在任上。
這根本不是一個差事。
這是一個死局!
一個燙手到能把人活活燒死的山芋!
夏淵庭為什么要把這么一個死局,交給林清墨這個根基未穩的“孤臣”?
很蹊蹺,非常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