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黃的燈光下，電影已接近尾聲。

鹿野靠在白牧懷里，輕聲說：“接下來幾天，我可能都會晚點回來，感知組那邊積壓了不少事，澤宇一個人忙不過來，我不能全丟給他。”

“嗯。”白牧低低應(yīng)了一聲，手臂環(huán)著她，“別太累。”

鹿野聞言，抬頭看他，線條利落的下頜，微微凸起的喉結(jié)，再往上，是那雙總是平靜眼眸。

她忽然湊近，鼻尖在他頸窩處輕輕蹭了蹭，像只確認(rèn)氣息的小貓。

“你好香。”她悶聲說，聲音帶著點慵懶。

白牧失笑，低頭在自己手臂上聞了聞：“應(yīng)該是沐浴露的味道吧，和你用的是同一款。”

“你好帥。”她又說，語氣認(rèn)真。

白牧眼底笑意更深，從善如流地接話：“巧了，我也這么覺得。”

鹿野被他逗笑，隨即又收斂了笑容。

她伸出食指，輕輕挑起他的下巴。

目光像是被黏住了一樣，怔怔地流連的盯著他。

“為什么你的臉，我看不膩呢？”她喃喃低語。

白牧敏銳地察覺到她情緒里那一絲異樣。

他將視線從已經(jīng)開始滾動字幕的電影上完全收回，專注地與她對視，輕聲問：“怎么了？”

他想了想，故意用輕松的語氣調(diào)侃道：“可能是我們認(rèn)識的時間還太短了吧。等再看個幾百年，說不定就看膩了。”

“幾百年怎么夠？”鹿野立刻反駁，眼底閃過狡黠。“先來個一千年吧。一千年不夠，就再來一千年。”她的語氣調(diào)皮中帶著點固執(zhí)。

白牧心尖像是被羽毛輕輕掠過，軟成一片。

他收攏手臂，將她更緊地?fù)碜。曇舻统炼鴾厝幔骸班牛夹小！?/p>

只要是你，多久都行。

他的話音還未完全落下，鹿野突然抬手，“啪”地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

霎時間，屋內(nèi)的燈光應(yīng)聲而滅，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瞬間掐斷。

與此同時，客廳的所有窗戶和厚重的窗簾，被一股力量牽引，齊刷刷地自動合攏，發(fā)出細(xì)微的滑動聲。

頃刻間，整個空間陷入一片純粹的黑暗之中，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光影。

只有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聲被放大，還有那雙在黑暗中，因為靠得極近而依然能清晰看見的眼眸。

白牧還沒來得及適應(yīng)這突如其來的黑暗，便感覺身上一沉。

鹿野已經(jīng)靈巧地翻身，整個人伏趴在了他身上，溫?zé)岬捏w溫隔著薄薄的睡衣傳遞過來。

黑暗中，她的氣息靠近，帶著她獨有的清香，與沐浴后殘留的淡淡花香混合在一起，縈繞在他的鼻尖。

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感受到她溫?zé)岬暮粑鹈爿p柔地拂過他的臉頰，最終，準(zhǔn)確無誤地落在了他的唇上。

起初只是輕柔的觸碰，像是一片雪花小心翼翼地降落。

但很快，這觸碰變得急切而深入。

白牧微微怔忡后，便化被動為主動。

他一手穩(wěn)穩(wěn)托住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插入她濃密微涼的發(fā)絲間，溫柔地回應(yīng)著她。

夜色濃稠，包裹著相擁的兩人，一室旖旎，悄然蔓延。

一夜無話。

（此處省略1000字，自行腦補。）

天光微熹。

透過窗簾的縫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細(xì)長的亮線。

白牧睜開眼眸時，身邊的位置已經(jīng)空了。

只余下一點點屬于鹿野的淡香。

他知道她一早就去了感知組，她起身時那極其輕微的動作，他其實是醒著的，只是在裝睡，不想打擾她。

他坐起身，揉了揉有些凌亂的頭發(fā)，目光掃過床邊。

昨晚隨意丟在地上的衣物已經(jīng)被細(xì)心地?fù)炱穑R地疊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嘴角不自覺地?fù)P起一抹弧度，他起身下床。

走到客廳，準(zhǔn)備收拾一下昨晚的殘局。

然后，目光卻被茶幾上的一個小小布置吸引了。

那個花瓶被稍稍挪動了位置，底下壓著一張折疊起來的便簽紙。

便簽紙旁邊，赫然躺著一張印有妖靈會館特殊徽記的銀行卡。

白牧眉梢微挑，帶著一絲好奇拿起便簽，展開。

上面是鹿野的字跡，只有簡短的一行：「昨晚辛苦了，這是小費，密碼六個零。」

白牧拿著這張紙條，愣了兩秒，隨即忍不住低笑出聲。

他拿起那張銀行卡，在指尖轉(zhuǎn)了轉(zhuǎn)——這正是會館內(nèi)部專門用來給妖精成員發(fā)放薪酬和補貼的特定銀行卡。

“小費？”他喃喃自語，眼底滿是無奈又寵溺的笑意，“鹿野你……”

真是越來越會玩了……

這時，手機(jī)鈴聲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是之前訂購的一些家電到了，配送師傅詢問是否方便上門安裝。

“在家，我收拾一下，你們先休息會兒，稍等過來。”白牧回復(fù)。

接下來的半天，家里變得熱鬧起來。

安裝師傅進(jìn)進(jìn)出出，忙碌了幾個小時。

當(dāng)最后一位師傅離開，家里重新恢復(fù)安靜時，白牧站在客廳中央，環(huán)顧四周。

新?lián)Q的智能冰箱發(fā)出極低的運行嗡鳴，陽臺上的洗衣烘干一體機(jī)靜靜佇立，廚房里還添置了一個他一直想買的空氣炸鍋……

不過最顯眼的，還是客廳這個85英寸的超大米家電視。

主臥里還配了2臺電腦，這是他后來訂的，雖然不清楚鹿野喜不喜歡打游戲，不過既然買了，那肯定是2臺一塊買。

一股淡淡的滿足感油然而生。

還得是現(xiàn)代生活，古代那真不是人過的日子！

……

與此同時，遠(yuǎn)在總會館。

一間布置古樸靜室內(nèi)，氣氛卻冰冷壓抑得如同暴風(fēng)雪的前夜。

池年長老獨自坐在寬大的太師椅上，面前的紅木桌光可鑒人。

他一只手的手指，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極富節(jié)奏感地輕輕敲擊著桌面，發(fā)出“篤、篤、篤”的輕響。

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而他的另一只手，則握著一部手機(jī)。

屏幕上顯示著一條剛剛送達(dá)的信息，這是關(guān)于流石會館被襲擊事件的處理結(jié)果。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那幾行字，原本就嚴(yán)肅的臉上，此刻更是覆上了一層寒霜，眼眸中的怒火幾乎要凝成實質(zhì)噴涌而出，冰冷刺骨，卻又燃燒著駭人的烈焰。

“砰——！”一聲爆響突兀地炸開！

他手中的手機(jī)，竟被他徒手硬生生捏爆！

塑料和金屬碎片從他指縫間迸濺開來，屏幕瞬間暗滅，幾縷青煙裊裊升起。

巨大的動靜讓靜室外候命的五道身影瞬間閃入室內(nèi)。

正是他的四名弟子，分別是甲乙丁，以及唯一的女弟子，芷清。

甲立刻上前一步，看著師父手中冒煙的殘骸和滿地碎片，神色凝重：“師父，怎么了？”

池年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猛地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那滔天的怒意強行壓回心底。

幾個呼吸后，他才緩緩睜開眼，眸中已恢復(fù)了幾分平時的沉肅，但那眼底深處翻滾的暗流，卻更加令人心悸。

他緩緩?fù)鲁鰞蓚€字，聲音壓抑得像即將噴發(fā)的火山：“沒事。”

簡單的兩個字，卻讓在場的五名弟子都感受到了沉重的壓力。

他們知道，師父口中的“沒事”，往往意味著有大事發(fā)生。

池年站起身，看也沒看地上的碎片，目光掃過面前肅立的弟子。

“甲乙丁。”他點名，然后吩咐道：“你們3個，準(zhǔn)備一下，隨我來。”他的語氣冰冷，“先去清理一下妖精內(nèi)部某些垃圾，然后，跟我出國一趟。”

“是！”甲乙丁3人齊聲應(yīng)道。

池年的目光最后落在唯一的女弟子身上，語氣稍緩：“芷清。”

“弟子在。”芷清上前一步。

“你備些像樣的禮物。”池年簡單安排，“去一趟無限那里，替我……賠禮道歉。”

賠禮道歉？

這個指令讓芷清眼中閃過一絲極淡的詫異，但她很快便收斂心神，恭敬垂首：“是，師父。弟子明白。”

3位弟子領(lǐng)命，迅速退出房間，各自準(zhǔn)備。

空蕩的房間里，池年獨自站立，背在身后的手緊緊握成了拳。

他望向窗外總會館連綿的建筑，眼神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