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知府見到顧四彥,發現老神醫的確病的不輕。
“老神醫,身子可好些了?”
顧四彥苦笑:“好了一些了,已經退熱了,就是渾身酸疼。”
黃知府嘴巴動動,卻不好意思說出口。
顧四彥心下了然,昨晚他想了很多,這個黃知府能不得罪還是不得罪,很可能吳再有他們還得留這里讀書。
這個黃老夫人聽說為人還不錯,不是什么心狠刻薄之人。
那就勉為其難救救她吧。
黃嬌蘭的毒估計就這幾日會發作,毒性大不大,就看她當日給盼兒下的份量多不多了。
盼兒嗅覺很厲害,比他都強上許多,如今毒醫可以說比她爹不差些,十蟲散應該是錯不了。
這種毒就是去了京城找太醫,十有**也解不了。
他跟盼兒也夠嗆。
何況區區一個知府,找普通的太醫差不多,找院正大人就很難了。
再說院正大人也不一定就能解此毒,這毒實在有些稀罕了。
“黃大人,如果可以,還是請您盡可能找其他大夫接著治,藥方用我的沒問題。”
“老神醫,您連著治療兩日,我母親說話都清楚多了,我還是相信您。”
顧四彥嘆了一口氣:“罷了,我對卒中還有些經驗,您先回去吧,我下午再去您府上,還有五日,我就受些累堅持堅持吧。”
黃知府感動的不行,躬身行了一禮:“多謝老神醫,多謝老神醫,如此,我就不打擾您歇歇了。”
黃知府一走。
盼兒就從里間出來:“祖父,不是不給他看病了嗎?”
“盼兒,祖父想想還是再給她治完這個療程,老夫人是老夫人,黃嬌蘭是黃嬌蘭。
再說我也不好得罪黃知府,知禮的小舅還有知文、文星說不定還得留府學讀書呢,他們跟著上京城當然可以,但就是途中有些耽誤時間。”
“祖父,穆娘子說咱們可以提前動身,不一定非得等結果出來。”
“盼兒,這次不光是陳知禮,還有孟濤、陳軒、許巍、洪志鳴、還有知文他們,知禮中舉把握極大,他們這些人呢?也不好說誰中誰落,那是一起去京城還是誰去誰留呢?”
盼兒覺得祖父說的很是在理,那就等相公他們出了考場再說吧。
此后五日,顧四彥盡管臉色糟糕,還是堅持去了黃府給老夫人治療
老夫人眼見的好了許多,甚至都能坐起來好一陣子了。
這把黃知府感動到不行。
顧四彥吩咐他們繼續給老夫人服藥,藥膳也接著用,他臨行前會再過來給老夫人診診。
這種病,只能慢慢養了。
而這時,黃嬌蘭已經覺得有些不得勁了。
前兩日她就覺得皮膚說不出來的不舒服,說癢吧也不是很厲害,冷布巾擦拭后就會好過許多。
再癢就再擦,同時還有些惡心嘔吐的感覺。
濺到臉上的不過兩滴,應該不會這么厲害吧?再說臉上根本就無事。
春蘭快步過來:“小姐,夫人讓您去前廳,少爺和表少爺都接回來了。”
黃嬌蘭撓著癢,手臂上撓破皮的地方有些發黑,她突然就害怕起來。
“秋菊,你過來。”
秋菊看著小姐惡狠狠的眼神,心里七上八下的。
“秋菊,我問你,七日前你把毒下在一個杯子里,是不是拿錯了?”
秋菊腿一軟,跪了下來:“不會呀,當時有毒的那杯旁邊放了一片花瓣。”
“你可有用杯底壓著?”
秋菊搖搖頭:“就放在托盤的一頭。”
“啪”,黃嬌蘭一巴掌甩過去,同時整個人如打擺子一樣亂顫。
春蘭急忙扶住她:“小姐,這樣有什么不對嗎?”
黃嬌蘭顫抖道:“當日有秋風,花瓣如果被風吹到另外一頭呢?”
秋菊癱在地上,小姐這兩日身上不舒服她也是知道的,但從沒有朝這上面想。
春蘭結結巴巴道:“小姐,不會的,不會的,哪里有那么巧的事?
秋菊,當日你下的量如何?”
“我沒敢下重,但也不是太輕,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嗚嗚,嗚嗚。”
黃嬌蘭這才真正害怕起來。
這藥是她大哥不知道從哪得的,一次跟她借銀子,她不愿意,她大哥就說他得了一種稀罕的毒,可以壓在她那,賣給她也成,以后哪個姨娘不聽話,就給她一點。
但大哥清清楚楚跟她說過此藥是沒有解藥的。
“春蘭,你叫我娘過來。”她越發感覺體內似有小蟲子在爬,怎么會這樣?
一刻鐘后。
黃夫人過來,一臉的不高興:“你大哥跟你表哥考試回來,你怎么不去前院接一下?”
“娘,我怕,嗚嗚嗚,我真的好怕。”黃嬌蘭到底是個十六歲的姑娘,一想到自己可能中了毒,還不清楚此毒毒性到底如何?要不要緊?
一時之間心亂如麻。
只希望此毒好解,更希望是虛驚一場。
“到底怎么啦?春蘭,你說。”黃夫人蹙眉,她還著急跟兒子、侄子吃飯呢。
春蘭也臉色蒼白,結結巴巴把事情說了一遍。
“什么?就因為見了一次人家的相公,你就下毒害人家?還在人家祖父救你祖母的時候?天吶,我怎么有你這么惡毒的女兒?”
“娘,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我不知道杯子有沒有拿錯,如果只是疑心就沒事,但萬一真的拿了有毒的杯子呢?我喝了快一半,嗚嗚嗚,娘,怎么辦啊?”
“閉嘴!”黃夫人心也亂了,她怎么生了這么蠢的女兒,明明都知道表兄妹即將定親,娘家生活安逸,跟自家一個有錢,一個有權,剛好相輔相成。
卻不料這個女兒……
“你從你大哥那拿藥,就沒聽是什么名字?毒性大不大?好不好接?”
黃嬌蘭搖頭:“我只聽大哥說是很厲害的毒,讓我以后哪個姨娘不聽話就給她來一點,沒說是什么毒。”
黃夫人差一點就站不住:“你連毒的名稱都不知道,毒性如何都不清楚,你就敢害人家,你,你,罷了,你在房間等著,一會我去問你大哥。
再說,很可能只是虛驚一場,哪里有那么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