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念姝腳步一頓,那帶著幾分嬌嗔的低語順著風飄過來。
隱約還夾雜著衣物摩擦的窸窣聲。
這青天白日的,誰這么大膽?
不過……聽著女的聲音,怎么這么像淑紅?
她下意識往聲音來源處望去。
只見不遠處的玉米地郁郁蔥蔥,稈子長得比人還高。
葉片在陽光下泛著油光,聲音正是從玉米地深處傳出來的。
這個年代的鄉間小道本就人少,這會兒日頭剛過晌午,周圍更是靜得只剩下蟬鳴。
溫念姝剛準備走的腳步停了下來。
這種瓜雖然有點……
咳咳……
卻聽見一個男聲壓低了嗓門,帶著幾分不耐煩又藏著寵溺“怕什么?這荒郊野嶺的,誰會來?”
這聲音……
女的是淑紅,男的卻不是徐志強??
這對嗎??
這下她更好奇了。
怎么跟她看過的年代書不一樣呢?
難道這個年代的男人都喜歡淑紅這一款?
當她看清人后。
嘴角抽了抽。
果然,這里的男人就是口味獨特啊!
這個不是住在離淑紅家不遠的牛大壯嗎?
她想起上次在麥地里遇到的徐志強。
這次是牛大壯。
這淑紅還挺超前的啊!
她捂嘴輕笑著。
不知道這倆男的知道這關系嗎?
好奇心驅使著她往玉米地邊挪了兩步,盡量讓自己藏在樹后。
她扒開幾片垂下來的玉米葉,往里瞥了一眼。
果然看見牛大壯正靠在玉米稈上,懷里摟著淑紅。
淑紅穿著粉色的確良襯衫,梳著兩條短辮。
老牛生花啊。
淑紅的鄒文臉漲得通紅,小手推著牛大壯的胸膛,聲音細若蚊蚋“壯壯哥……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你也知道……我是最愛你的……”
她故作為難“那個徐志強也看上我了,壯壯哥如果不努力……可,可就娶不到我了……”
溫念姝冒著一個腦袋看著這邊的情況。
合著這淑紅是在腳踩兩只船?
一邊吊著徐志強,一邊又跟牛大壯勾搭上。
還故意拿徐志強當籌碼,逼牛大壯上心?這手段,倒是比她想的精明多了。
看來……她這都能老蚌生珠了。
玉米地里,牛大壯被淑紅的話哄得眉開眼笑,原本就黝黑的臉膛漲得通紅。
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怕她跑了“紅兒,你放心!徐志強那小子算什么東西?他能給你啥?”
“我跟他可不一樣,我已經跟我媽說了,下個月就去你家提親,到時候彩禮翻倍,讓你風風光光嫁過來!”
說了,只是還沒同意……
“真的?”
淑紅眼睛一亮,立刻收了推拒的手,反而往他懷里湊了湊,聲音甜得發膩,“壯壯哥,你可不能騙我”
“我跟你說,徐志強前兩天還跟我保證,說要給我買上牌的雪花膏,還要帶我去縣城看電影呢。”
她故意說得繪聲繪色,眼底卻藏著精明。
牛大壯力氣大,家里條件也比徐志強好,是過日子的好手。
可徐志強嘴甜會來事,能哄得她開心。
她就是要讓這兩個男人爭起來,最后誰給的好處多,她就跟誰。
牛大壯一聽這話,頓時急了,拍著胸脯保證。
“不就是雪花膏和電影?這有啥難的!明天我就去縣城給你買兩盒,再帶你去吃國營飯店的紅燒肉,比徐志強那小子大方多了!”
“壯壯哥你真好!”淑紅立刻嬌笑著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溫念姝看得一陣惡寒,悄悄往后退了退,準備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她可沒興趣摻和別人的三角戀,萬一被發現了,指不定還得被淑紅倒打一耙。
這簡直比三人電影還要精彩。
溫念姝越想這個就越想笑。
她好想看看他們修羅場是什么樣子。
自從溫念姝看到兩個年輕男人為了一個老嬸爭搶的時候。
已經埋下了一顆小小的種子。
——就是這個年代的男人都比較喜歡這款。
溫念姝剛跨進家門,何美玲就迎了上來。
手里還攥著一張疊得整齊的紙,眼眶泛紅卻難掩激動“念姝!好消息!咱們能搬去大院住了!”
溫念姝愣在原地,手里的布包都差點滑落在地“媽,您說啥?搬去大院?哪個大院?”
“就是部隊家屬大院啊!”何美玲把紙遞到她手里,聲音都帶著顫。
“你爸……你爸之前在任務里立了功,現在組織上知道他犧牲了,特批咱們搬進去,以后咱們也算有個安穩住處了!”
溫念姝展開紙,上面是清晰的審批文件,蓋著鮮紅的公章。
她指尖輕輕摩挲著紙面,心里又酸又暖,原主的父親是英雄,這份榮譽,最終落到了她們母子三人身上。
“媽,這是真的?”
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前世在書里看到,原主一家因為沒背景,一直擠在破舊的土坯房里,怎么這一世,命運竟改了軌跡?
“是真的!李叔剛送來的,還說一個月后就能搬進去,到時候會有人幫咱們收拾東西!”
何美玲抹了把眼淚,拉著她的手來回看,“以后你去縣城文工團也方便,大院里都是正經人家,小朗也能跟大院里的孩子一起上學,不用再去村里的破學堂了!”
溫念姝捏著那份審批文件,指尖都有些發顫。
部隊家屬大院,那可是村里人人羨慕的地方。
干凈整潔,鄰里都是軍人或軍屬,治安也好,比村里的土坯房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雖然她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改變了。
難不成是因為她來到這里的原因嗎?
還是因為什么變數。
溫念姝坐在炕沿上,指尖依舊輕輕摩挲著那份審批文件,心里翻涌著對“變數”的琢磨。
她穿越過來不久,可這日子的走向,已經和她記憶里的年代不一樣了。
書里的原主,性子怯懦又偏執,一門心思撲在謝斯屹身上。
天天跑去堵著人家表白,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成了大院和村里的笑柄。
被女主正義制裁,最終慘死街頭。
她突然一頓。
來這里這么久了,她沒見過這里的女主。
話說……女主也沒出現。
她記得女主的一個姓。
姓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