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天晴聞言立馬回頭，擠眉弄眼想要提醒他。

奈何霍旭根本就不理會她的提醒，走到張大媽的面前：“您有什么困難可以跟我說？”

“霍旭！”聞天晴還是沒有忍住的出聲提醒道。

霍旭直接用背對著她。

聞天晴氣笑了，干脆也就閉嘴，進去屋內拿了面包，靠在門框上，冷笑看著霍旭用社工該有的熱心與愛心與張大媽交談。

張大媽一看有個這么英俊的帥哥與她說話，還如此的溫柔，原本已經停歇的眼淚嘩一下再次流了下來。

霍旭以前一直都是坐在辦公室，面對都是機構數據，哪里見過這樣的架勢。

一名長者在你面前哭，霍旭于心不忍：“您先別哭，有什么困難好好說。我也是向心機構的社工，昨天剛來報到，您的事情也可以跟我說說。”

張大媽立刻握住霍旭的手，粗糙的手帶著幾分油膩握住他，霍旭一時不察被握得正著，有潔癖的男人，頓時渾身不自在，想要抽手。

奈何張大媽握得很緊。

“好人啊，你們社工都是好人啊！可憐我這個老太婆啊！帥哥，你不知道我的命有多么苦，我那老伴直接癱瘓在床，我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心臟也出了問題。我上次還在老人會暈倒，我大舅哥還打我，把我打進醫院了。”

霍旭難以置信：“你大舅哥打你？為什么？您報警了嗎？”

不提這個，一提這個張大媽就哭得更大聲了。

引來不少人側目圍觀。

聞天晴上前直接把霍旭拉扯開來，對著張大媽露出微笑來：“大媽，現在時候不早了，您趕快回去煮飯，要是晚點，大叔該餓了。”

張大媽：“他沒事，他晚點吃……”

“大媽，大叔癱床離不開人，您走了他要是出點意外，咱們誰都擔不起呀！”聞天晴繼續勸道。

此話一出，霍旭頗感認同，附和道：“確實大叔身邊不能缺人，您快點回去，我們有機會會去您家里看看。”

張大媽聽到霍旭這么說，一步三回頭對著霍旭說：“帥哥你一定要來啊。”

霍旭再三保證：“一定一定。”

張大媽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等到張大媽走了之后，霍旭回頭帶著幾分責備看著聞天晴。“這就是你對待服務對象的態度？敷衍，冷漠？”

聞天晴懶得理會他：“你懂什么？張大媽說什么你就信什么？你知不知道，人為了賣可憐是什么都能說的！”

霍旭蹙眉，帶著幾分疑惑道：“你的意思，她騙我？”

聞天晴進屋內換鞋子，她要繼續跑村部，活動場地還沒有著落呢。

總不能像以前那樣在公園吧，不過，就算在公園，村委也會帶人來趕。

“也不完全是騙，其中有百分之七八十都是真的。”

“那你為什么……”

聞天晴穿好鞋，帶著無知的眼神看向他：“有時候不能聽信一面之詞。她是海安村村民，海安村部就在前方一百米，張大媽老公癱瘓，一般會有殘疾證，這種對象大概率會入低保，你到村部找負責低保村委問問看就知道了。”

霍旭：“……”

聞天晴說完話，也不等霍旭開口，坐上自己的小電驢徑直開走了。

霍旭看著聞天晴越來越遠的背影，心里暗道：難怪任何新人都無法與她合作，這樣難以相處的人，如何能做社工高達八年之久。

在他的心里面，已經百分百認定聞天晴是靠著關系留下來的。

不過，聞天晴說得對，張大媽是他下來第一個接觸有困難的老人。

不管怎么樣，他都要把事情了解清楚，才能更好了解這個鎮。

……

天漸漸暗了下來，小電驢的電也要即將告急，手中的名單已經劃去大半，剩下的村書記更加難談。

半推半開回到宿舍，霍旭聽到聲音走出房門，哪怕換上居家服，也一絲不茍跟整個環境格格不入。

聞天晴疲憊一天了，沒有什么心思去理會他。

徑直走進屋內，霍旭剛想要跟著走進去，后面還是站在門口停住了。

昨天已經冒昧闖進去，今日他還是停止腳步，敲響房門。

聞天晴坐在椅子上揉著自己小腿。

“進來吧。”

霍旭這才走進來，站在門旁并沒有繼續往前走：“今日我去了村委，問了張大媽的事情。村委告訴我，她并沒有什么病，丈夫確實一級肢體殘疾，政府很早以前就已經將他們納入低保中。張大媽的情況不大符合低保申請條件。”

聞天晴難得沒有嗆他：“她兒女都有賺錢的能力，每個月都會給張大媽一千元生活費。張大叔殘聯那邊也會給護理費用。她大舅哥打她是因為分地的原因。這種農村家族分地，我們插不了手，完全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霍旭頷首：“這件事情，你確實在理。是我太過武斷了。但我已經答應她去看望她。”

聞天晴面對霍旭認真認錯的態度，稍微感到滿意。

并非那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他還以為聞天晴會說關她屁事。

她態度軟和一些：“去看看也好，她也在我們名單里，你了解一下她的生活環境也好。可能要等下個禮拜我才有空陪著你一起去看望她。”

聽到這話，霍旭微微詫異，她居然會陪著他一起去。

一個話題結束了，沉默回蕩在這兩個人身邊。

霍旭原本想要轉身離開……

還是覺得，聞天晴要是能夠吩咐一些事情給他做，也許能讓他更好融入這份工作里。

最后還停下腳步：“聞天晴，我不管你為什么不待見我，但做事歸做事。我來這兒是干活的，希望我們能合作愉快。但你每天早出晚歸，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推進什么，這樣下去工作沒法配合。”

聞天晴洗了手，看著霍旭道：“想知道？”

“對，如今我們是搭檔，我自然有權知道你在做什么！”

有權？

聞天晴最討厭他說話帶著命令的口吻。

方才的好印象一去不復返！

口氣生硬，但還是做了解釋:

“重陽節快到了，我們需要把服務展開，我鏈接好資源，但是活動場地遲遲下不來。”

“什么，你連活動場地都找不到？”

聞天晴看了他一眼，并沒有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