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侶后鳴沙的脾氣并沒變好多少,只是被余渺念叨了幾次后,不敢當著她的面砸東西了。
于是棄獸城又多了別的倒霉蛋。
上次余渺說了想要吃他做的烤肉之后,他就真的去學了。
可惜最后一點也沒學一只鉗的手藝。
但他確實記得余渺嫌棄他烤肉難吃,心里憋著一股邪火,這天又揪來了下屬一只鉗。
“教老子做飯。”
他命令道,眼神兇狠得像是在逼供。
一只鉗嚇得蝎尾都快縮進殼里,戰戰兢兢地示范。
可鳴沙的力量狂暴難馴,對火候的控制更是糟糕透頂。不是神力不足,火焰半死不活,肉帶著血絲;就是稍一不耐,力量泄出,火焰“轟”地竄起,將肉瞬間燒成黑炭。
巢穴里連續幾天烏煙瘴氣,焦糊味混合著鳴沙的怒吼。
余渺看著眼前不是生就是焦的肉,默默無語。
但鳴沙就是和烤肉杠上了。
算了,他愛折騰就折騰吧,發泄發泄多余的精力也好。
于是余渺繼續剝瓜子吃。
鳴沙很快又烤好了肉,放到他面前,緊盯著她,見她遲遲不動,或者吃得艱難,臉色就越發陰沉。
“不好吃?”他聲音危險。
余渺只好小口啃著焦黑的部分,胃里一陣翻騰,丟掉了肉,點頭。
終于,在余渺第三次被嗆得干嘔時,鳴沙的耐心徹底告罄。
他猛地起身,一腳踹飛了烤架,滾燙的石頭和焦肉砸向旁邊瑟瑟發抖的一只鉗。
他瞪了一眼一只鉗,根本不管是自己毫無天賦,揪住一只鉗就揍了一頓,純粹是發泄怒火。
打完人,他煩躁地原地轉圈,看著余渺蒼白的小臉和抗拒食物的模樣,胸口堵得厲害。
他放棄了自己做飯的念頭,轉而從棄獸城里揪出了兩個廚藝不錯的棄獸,負責余渺的一日三餐。
日子就這么磕絆地過著。
又過了幾個月,余渺感覺自己的身體有點奇怪,本以為是天氣原因,所以變懶了,可又過了幾天反而越發奇怪。
她依舊見不得素的,甚至聞到味道就想吐,終日懶洋洋的,嗜睡得厲害,還有小腹似乎微微隆起。
鳴沙起初也只當她是還沒適應,或者身體太弱。
他變得越發焦躁,做飯的獸換了一茬又一茬,蝎獸們氣氛緊張,所有獸人都知道王的雌性身體不適,王的心情極其糟糕。
直到一天深夜,余渺在睡夢中無意識地翻身,手臂搭在了鳴沙身上。
鳴沙睡眠極淺,立刻驚醒,手下意識地要揮開,卻在觸碰到她身體時猛地頓住。
掌下的肌膚溫熱,隔著薄薄的獸皮,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她小腹的弧度,不再是之前的平坦,是一種柔韌的、微微凸起的圓潤。
一種極其陌生又異常柔軟的觸感。
他的血液里有一種極為親近的感覺,很陌生。
他雖然沒有見過,但也聽說過這種情況。
血脈感應。
鳴沙猛地坐起身,碧綠的獸瞳在黑暗中死死盯住余渺沉睡的側影和小腹。
不是生病。
是懷孕。
他的雌性,懷了幼崽。
沒有預想中的狂喜,反而是一股極其強烈的煩躁和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疼猛地攫住了他!
看她之前吃不好睡不好的樣子,原來都是因為崽子們在折騰她。
鳴沙的臉色瞬間陰沉得可怕,周身散發出冰冷的戾氣。
他盯著余渺依舊沉睡無知覺的臉,看著她眼底淡淡的青黑,一種暴虐的沖動涌上心頭——都是因為這個意外到來的東西,才讓她這么難受。
他甚至下意識地抬起了手,就在即將觸及余渺小腹的瞬間,渺渺似乎被驚擾到了,無意識地嚶嚀一聲,蹙著眉往獸皮里縮了縮,尋求溫暖和保護。
他煩躁地低吼一聲,像是被困住的野獸,猛地收回手,用力抓扯著自己墨色的頭發。
渺渺從沒說喜歡幼崽,但也沒有排斥,如果渺渺知道了,還不知道會怎么樣。
他最終沒有再做任何事,只是重新躺下,動作小心翼翼。
第二天,余渺醒來時,發現鳴沙破天荒地沒有早早離開,而是坐在一邊,臉色忐忑,一雙碧眼死死盯著她的肚子,眼神復雜得讓她看不懂。
“怎么了?”余渺被他看得發毛,下意識地拉過獸皮蓋住自己。
鳴沙猛地回過神,移開視線,語氣硬邦邦地扔下一句:“沒事。”
他起身大步離開,沒多久,又回來了。
手里不是食物,而是一個被他粗暴擄來的山羊族的巫醫。
那巫醫被嚇得渾身發抖,在鳴沙殺人目光的逼視下,顫巍巍地檢查了余渺的情況。
“王……這位……這位夫人是……是有了幼崽了……”老巫醫蹲在地上給余渺診斷,聲音發顫。
余渺瞬間愣住,手下意識地撫上小腹。
她……懷孕了?懷了鳴沙的崽子?
蝎子……
她一個人類,要生蝎子了。
巨大的震驚席卷了她,讓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她下意識地看向鳴沙。
鳴沙緊張的看著巫醫。
“那她的身體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好?”
“還有之后要注意些什么?”
……
鳴沙認認真真的問了巫醫許多的話,才把它放走。
巢穴里只剩下他們兩人。
沉默在蔓延。
鳴沙才看向余渺,視線落在她的小腹上,眉頭擰得死緊,卻奇異地夾雜著一絲別捏:
“既然有了,就老實待著,等幼崽生出來了,讓他們跟你玩。”
他沒有表現出任何對幼崽的期待,那雙碧綠的眼里只有煩躁,以及深處一絲難以察覺的、對余渺狀況的擔憂和……心疼。
他討厭這個意外到來的小東西讓他的渺渺如此辛苦。
余渺看著他這副樣子,原本的驚慌無措反而奇異地平復了一些。
她低下頭,輕輕撫摸著依舊平坦的小腹,心情復雜難言。
蝎子生出來是什么樣子的?會很疼嗎。
唉。
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回頭她要去打聽一下,那些生了崽的雌性都怎么樣了。
蝎獸們把自己的雌性都藏得很深,她平時也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