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截天殿密室中，徐客猛地睜開雙眼，那種從死亡邊緣中強行拉回的感覺，讓他忍不住大口喘著粗氣，雙眼都是帶著些許駭然。

煌天太強了。

強到徐客根本傷不到其分毫，就連天道雷劫，都能無視。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連忙吞噬了大量魂石之后，方才將魂力恢復如初。

此時的徐客，哪怕體內的靈力奔騰如雷，哪怕他現在已經是半帝境界，可神色卻前所未有的嚴肅。

在沒有和煌天交手之前，他以為只要自己突破到帝境，便能有擊敗前者的資格。

而這一次試探，讓徐客深刻地認識到，煌天的強，無法用言語形容。

僅僅只是一道分身，卻好像完全沒有弱點，讓他不知該從何下手。

一時間，徐客感到迷茫。

他再繼續修行下去，還有什么用？不管怎么修行，好像都不是煌天的對手。

這無異于慢性死亡，明明已經預知到結果，絞盡腦汁卻也無法去更改。

這讓徐客的情緒，很是低落，甚至對于未來的路，都不知該如何走下去。

走出密室，看著東域的天穹，周天星斗陣將整座東域籠罩，閃爍著點點星芒。

他漫無目的地都在截天殿中，腦子一片混沌。

“殿主！”

不少弟子朝著徐客驚喜地打著招呼，原本還以為徐客修行出了問題，但看到現在徐客那恢復如初的樣子，不少弟子都暗暗松了一口氣。

截天殿，可不能沒有殿主啊。

對著這些弟子，徐客勉強擠出一抹微笑，眼神依舊有些無神。

“尊上。”姬天鴻看到徐客，感受到徐客周身那強大的法則氣息，當即驚呼道，“尊上，你掌握法則雛形了？”

“嗯。”徐客點了點頭。

邁入半帝境，并沒有給徐客絲毫的喜悅。

甚至對他來說，他距離死亡，越來越近。

他其實并不畏懼死亡，畢竟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可若他死了，身邊這些人，又該怎么辦？

柳若冰怎么辦？

澹臺明月怎么辦？

澹臺明月已經開始逐漸顯懷，他的孩子，快要出世了。

柳百川、秦蓮他們。

齊炎他們。

截天殿他們。

還有娘親。

輪回苦海邁不出，父母難以聚首，那廣闊的天地，尚未一步一步走。

死亡，卻已常伴他身。

姬天鴻望著徐客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眼中閃過一抹驚訝，在他心中，徐客好似永遠勝券在握，永遠淡然，永遠保持沖鋒的姿態。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徐客這般模樣，卻也只能看著徐客無聲地從他面前走過。

“大哥？”

耳邊傳來齊炎的聲音，徐客抬起頭，笑了笑，繼續漫無目的走。

這種變故出現在徐客身上，讓姬天鴻當即找到柳若冰和澹臺明月二人。

當她們找到徐客時，只見徐客枯坐在一處青山之巔，眼前是無邊云海，本該是天地寂寥，但徐客坐在那里，卻讓天地都顯得有些壓抑。

“夫君，是發生什么事了嗎？”柳若冰看了澹臺明月一眼，兩女坐在徐客身側，開口問道。

徐客搖了搖頭，沉默不言。

澹臺明月見狀眼神擔憂，她也是頭回見到徐客如此。

“夫君，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們說一說？說出來，我們一起商量著解決？”

“是啊夫君，把事情說出來，心里或許會好受一些。”

兩女都不知道在徐客身上發生了什么事。

她們也只能猜，只能去引導徐客。

但徐客，說不出口。

因為連他都無法解決的事情，告訴別人，也不過是徒增煩惱。

這些事情，他一個人壓在心里就行了。

“若冰，明月，沒事。”

“你們回去吧，我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徐客聲音低迷地開口。

兩女如何能夠放心讓徐客一個人在這里。

可不論她們如何勸說，卻無法從徐客口中探出半點消息，在陪了徐客一陣之后，兩女只能離開。

第二天，徐天染三女也來找到徐客，依舊一無所獲。

慢慢地，所有截天殿的弟子，抬頭都能看到在那座青山之巔，那一道獨坐的身影。

仿佛一座雕塑，巋然不動。

所有人都在猜測發生了什么，整個截天殿的氣氛，都因為徐客一人，而顯得有些壓抑。

……

望著那云海翻騰，徐客在思考，有沒有什么手段，能夠讓他有抗衡煌天的可能？

他把自己所有底牌一一攤開來看。

卻發現，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那些所謂的底牌，根本不算什么。

哪怕他邁入帝境，可以動用一些更強大的武學，但也不過杯水車薪。

“這條路……到底該如何走呢？”

徐客眼眸低垂，目光一閃，忽然落在左手指間的吞噬戒上。

他下意識地將意識進入吞噬戒中，十道光圈，還剩八道。

徐客來到第三道光圈面前，想要進去。

他想看看以自己現在半帝境界的實力，能否進入？

但嘗試了許久，還是失敗。

“看來必須要邁入帝境。”

徐客喃喃。

徐客退出了吞噬戒，他依舊沒有尋找到一條生路。

而徐客的枯坐，仿佛永無止境。

一周。

兩周。

三周。

時間如白駒過隙，半年的時間，竟不知不覺過去。

而徐客，足足在山峰之上，枯坐了半年之久。

他整個人，暮氣沉沉，頭發臟亂，不修邊幅，真到如同一個乞丐。

他茶飯不思，幾乎是將前世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他想從自己的經歷中找到破局之法，奈何半年過去，一無所獲。

這一日，柳若冰獨自一人來到徐客身邊。

看著徐客那般憔悴模樣，她的美眸忍不住流淌出熱淚：“夫君，到底發生了什么，連我都無法知道嗎？”

她伸出手，打理著徐客已經打結的頭發，有些顫抖地撫摸著徐客的眉骨臉龐，心中擔憂到極致。

徐客依舊一言不發。

瞧得這一幕，柳若冰忽然伸出玉手，抹去臉上的淚痕，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她站起身，然后猛地將徐客拉起。

“去哪里？”徐客聲音有些縹緲地問道。

“跟我走。”柳若冰惜字如金，直接拉著徐客朝山下走去。

徐客不想離開，可實在拗不過柳若冰，只能任由其拉著，也不知要去往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