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當時孤陋寡聞,第一次聽說到這種業務。但是,作為別人眼里的準大師,我不可能當面問他什么叫“包寺廟”。
我在衛生間“假蹲”。
百度“包寺廟”,出來的解釋,簡直顛覆我的三包。一些資本集團,對一些廢棄或者香火不旺的寺廟,注入大量資金,引進所謂高僧**師,制造各種神話,吸引信眾……
說白了,陳友生信不信佛,我不知道,但他信錢,這是一定的。高僧們是不是品德高尚,我不知道,但他們絕對是資本集團的傀儡,這一點錯不了。
作為一個測字師,當然,這些社會問題,我是管不了的。我只能就老蕭的具體問題,給他一個答案。
也許我在衛生間呆得太久,原來坐著的他,竟然站起來,搓著手,在房間里走來走去。見到我出來后,才坐回去。
老蕭搓了搓手:“到底去不去,沒有最后定。我算一打鼓二拜年,既然來了,就測你幫我測一測。
我說:“老規矩?!?/p>
他在紙上寫下一個“包”字。
他剛寫完,突然,外面鞭炮聲大作,接著花炮沖天,照亮天空,鑼鼓喧天。越來越近。我和老蕭都感到新奇,跑出門外,原來是當地的火龍燈,正朝這邊舞來。家家戶戶放鞭炮,禮花接燈。
我與老蕭回到茶室。
老蕭望著我,期待著我的答案。
我在茶幾上擂了一拳,聲音洪亮:“行,你可以去?!?/p>
老蕭望著我,說道:“萬老師,你具體給我說說吧?!?/p>
我開心地道:“這個‘包’字,挺應時節。因為,在我們測字術中,有一種方法,不用分析這個字。
“不用分析?“
“嗯。這個方法叫‘玄關暗合’。打個比喻,你想生崽,隨便寫個什么字,突然,從外面跑進一個男孩,他早不來,遲不來,等你問生男生女時,他就來了。我也不測這個字了,一口斷定生男孩。
比如你想外出掙錢,測一測能不能掙到錢,這時,我鄰居給我送錢來了,不管是什么原因,還欠款也好,托我幫我買點東西也好。這個字也不測了,因為他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來送錢。
我一口斷定,你可賺錢。這種方法,就叫‘玄關暗合’,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你的,懂嗎?”
老蕭笑了:“長官,我的,懂了?!?/p>
我接著給他解釋:
“你剛寫一個‘包’字,外面鞭炮聲聲,禮炮升空,龍燈大舞,喜慶無比,這叫玄關暗合。
再從這個字來分析。你包寺廟,寺廟的特點是香火,‘火’字加個‘包’字。就是‘炮’字。這個字,也與剛才的熱鬧玄關暗合。
爆竹歲中換舊歲,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把這首詩送給你,新桃換舊符。說明你離開舊職業,換做新工作。祝你一切順利?!?/p>
老蕭聽我這么一分析,臉上樂開了花。翹起大拇指:“為什么你能賺到錢,就是分析得頭頭是道,說得人心服口服,不像我們那邊莫瞎子,問他為什么,就一句話,算出來的嘛?!?/p>
我虎了臉:“老蕭,是你,我才這么詳細,對別人,我也是第二個莫瞎子?!?/p>
老蕭笑得牙齦都露了出來。
最后,他傾過身子,問道:“有哪些注意事項?”
我故意逗他:“沒有太多的注意事項,堅持三年不洗澡就行了?!?/p>
他眼睛都睜圓了,一臉迷茫,問道:“為什么?”
我板起臉:“包”字加三點水,叫‘泡’。一洗澡,你賺的錢就‘泡湯’了?!?/p>
他緊緊地盯著我,再一次認真的問道:“不洗澡,擦澡行嗎?”
我再也忍不住笑,含在嘴里的茶,一口噴出去,噴了他一臉。
在我哈哈大笑中,他才明白過來:“我太認真了,想不到你最后這句開玩笑。”
我說:“老蕭,也不是全開玩笑,錢泡湯,與泡澡有很大關系,你仔細去想想。朋友之間,點到為止?!?/p>
老蕭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然后站起來,雙手抱拳:“得大師貴言,回顧過去,豪情不減,展望未來,信心百倍。老蕭告辭,”
他那一舉一動,又恢復了曾經走江湖的豪情。
在門口,我們緊緊地握了握手。
他退三步,再一次作揖,然后,毅然轉身,接著,他的車子匯入了奔騰不息的車海之中。
回茶室坐了十分鐘,邵友祥來了。
兩人入座,我發煙,煮茶。給他篩了半杯茶后,笑道:“出去只有幾個月又回來了。辛苦啊?!?/p>
他搖了搖頭,感嘆道:“還是為了老太太?我們這里的規矩,親人故去的頭年,親戚都要來家中祭祀。我堂兄進去了,我這個堂弟就要當家作主,所以,年前的趕了回來。忙到今天上午才忙完?!?/p>
我翹起大拇指:“你真是俠骨義膽,有男子漢氣度,家族責任感。”
他倒顯得很平淡,說:“應該做的?!?/p>
說罷,拉開一個黑色公文包,掏出一對玉鐲,送給我。
我推辭道:“上次,你送了一個手鐲給我。說起來,我為老太太做了點事,也是應該的?!?/p>
他嘆了口氣:“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這句古話,說得多好啊。當時,真沒幾個人攏場。而你盡心盡力。并且,老太太睡到那地方就顯靈了。我那侄媳婦,年底就生了崽?!?/p>
我還想推卻。
他干脆站起來,說道:“我知道你也忙,我呢,也有點忙。不多坐了,這鐲子給你老母親戴,最適宜了。因為它叫祖母綠。
送走邵友祥,已是晚上八點二十。
我打電話叫我姐夫來搬東西,他說陪爹娘在打牌呢。
我只好自己一趟一趟地搬上去。
我娘看了我好幾眼,一臉喜色,說道:“原來是搬東西,那你姐夫不打牌來幫你搬就是了,又不說透。”
我姐說:“爹,娘,你們年紀大了,還是早點休息吧。”說罷,竟然放下了牌。
我娘一臉烏云。
我很知趣,眼睛示意了我娘一眼。她跟我,直接進了她的臥室。
我壓低聲音:“這是我一個朋友送給你兩個鐲子,挺值錢的。您收好,不要給任何人看。”
她點點頭。
我說:“那我去悠然居了”
等我到悠然居剛坐下,我姐夫打電話過來:“山紅,你送了一對手鐲給娘?”
我大吃一驚,叮囑她別給任何人看,結果她把“任何人”理解成外面的人。她覺得在家里炫耀一下,沒什么事。
我忙問:“怎么啦?”
“你得跟娘說說,老人家說話不注意方法,刺激了你姐。你姐跟我商量,準備給爹娘買套小面積二手房,分開過?!?/p>
我感到臉皮發麻,無地自容。我爹我娘,本來就應該由我做這個兒子的,來負責他們的居住。我沒盡到責任啊。
我說:“姐夫,這件事,明天,我一定和姐好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