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一日，冬子一家三口，來我家做客。

我娘高興極了。領(lǐng)著冬子一家樓上樓下參觀。冬子老婆不停地拍照。

我娘說：“拍，多拍些，以后買個這樣的房子?！?/p>

我們?nèi)页鰟樱ü鸹ㄉ┰趦?nèi)一共六人，開兩輛車，陪冬子一家去太乙山游玩。

中午在旭日山莊吃飯，下午回旭日賓館，安排他們住商務套間。

全家又陪他們在旭日賓館吃晚餐。晚餐后，其他人回家。留下我陪他們一家。

晚上，冬子到1701來和我聊天。我們好久沒這樣聚在一起了，煮一壺茶，海闊天空地聊起來。

冬子問：“到你家里一看，住得這么高檔，哪里賺了這么多錢嘛?！?/p>

本想跟冬子介紹，我學了針灸，還出國治好了病人，入了兩個醫(yī)院的股份。但我沒說。

不說冬子是外人，就連我親姐現(xiàn)在都不太跟我來往了。人都有嫉妒心的。

要想朋友做得久，就不要說自己富有。萬一瞞不住，你就要說心里苦。

我說：“這邊工資確實高一點。一年加起各種進項有200來萬。我不想買別墅，我娘想啊。

所以，借一點，貸一點，弄個首付，滿足爹娘心愿再說?！?/p>

冬子說：“這樣一說，還差不多。再說上州房價不高?！?/p>

我說：“我們倆個天差地別，還是你比我好。”

“沒有吧，我是一點死工資，現(xiàn)在抓得緊，其他就沒什么油水了。”

我搖搖頭說：“現(xiàn)在不說，60歲以后，我們大不同?！?/p>

冬子不解：“為什么60歲大不同呢？”

“你只要活著就是賺錢，我是要賺錢才能活著?！?/p>

冬子哈哈大笑。

我說：“不要笑，這是殘酷的現(xiàn)實。你們兩口子都有工作，老了有保障?！?/p>

冬子說：“你們也交了社保，你自己也有一門手藝，不要怕?！?/p>

接著兩人又扯起烏鄉(xiāng)的人和事，村上的人和事，聊得個盡興。我說：“早點睡，明天我陪你們?nèi)ヅ畠簫u?！?/p>

冬子說：“今天爬山有點累，好的，你也休息。”

我很少在1701過夜了。剛想洗澡，發(fā)現(xiàn)沒帶衣服。便下樓去買。

剛想進電梯，陳曉霞從電梯里出來了，她望著我，問道：

“萬總，你元旦也沒休息？”

我說：“陪客人。你呢？”

“陳總找我談話?！?/p>

“哦——”我點點頭。

電梯從上面下來了，我揚揚手，走進了里面，里面有幾個客人，他們在交談什么。

出了電梯，我走出賓館大門，準備到附近逛逛服裝店。一路走著一路想，原來陳總沒休息，在調(diào)兵遣將。

來到一家服裝店，我選了一條內(nèi)褲，一件T衫，一條長褲。一雙襪子。沒講多少價，取了衣服往回走。

回到房間洗了個澡，順手把短褲洗了。然后給樓層服務員打了個電話，進來一個服務員。

“這身衣服交洗衣房，明天你幫我放到床上。”

她點點頭，接過衣服走了。

我這才翻翻手機，剛看完一條新聞，陳曉霞打來電話。

她的聲音很輕：“萬總，發(fā)一條微信給你。你看看?！?/p>

我掛了電話，發(fā)現(xiàn)這條微信已躺了十來分鐘，莫怪她打電話提醒我。

上面寫著：“萬總，陳總和我談話，說你推薦我去探花里負責。我心里慌得很。

到17樓來怕突然碰上陳總。你能下樓到附近的茶館坐坐嗎？”

“好，賓館右手邊有個‘云水間’，你先去，我就來。”

一會兒，她發(fā)來微信，叫我去201包間。

進了包間，她坐在矮凳上煮茶，給我倒了一杯，說：“青錢柳，試試，有點甜?！?/p>

我點點頭，說道：“以前喝過，陳總跟你怎么談的？”

“他讓我跟著蕭總?cè)W習半年?！?/p>

我心想，這又是小腳女人的步伐。臉上笑道：“你覺得呢？”

“我還沒有答應下來，想問問你，你一直分管公關(guān)部，是我的直接領(lǐng)導。”

“去吧。那是一個非常成熟的項目了，具體業(yè)務有人抓。

今后主要賣房子，你在公關(guān)策劃上有一套，策劃幾場好活動，把房子早點賣出去。”

我沒跟她說是去接替老蕭的，萬一陳總中途變卦呢。

她說：“有萬總支持。我也想鍛煉一下自己。但這個項目要怎么宣傳呢？”

我說：“探花里小區(qū)主打?qū)W區(qū)房。不要正兒八經(jīng)地宣傳。因為它不像上州，什么靠近地鐵口，旁邊有什么大醫(yī)院啊。一個鎮(zhèn)上沒有這些優(yōu)勢?！?/p>

陳曉霞點點頭。給我加茶水。

我說：你逐步推出一些廣告語，立一些廣告牌。比如：首先推出一句廣告語：當狀元太難了，其實當探花也挺好。

這塊廣告牌做大一點，多掛幾個地方。這能引起共鳴，確實考第一名很難?？嫉谌菀滓恍?。

這叫期望引導，讓家長們誤以為到這里讀書，真的可以考上探花（第三名）。第一名難考，考個第三名也相當不錯了。

至于這第三名是全國第三，全省第三，全市第三，還是探花里中學第三，人們并不會計較?？傊谌土瞬黄鹆恕！?/p>

陳曉霞說：“這個真好。”

我喝了一口茶，接著道：“你到建好的售樓部門口，豎一塊牌子。上面寫標題：其實當探花比當狀元還難。

然后就解釋：

在古代，狀元只要文章寫得好就行，探花除了要文章寫得好，還要模樣英俊，據(jù)唐人李淖在《秦中歲時記》記載：

進士杏園初宴，謂之探花宴。必差少俊者為探花使，遍游名園。

所以探花必須相貌英俊才能當選。

最后做成一行顯目的紅色粗體字：讀書探花里，德智體美全發(fā)展。這叫寓意暗示?！?/p>

陳曉霞笑起來，說：“暗示在這個中學讀書，男同學還會變得英俊，女同學會變得漂亮。”

半晌，她又問：“探花是真的要英俊嗎？”

我說：“唐、宋是這樣要求，以后的朝代沒這個要求了。不管怎么樣，反正不是我們生造的，有歷史依據(jù)啊?！?/p>

“萬總，這些你是從書上看的？”

我笑笑：“書上也好，網(wǎng)上也好，反正有用的就抄下來。天下文章一大抄，看誰化用得好。”

接著，我就舉了三個例子給她聽：

說王勃的“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直接化用瘐信的“落花與芝蓋齊飛，楊柳共春旗一色?！?/p>

納蘭性德的“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

直接借用駱賓王的詩句“相憐相念倍相親，一生一代一雙人?！?/p>

蘇軾的“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化用李白的“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p>

陳曉霞張口結(jié)舌，驚訝得半天沒說話。

我說：“搞策劃就是多讀書，多聯(lián)想。這么晚了回去吧，我們以后再交流?！?/p>

她說：“難怪曹總只能走。他從來沒有這樣指導過我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