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我馬不停蹄地開始拜年。第一站就跟鄧總?cè)チ藥煾讣摇?/p>
師父正在客廳給人測字。見我和鄧總進去,說:“你們到書房坐坐,我就來?!?/p>
師母聞聲從后院出來,把我們引到書房,上茶上水果。她說:
“聽到你們兩個要來,我就叫保姆去買條大魚?!?/p>
我說:“師母就像娘,連我們喜歡吃什么都記得清楚?!?/p>
師母說:“別人也許不全記得,你們兩個的喜好,我都清楚?!?/p>
鄧總說:“師母,你們兩老都臉色紅潤,氣色比上次好多了?!?/p>
師母笑道:“都是托你們的福,還是在老家住著舒服。你們先坐,我去扯點小菜。”說罷,起身出去了。
鄧總問我:“你猜師母扯什么小菜去了?”
我想了想,一拍大腿,說:“霍香?!?/p>
鄧總點頭,笑道:“她知道我們兩個不喜歡吃紫蘇,只喜歡吃霍香。”
一會兒,師父進來,步伐也比以前矯健,坐下后,問了鄧總?cè)ド现莸囊恍┣闆r。鄧總一五一十都跟他說了。
我就不待他主動發(fā)問,把去大理,搬家的事?lián)褚v了一些。
師父點點頭,說道:“你們過得好,我就高興?;貋砗?,我身體恢復(fù)得快,每天早上練練太極拳。”
鄧總說:“您是個長壽人,壽眉好長啊?!?/p>
師父微微一笑:“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長不長壽誰也說不準,快樂過好每一天?!?/p>
鄧總說:“也確實。我原來不信命,現(xiàn)在相信?!?/p>
師父說:“曾仕強有句話,人過四十還不信命,是有點愚蠢?!?/p>
我突然有點尿意,站起來走出書房,到衛(wèi)生間把門關(guān)上,聞到一股很沖的尿騷味。仔細檢看,衛(wèi)生搞得不錯,到處干干凈凈。
心里明白了,應(yīng)該是師父有糖尿病。這種慢性病,目前世界上也沒有什么藥物可以徹底治愈。
回到書房,鄧總正在和師父談得開心。我沒有插話,就在一旁聽著。師父注意到我的情緒,問道:
“怎么出去一趟之后就不說了話呢?”
我苦笑一下,問道:“您到醫(yī)院去檢查過沒有?我感覺您有糖尿病?!?/p>
“檢查過,有啊?,F(xiàn)在每天服藥控制,其次就注意飲食?!?/p>
鄧總說:“有點奇怪,我也有輕微的糖尿病,喜歡查看這方面的資料,醫(yī)生說得了糖尿病就不要吃甜的。
另一個醫(yī)生寫了篇文章,說美國人喜歡吃甜食,甜到有點齁人,但是糖尿病患者并不多。”
師父說:“這個是飲食習慣產(chǎn)生了反作用力。因為他們一直吃甜食,體內(nèi)就產(chǎn)生了某種酶,化解了這種糖份。
我們以前糖尿病也不多。現(xiàn)在是生活好了,胖子多,糖尿病也多起來?!?/p>
我說:“飲食還是要注意。盡量低鹽低脂、不喝飲料、不吃油炸物、少吃干果、不吃香蕉,葡萄、大棗,不喝蜂蜜?!?/p>
鄧總說:“對,您的身體很重要。您是我和山紅的精神偶像。”
我說:“年后到省中醫(yī)學院,我找個名老中醫(yī)給您看看身體。”
師父說:“謝謝你們的關(guān)心?!?/p>
聊了一陣,師父的手機響了,他走到外面接電話。鄧總問:“你看一眼就知道師父有糖尿病,自學中醫(yī),水平不錯啊?!?/p>
我附耳跟他講了衛(wèi)生間的事。
“哦——”他點點頭。
我說:“你那個小宋城,現(xiàn)在桌上還擺那種火柴嗎?”
他說:“擺啊。我家里都有?!?/p>
我說:“叫人先送十盒來?!?/p>
“做什么?”
這時,師父進來了。我沒說下去了。
鄧總是個聰明人,起身出去了。師父說:“見你們要來,我訂了點程十爺家的茶葉,他馬上派人送過來?!?/p>
我說沒什么,師父送點什么小東西,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學會了不再推辭。推辭就生份。
我說:“我去車上提點東西。”走到外面,從后座提了一個紙盒,回來說道:“兩條煙,兩瓶酒?!闭f罷,打開書柜,放了進去。
然后才掏出一個卡:“建行的,密碼六個八。”
他說:“多少?”
我說:“不多,十萬。”
他說:“上次你送了那么多錢給我,這次又送?!?/p>
我說:“收下羅。等會鄧總進來了,弄得大家都不好意思?!?/p>
他才接過,握在手心,說道:“我記性越來越差,去交給你師母保管?!?/p>
我借機到外面散步。鄧總也在外面地坪走來走去。這時,有人走了過來,把紙袋交給鄧總。
鄧總不再問我,把紙袋交給我。這時,保姆出來叫我們進去吃飯。
我向保姆招招手。她走了過來。我低聲跟她說:
“衛(wèi)生間有股味道。你每天進去劃燃一根火柴,燒得差不多了才吹熄。這樣就沒有氣味了。這紙袋里是火柴。用完了就到鄧總家去取?!?/p>
她問:“可以去氣味了?”
我點點頭。
中午那頓飯吃得很合口味,只是要開車,我就沒喝酒。離開時,師母送了我們每人三斤茶葉。
既然到了這邊,我就到鄧總家提前拜個年,送了一些禮物給他,順便把火柴去氣味的事告訴了他。
下午,我開車回上州,直接去了舒老家,提了些禮物給他拜年。舒老要留我吃飯,我說改日再吃。年底大家都忙。
這時,谷團長來電話了。
她說:“老弟,你搬個家也要瞞著我,如果不是一葦告訴我,我還以為你住在旭日這邊呢。住到富人區(qū)去了,就不理我們窮人了?”
我哈哈大笑,說:“沒驚動任何人,搬個家又是平常事,哪個不搬幾次?有空再邀你來玩?!?/p>
“你看,一句話就把我拒之門外。你就離你家不到二百米的地方。不歡迎啊?”
接著,換了一葦?shù)穆曇簦骸胺判?,昨天才在你家吃過,今晚不會再來吃大戶,你過來到我家吃飯。團長在這里?!?/p>
我說:“好。要一個小時才能到。正在回家的路上。”
掛了電話,我想,谷團長一直說江一葦有心思,自己不太喜歡她的作派,怎么現(xiàn)在又混到一起去了?
她們一定是合伙辦班。
江一葦要借谷團長這塊金字招牌。
這簡直是一定的。人啊,無所謂對立面,不在一起了,又成了朋友。真是分分合合,合合分分,白發(fā)漁樵江渚上,一定要笑看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