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敦在寧波還結識了普陀山寺廟的一位老和尚,他們成了朋友,經常一起喝茶論道。福敦的茶文化終于有了質的進步,他弄清楚了英國人一直以來的一個重要錯誤——紅茶是由紅茶樹上的葉子制成的,綠葉是由綠茶樹上的葉子制成的
他終于明白,紅茶和綠茶都是一棵樹上結的葉子。老和尚還教會了他茶道——井水與河水泡茶的區別。
1851年,他終于親自用種子培育出了茶苗,這讓他欣喜若狂。于是,通過比爾租地,他培育了近兩萬株茶苗,用船分三次載到加爾各答。
為什么運到加爾各答?因為印度是英國的殖民地,他認為印度喜馬拉雅山南麓更接近中國氣候。
但是,這兩萬株茶苗種下去,最終成活的只有八十株。
中國神樹,只有中國人才能種活。
不久,他又招聘到8名中國人,這些人不僅會種茶,還會制茶。這些中國人非常高興,因為足夠多的收入,讓他們遠涉重洋來到異國。
他們傾盡自己的才智,精心養護茶苗,讓他們茁壯成長,他們不斷總結經驗,讓這些來到異國他鄉的中國‘神樹’適應新的環境,他們將第一批茶樹長大后結下的果實作為種子,在喜馬拉雅山南坡廣泛栽種,他們在茶樹產茶之后,耐心細致地教會當地人制茶。
總之,他們非常認真,非常敬業,非常富有國際主義精神,把中國茶樹成功地引種到印度的土地上,并成功地教會當地人制出上等的紅茶和綠茶。
星火可以燎原。于是,英國東印度公司,這個臭名昭著的公司,曾經以鴉片敲開中國的大門,大賺白銀,現在,他們手中又握有了更加重要的殺器——茶葉。
英國人在中國人的幫助下,正在打破 中國的茶葉壟斷。除了福敦之外,那八名中國人“功不可滅”。當然,他們至死也沒有弄明白,自己是中國的罪人。
漢口茶葉的出口量,由于他們的“貢獻”,從過去占整個中國銷量的百分之八十,漸漸下降,到1890年,就只占百分之十。
英國政府對這種不太光彩的事盡量低調,福敦這位有功于英國的“植物學家“,并沒有被授予國家勛章之類,甚至可以說,他遭到封殺,只是他不缺錢用。
1880年,福敦死了,他離開了這個世界,但是,在喜瑪拉雅山南麓,那無邊無際的茶樹在蓬蓬勃勃地生長著。
從1851年開始,通過反復的試種,1856年才算落地生根,經過短短二十幾年,英國人就可以從印度運回他們需要的茶葉了。
這是一件巨大的商業盜竊案。英國人沒有絲毫的不安與愧疚,相反,他們認為這是一次偉大的探險,偉大的勝利。
被福敦和八個中國人葬送的中國茶業,從1880年開始發酵,不過,這時的中國人尚不太知情。
等到大家都知道了,東印度公司已茁壯成長。他們不僅可以供應英國的茶葉總需求量的三分之二,而且他們還計劃,制造出包裝更加精美的綠茶向中國傾銷。
1881年,漢口的英國茶商并沒有減少,反而開設了更多的茶行,這些茶行出售紙裝的,罐裝的,包裝非常精美的綠茶,花茶。這些由東印度公司生產的綠茶,讓所有的華商驚訝得合不上嘴。
我說:“我的故事講完了,”
張馳感嘆地說:“萬老師講得確實生動,如果當年英國人不偷走茶樹苗,那八個中國人不教會英國人種茶,制茶。英國人就占領不了世界茶葉市場。
現在,中國茶很少有人要,世界紅茶,主要是由英國提供。包括日本人在上世紀來到中國,我們沒一點防范意識,允許他們對宣紙生產工藝進行拍照。結果日本生產的宣紙,比我們的還好。”
史廳說:“這些,確實是沉重的教訓。一些古老的技術要加強保護。”
史廳的話音一落,明白拿眼暗示我,提示我該給史廳說說他妻子調動的事了。
我沒理他。
這時,史廳說:“故事也聽完了,張馳先生想請萬老師測個字。”
我爽快地說:“行。最好寫一下。”
亦書拿來紙筆,張馳在紙上寫下一個“真”字。
“測哪一方面?”
張馳笑道:“大師,就想測下有件事能不能做。我不說具體事,模糊一點行不行?”
“行。”
眾人也不知道張馳到底要測一件什么事,一齊望著我,希望我能測出張馳心中的具體事來。
我知道他的本意,就是希望某件事情是真實的。但他又不告訴我到底是件什么事。
那么,我就只能就字論事了。
我說:“真字,它沒有甲骨文,最早見于西周金文。它是個會意字。最基本的含義是……
道家修養本性,因而得道。這種人稱為真人。與修養本性無關的,不叫真。
打個比如,你靜下心來,寫一本茶葉方面的專著,對于你來說,等于修道,可以成功。可以成為真人。如果是其他事,十有**是假的。”
“哦,是這樣啊。聽了大師的話,那我就更有信心了。一直想寫,卻信心不足。史廳偶爾和我談到你,所以,我就說那快點見個面。”
我笑道:“出版了送我一本,我好好學習。”
史廳和亦書也向他祝賀,說萬大師測字,一口準。你就放心寫。
聊了半個小時,我站起來,說:“公司陳總發短信催我回去有點事,我們改日再聊。”
明白莫名其妙。
史廳站起來,說:“好好好,你有事就先走,我們還聊聊。”
我握著史廳的手不放,說:“對了,還有一件事要請你幫忙。”
史廳說:“你說。”
“這是我的好兄弟明白,他妻子在烏鄉市運管局,想到你管轄的下屬單位來,解決兩地分居。”
史廳說:“困難是有。但我盡量想辦法。”
我手上使力,握得更緊,說:“每個人都有困難。”
他笑道:“大師的要求,一定想辦法。”
我對明白說:“以后你就單獨找廳長,他沒辦好,你就打個背包,睡在他家的過道上。”
說完,我才松開,明白雙手握著史廳,不停地彎腰:“我下次專門來拜訪您。”
史廳說:“好,想想辦法。”
兩人出了梨花大酒店,到了車上,明白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說:“急死我了,你老是不提。”
我撲哧一聲笑:“明局,明大所長,明領導,這是一種藝術。”
“藝術?什么藝術呢?”
“凡是坐在那里提要求,人家有時間跟你周旋,說出一大堆理由來婉拒。如果兩人站著,只是兩種選擇,一是拒絕,二是答應,沒有那么多時間說理由。站著腰痛啊。
手都緊緊地握在一起,當面拒絕,一般人做不到,何況我與他的關系不同。他既然答應了,你慢慢找他,多去幾次。總是會解決的。”
“哦,這樣啊。”
我說:“勸架,你一定要先把一方勸到坐下去,這架才吵不起。提要求,你最好站著握住別人的手才提出來。
勸架,因為坐下去了,肝火就會下降。握手,身體有了接觸,人與人的關系就近了。”
明白笑道:“大師,辦培訓班嗎?”
我說:“跟你就說說,一般人都不告訴他。”
回到家里,我在沙發上坐了一陣。心想,張馳說要寫本什么著作,那一定是假話,假話,假話。
他應該是有一件很困惑的事。改天會來找我。
到底是件什么事呢?“真”字有一個“具”字。我心里有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