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們、先生們,大家上午好,現在播送一條求助信息:第19排C座的旅客,突然鼻子流血,機上是否有醫務工作者,如有,請予以幫助。”
“女士們,先生們,現在再播送一遍,第19排C座……”
我站起來,空姐望著我:“先生,您?”
“我去看看。”
她馬上領著我向后走。
當我來到19排時,看見一個十來歲男孩右邊鼻孔流出了鮮血。我立即上前,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他左手中指第一節的兩側,向上提起。
鼻血頓時不流了。
“把他的鼻血擦干凈。”我對感激地望著我中年女人說道。
她擦干了男孩的鼻血。
“還要飛多久?”我扭頭問空姐。
“二十分鐘就可以降落。”
我放了心,對中年女人說:“你站起來,跟我一樣,捏住她的中指,高過頭頂就行了。”
女人連連向我道謝。我轉身向周圍的旅客道:“如果下次大家遇到小孩出現這樣的情況,右鼻孔流血,捏左手中指,左鼻孔流血,捏右手中指,兩個鼻孔流血,左右手中指都按,再提起來高過頭頂。”
我邊說先做示范。旅客們都跟著我做。我發現陳總也站在過道中跟著學。
教完,我轉身就走。身后響起一片掌聲。空姐問:“如果是大人呢。”
“效果相對差一點,因為有的人有高血壓。這是臨時之舉,最好是盡快就醫。”
回到頭等艙。陳總問:“你還懂醫?”
我沉聲道:“我師父教過我一些簡單有用的小藥方。”
“人生路漫漫,白鷺長相伴,旅客朋友,感謝您乘坐廈門航空航班。本次航班即將降落。
剛才發生了旅客身體不適狀況,得到了本次航班旅客萬山紅先生的救治。我代表機長喻景輝和全體空航人員,向萬山紅先生表示衷心感謝。”
話音剛落,兩位空姐過來,一位捧著一個盤子,盤子上放著一個飛機模型,另一位年紀稍大的走在前面。
“萬山紅先生,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務長,謝謝您及時為我們排憂解難。這是我們送給您的一個紀念品。”
乘務長把一個小小的飛機模型送給我,又伸出手和我握了握。
其他幾位乘客向我投來羨慕的眼神。陳總臉紅撲撲的,一臉幸福。
這時,一個胖胖的男子,約摸五十歲上下,走過來客氣地微笑道:“萬先生,能不能留個微信?”
我點點頭,寫給他。他說:“后會有期。”
飛機降落,滑行,穩穩停住。
下機時,胖胖中年男子朝我揚揚手,他旁邊的年輕人緊隨其后。經過出口時,兩名空姐對我特別客氣,欠欠身子,微笑著說:“萬先生慢走。”
中年婦人帶著小孩追上我,一邊感謝一邊要加我微信。
我說:”微信就不加了,你以后坐飛機,盡量不要買19排前后的機票,那里靠近機翼。你還是迅速找醫生給他看看。”
女人又連連道謝。帶著小孩子走了。
陳總笑道:“山紅,給我長了臉,今天都是朝我們座位上投來羨慕的眼光。”
我笑笑。
他又問道:”機翼那兒的座位差,你都知道?“
”我平時喜歡讀書,這是一位醫生寫的,他對乘機注意事項寫得很詳細。“
”留心處處皆學問,馬秘書應該向你學習啊。“
到了出口,人群中有個女子舉牌接機。
我朝女子揚了手。
到了外面大廳:另一位打扮時尚的女子,伸出手道:“歡迎陳總,萬總,我叫張美珠。然后一男一女上前給我們獻上一束鮮花。
我們坐上了一輛乳白色的小車,恕我孤陋寡聞,竟然不知道是什么品牌。張美珠坐副駕,另一輛車隨后。
兩輛車向市區駛去。
張美珠一路上向我們介紹路過的有名景點,陳總肯定都知道,禮貌地不斷點頭,一口一聲“嗯嗯嗯”,我一路不作聲,太過驚奇,顯得沒見識。毫不回應,顯然不禮貌。
我說:“張美女本地人?”
“對,家里就是集美區的。您是聽出我的普通話里的口音了?”
“你的普通話很標準,只有本地人才會這么富有激情地介紹自己家鄉。”
“對,每個人都為自己的家鄉自豪嘛。”
陳總很滿意地望了我一眼,似乎在說,既能一下融入氣氛,又情商高,無形中贊美了南方人的普通話講得好。
車子直接開到公司門口,我抬頭一看,門面裝飾得珠光寶氣,只是有些年頭了。門口快步走來兩位男子,其中一位個子高大,濃眉、深目,高鼻,先握陳總的手,然后再握我的手,嘴里說:“歡迎陳總,萬總。”,介紹旁邊的是合伙人陳正龍。
在門口寒暄幾句。進入公司二樓一間會客室。
桌上擺著水果,張美珠送上熱茶,大家一起閑聊,無非是路上辛苦了,到這兒要多住幾天之類。
陳總表示家里事情多,對熊總安排的旅游就婉拒了,說準備停留三天。熊總見陳總態度堅決,就安排了三天的行程。
陳總說:“你也要讓我有點自由,最后一天不要你管。我和萬總自由活動,下午送我們到機場就行。”
熊總大笑,說道:“我這副死腦筋。”
張美珠進來,在熊總耳邊說了幾句。熊總站起來,說道:“一路辛苦了,不去別的地方,到我食堂用餐。”
張美珠領路,上了三樓,哪是什么食堂?是一個裝修非常豪華的小會所,估計是用來宴請貴賓的。
轉過一個拐角,來到一個隱秘的地方,有幾個包廂。張美珠陪著陳總進包廂,我抬頭一望,包廂上面掛著一塊牌子“陳家莊”。
怎么正好是“陳家莊”呢?不是“熊家莊”也不“高家莊”。
又進來一男二女,陳總介紹是公司的財務啊、銷售經理啊之類。加一共八人,賓主入座。
席間喝的是紅酒,上的是海鮮。
大家邊喝邊聊。南方人直爽,喝酒斯文些,不過分勸酒。倒是談興很足。我借敬酒時問道:“熊總祖輩是回族人吧?”
“對對,這模樣變是變了些,但還是有些沒變。這個祖輩到輪到明朝,明朝時遷過來的。”
我說:“你是模樣有些特點,但你們陳總,他是名字有特點。”
陳正龍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我的名字有特點?”
我又過去敬陳正龍的酒,說道:“對,先敬你,以后再告訴。”
眾人不依,我回到座位,說道:“以后說吧。”
熊總揮揮手:“現在說,是不是他的名字帶財啊?”
我笑道:“帶財。因為明朝時,有位叫陳正龍的人,從菲律賓偷運了紅薯藤到福州,中國才有紅薯,解決了幾千萬人的饑餓,朝廷為此專門建立了‘陳正龍祠’。”
熊總一拍桌子:“對,我知道有這么一回事,但是不知道這三個字一模一樣。”
他突然問道:“你到過福州?”
我搖搖頭。
熊總端起酒杯:“敬博學多才的萬總一杯。”
其他人也來敬我。
當然,這點紅酒不算什么,毛毛雨啦,喝就喝。
陳友生的臉上放光,大概覺得帶我出來,確實長臉。
席間,喝得愉快。只是這海鮮,我不太習慣。只好喝湯,席散,我喝了一肚子水。
張美珠送我們入住酒店。約定下午三點來接我們去看新址。
我問陳總:”怎么包廂門口掛的是‘陳家莊’?”
陳總笑道:“這個,你就不知道了吧?今天的主賓是誰,就寫誰的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