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您別操心英語班的事了。”周宇航端來一杯溫水遞給蘇晚晴,“我上周就跟企業那邊的HR溝通過了,婚禮前后停課兩周,他們不僅同意,還說等您忙完,想請您多開一期商務英語課呢。您現在的任務,就是安心當證婚人,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其他的事交給我和雨薇。”
周樂樂特意搬了小椅子坐在蘇晚晴旁邊,用兒童筷子夾了一大塊紅燒肉放進她碗里,油乎乎的小手還不忘說:“奶奶,這個紅燒肉最香,您多吃點,補補力氣。”
朵朵見了,也學著哥哥的樣子,踮著腳去夠盤子里的西蘭花。可惜她的小手力氣太小,筷子一滑,西蘭花掉在了餐桌上,沾了點湯汁。小丫頭的嘴一癟,眼看就要哭出來,蘇晚晴趕緊伸手把西蘭花撿起來,吹了吹就放進嘴里,還故意嚼得香香的:“沒事沒事,奶奶就愛吃掉在盤子邊的,我們朵朵真孝順,知道給奶奶夾菜了。”
晚飯時,張阿姨端上了滿滿一桌子菜,都是蘇晚晴和孩子們愛吃的。紅燒肉燉得軟爛脫骨,湯汁澆在米飯上能讓人多吃兩碗;清蒸鱸魚鮮掉眉毛,是周樂樂的最愛;還有朵朵喜歡的西蘭花,被切成小小的朵,用蒜蓉炒得翠綠誘人。
朵朵的眼淚硬生生憋了回去,小臉上又露出了笑容,舉著筷子繼續努力夾菜。一桌子人看著兩個孩子的模樣,都笑了起來,客廳里的空氣都變得暖融融的。
飯吃到一半,蘇晚晴的手機突然響了,屏幕上“周建明”三個字讓她愣了一下。她起身走到陽臺接電話,周建明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像個考了滿分的孩子:“晚晴,我跟老陳叔徹底商量好了!女性創業基金明天就去辦注冊手續,名字我都想好了,叫‘晚晴基金’,算我給你的一點心意,也是我對以前的補償。”
蘇晚晴靠在陽臺的欄桿上,晚風吹拂著她的頭發,心里像被溫水浸過一樣。“建明,謝謝你。”她輕聲說,“但這個名字還是改改吧,我覺得‘微光基金’更好。你看啊,我們這些普通女性,就像天上的小星星,單獨看可能很暗,但聚在一起,就能照亮一片天。”
“‘微光基金’,好名字!就叫這個!”周建明的聲音更亮了,“我明天一早就去跑手續,你要是有空,過來看看儀式?就在公司的會議室,簡單辦一下。”
“我明天要去學校給同事們送請柬,還有英語班的事要交接,后天吧。”蘇晚晴看了眼客廳里熱鬧的孩子們,“后天我一定過去。”
掛了電話回到客廳,雨薇立刻湊了過來,眼里帶著笑意:“媽,是我爸吧?我剛才好像聽見‘基金’兩個字,他這次是真的變好了,不是說說而已。”
“是啊,都往好里走了。”蘇晚晴看著滿桌子的人,心里踏實得像被什么東西填滿了。周宇航和他媳婦正在廚房幫張阿姨收拾碗筷,叮叮當當的碗碟聲特別悅耳;雨薇和張磊頭挨著頭,低聲討論著婚禮當天的流程,時不時相視一笑;樂樂和朵朵則舉著奧特曼貼紙,在客廳的地板上畫起了“婚禮藍圖”。笑聲、說話聲、碗碟聲混在一起,組成了最動聽的家庭樂章。
飯后,張阿姨帶著困得揉眼睛的孩子們去睡覺了。周宇航和雨薇留在客廳,泡了壺菊花茶,圍坐在蘇晚晴身邊,專門商量婚禮的細節。“媽,證婚詞您準備得怎么樣了?”雨薇捧著茶杯問,“要是您沒時間寫,我讓磊哥幫您擬個草稿,您改改就行。”
“不用,我自己寫就行。”蘇晚晴喝了口菊花茶,茶香在舌尖散開,“我不想說那些客套話,就想跟你們說幾句心里話。婚姻不是1 1=2,不是兩個人簡單湊在一起,而是0.5 0.5=1。兩個人都要削掉自己的一點棱角,為對方包容一點,付出一點,互相體諒,才能湊成一個完整的家。”
“媽,您說得太好了。”張磊認真地說,“我跟雨薇都記住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們都一起商量,互相包容,一定好好過日子,不辜負您的期望。”
蘇晚晴看著眼前的孩子們,眼眶突然有點發熱。她想起二十年前,自己抱著發燒的周宇航,背著剛會走路的雨薇,深一腳淺一腳去醫院的夜晚;想起離婚后,她在燈下批改作業,兩個孩子趴在旁邊寫作業,懂事地不吵不鬧的日子;想起那些省吃儉用,把最好的都留給孩子的艱難歲月。那時候她從來不敢想,有一天會有這么熱鬧的家,有這么懂事的孩子,還有這么可愛的孫子孫女。
周宇航也點點頭,握住蘇晚晴的手:“媽,您放心,我們都長大了,能照顧好自己,也能照顧好您。以后您就專心做您喜歡的事,不用再為我們操心了。”
蘇晚晴看著眼前的孩子們,眼睛有點紅。她想起以前,自己一個人帶著宇航和雨薇,吃了上頓沒下頓,晚上抱著生病的孩子偷偷哭。那時候她從來不敢想,有一天會有這么熱鬧的家,有這么懂事的孩子,還有這么可愛的孫子孫女。
“媽,您怎么哭了?”雨薇趕緊抽了張紙巾遞過去,語氣里滿是擔憂。
“我是高興,是幸福。”蘇晚晴接過紙巾,抹了抹眼角的淚,臉上卻笑得燦爛,“以前總覺得日子苦,看不到頭,現在才知道,苦盡甘來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