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姜璽年收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
點開,全是標好日期的照片。
并且全都是沈聿和另一個人的合照,姿態親昵。
有在餐廳吃飯的,有在街上并肩而行的。拍照的角度都很刁鉆,營造出一種旁人無法插入的親密氛圍。
最近的一張,就是夸小alpha“會吃醋”那晚。
沈聿從廚房出來,兌了蜂蜜水給姜璽年。
習慣性地想揉揉小alpha的頭,目光掃過屏幕,動作頓住,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拿過姜璽年的手機,指尖放大最后那張照片,仔細看了兩眼,冷笑一聲:“是趙碩安。”
姜璽年“哦”了一聲,仰頭看他,臉上沒什么意外或者生氣的表情,只是問:“他想干什么?”
沈聿將手機放在一旁,把杯子拿給他:“普樂被抓進去兩周多,他們摸不清我們掌握了多少,坐不住了。”
他坐下,環住小alpha的腰:“結合從普樂身上挖出來的線索,基本可以確認,趙碩安加入了獠牙。這些照片,是想離間我們。”
姜璽年對沈聿是200%的信任,這些模糊不清的照片,在他眼里還不如沈聿此刻蹙著的眉頭讓他在意。
姜璽年抬起眼,琥珀色的瞳孔里映著沈聿的臉,聲音很低:“離間我們對他們有什么好處?”
沈聿沒回答,似乎也在思考。
姜璽年沉默片刻,開口道:“或許,是想用我來對付你。”
沈聿沒打斷他,只是用那雙深邃的紫眸靜靜看著他,示意他繼續。
“我們現在幾乎形影不離,他們想下手很困難。”小alpha的聲音冷下去,神情凝重。
“但是,如果我們鬧矛盾,就會有間隙。我可能會單獨行動,或者情緒低落、防備心下降,這樣他們才有機會對我下手。”
他吸了口氣,繼續道:“一旦控制住我,就能來威脅你。他們的目標是我,也是你。”
沈聿盯著他看了幾秒,眼神深沉難辨。
忽然,他手臂用力,將人更緊地箍進懷里,下巴抵在姜璽年的發頂,低低應了一聲:“嗯。”
姜璽年愣了一瞬,有些不可置信:“你.....知道?”
“嗯。”沈聿點頭,目光虛虛的看向前方,“我還知道你接下來要說什么。”
姜璽年抿唇,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聲音低了些:“可以嗎?”
沈聿沉默不語。
“沈聿,”姜璽年抬起頭,直視他,“這是最快最簡單的辦法。東部的形勢怎么樣,你最清楚。”
沈聿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扯了下嘴角,那笑容里沒什么溫度:“還沒正式進艦隊,就這么著急為我效力?”
“當然,從我考入軍校那一天起,我就是為你效力的。”
林輝推開會議室的門,沈聿牽著姜璽年走了進去。
會議室里燈火通明,桌邊坐滿了星聯高級將領。
韓允柯比他早兩分鐘到,此刻正坐在韓老將軍旁邊。看見他們進來,目光立刻落在姜璽年臉上,眼神詢問。
姜璽年對上他的視線,輕輕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韓允柯松了口氣,身體往后靠進椅背。
沈聿拉開自己旁邊的椅子,讓姜璽年坐下。
蔣中青歪頭,投來幾個關切的目光,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
姜璽年沖他露出一個淺笑,用口型說了句“真的沒事”。
蔣中青微微頷首,抬手摸了摸下巴。
“人都到齊了,”沈聿開口,整個會議室安靜下來,“開始吧。”
負責情報分析的軍官站起身,走到投影幕布前,激光筆點在一組數據上。
“根據研究室對普樂信息素樣本的深度解析,以及和我們數據庫遺留的檔案進行交叉比對。”
他切換幻燈片,屏幕上并排出現兩條高度重合的波動曲線。
“可以確認,普樂信息素的變異模式,與六年前,溫玖寒留下的實驗數據,匹配度超過95.8%。”
會議室里響起一陣壓抑的抽氣聲。
那軍官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在場眾人,語氣沉重地拋出結論:“這意味著,獠牙已經成功復現了溫玖寒當年的腺體改造和信息素定向變異的實驗。”
沈聿靠在椅背上,指尖敲擊著桌面,發出規律的輕響。
他盯著那兩條幾乎重疊的曲線,紫眸深處一片冰冷。
“不僅僅是復現。”沈聿開口,“他們在迭代。”
此話一出,底下議論紛紛。
韓老將軍沒說話,看了眼沈聿,花白的眉毛緊緊擰在一起。
蔣中青猛地一拍桌子:“重啟這種反人類的實驗,他們想干什么?打造一支信息素軍隊嗎?”
“不排除這個可能。”另一位負責軍事部署的上將沉聲道,“如果這種技術大規模應用,后果不堪設想。”
情報分析的軍官繼續說:“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普樂的腺體改造并不是成年之后才進行的,是從小,至少是在分化前。”
“簡直是喪心病狂。”韓老將軍將手中的杯子重重擱在桌上。
姜璽年這會兒也緩過來了,結合以上內容,平靜的說:“上次沒被查出用途的那幾個窩點,大概率就是做這個的。”
“報告上寫著,被拐賣的孩子大部分是福利院的。孤兒,是最好的實驗體。”
會議室里瞬間死寂。
沈聿敲擊桌面的手指停住,目光轉向姜璽年,紫眸深沉。
“理由。”沈聿開口,聲音聽不出情緒。
姜璽年迎上他的視線:“孤兒無親無故,失蹤了、死了也沒人會去追查。”
“福利院最以前只認手續,不會做家庭評估。沒人知道把你領養回去的是人是鬼。”
“那些孩子,底子干凈,適合長期觀察和藥物實驗。而且……”他嘴角扯出一個極淡的的弧度,“容易洗腦,方便培養成忠貞不渝的死士。”
“媽的!”蔣中青低罵一聲,“這就說得通了。那幾個窩點看守嚴密,但內部結構又不像單純關人的地方。”
會議室里落針可聞。
“我初中的時候,城南福利院就有過這樣大量領養的事件。”
姜璽年看著幕布上那些冰冷的數字和曲線,眼神有些空,仿佛穿透了時空,回到了那個破舊的院落。
“他們挑漂亮的、健康的孩子,年紀在10歲到14歲之間,不會太小也不會太大。”
姜璽年頓了頓,繼續開口,聲音沒什么起伏:“當然,也有個別長像突出,已經分化了仍被選上的。”
他抬起眼,目光掃過在場神色凝重的將領們,最后落在沈聿情緒不明的側臉上。
“如果把最近的這些線都串起來,”姜璽年條理清晰,語速平緩,“漂亮的,就去做特..殊..服務;符合他們條件的,就去做實驗;剩下的,就販賣器官。”
他微微偏頭,像在計算,“倘若以上成立,那一批被挑走的孩子,最大的,現在有20歲了。”
一位坐在長桌中段的軍官忍不住發問:“你怎么知道?”
姜璽年轉向他,琥珀色的眼睛里沒有任何情緒:“我在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