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alpha在車上睡了一覺,現在看起來又有些迷糊了,紅腫著眼睛,站在玄關處,癡迷地看著蹲下身給他換鞋的沈聿。
沈聿給他套上拖鞋,直起身,用唇碰了碰他的眼皮:“累不累?”
姜璽年搖頭,手臂自然地環上沈聿的脖子,把臉貼過去蹭了蹭:“沈聿,關于我父母的事情,我一點也不在意。剛剛不是忘了講,也不是逃避,是真的沒感覺。”
“我知道。”沈聿摸了摸他后腦勺的頭發。
姜璽年點頭,湊上去親他。
沈聿溫柔地回應著,手扶在他腰側。親了一會兒,退開一點,啞聲問:“洗澡?”
姜璽年勾住他的手指:“你陪我嗎?”
沈聿看著他:“陪你。”
聞言,小alpha露出一個甜滋滋的笑,湊上去又啄了好幾下。
“自己走還是我抱你。”沈聿問。
姜璽年沒立刻回答,舔了舔自己被親得濕潤的嘴唇,盯著他:“可以再親兩口嗎?”
沈聿直接用行動回答。
兩人從玄關一路親到沙發,姜璽年格外主動,幾乎要把自己掛在沈聿身上,急切地探尋、糾纏。
呼吸徹底亂了。
分開時,兩人都在喘。
姜璽年看著沈聿近在咫尺的眼睛,“沈聿,”他開口,聲音啞得厲害,但每個字都說得很清楚,“我真的很愛很愛你。”
“我知道。”沈聿答道,吻了吻他的鼻尖,“我也是。”
浴室的燈亮著,暖黃的光,暈開滿室水汽。
兩人面對面,水沒到胸口,霧氣氤氳,模糊了彼此的輪廓。
姜璽年撐著沈聿的肩,閉著眼,睫毛上掛著晶瑩,不知道是水珠還是別的什么。
浴缸里的水滿了再溢出,溢出再填滿。
姜璽年趴在沈聿肩頭平復呼吸,濕透的發梢蹭著沈聿的下頜。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里水光瀲滟,看著沈聿,忽然開口:“你打算什么時候.完.全.標.記.我?”
沈聿正撩水幫他沖洗后背的手頓了一下,看了眼小alpha,“等你明天清醒的時候,”沈聿繼續手上的動作,聲音被水汽蒸得有些低啞,“考慮好了,再說。”
“我現在就很清醒。”姜璽年立刻反駁,眉頭微微蹙起,顯然是不滿這個答案。
沈聿低笑,抬手撩了些水,輕輕潑在姜璽年臉上。水珠順著姜璽年的臉頰滑落,他眨了下眼,睫毛濕濕的。
“這么急?”沈聿問,手指撫過他的耳垂。
姜璽年抓住他作亂的手,握在掌心,指尖無意識地摳弄沈聿的指節。他盯著沈聿的眼睛,不答反問:“你不想嗎?”
沈聿看著他,沒說話,目光沉沉。
浴缸里的熱水微微蕩漾。
過了一會兒,沈聿才很輕地吐出一個想字。
姜璽年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又浮起困惑,追問道:“那你為什么……”
他停頓片刻,像在組織語言,也可能是被體內翻騰的熱潮攪得思緒有些斷續。
忽然,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睜大,語氣里帶上了一點難以置信的試探。
“沈聿,”他小聲問,指尖摳弄的力道重了些,“你是不是……不行了?”
沈聿沒立刻回答,只是看著姜璽年。冷笑兩聲,動了(選詞填空:dOng),似乎在提醒他,是誰要中場休息的:“激將法對我沒用。”
姜璽年喘了口氣,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又說:“我真的考慮好了。”
沈聿看著他,托著姜璽年的后背,掌心溫熱,聲音卻比剛才沉了很多:“年崽,完全標記和臨時標記不一樣。一旦完成,你的信息素、你的生理周期,甚至一部分情緒,都會和我深度綁定。”
“如果我出事,你會承受巨大的戒斷反應,不是單純的難過,是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折磨,嚴重的,可能會喪命。”
姜璽年眼里的水光晃了晃,這些風險在兩人決定要完全標記的時候就已經告知過,眼下沈聿再提起,多了些言外之意。
姜璽年臉上的笑意淡了,伸手捂住沈聿的嘴,語氣冷下來:“沈聿,我今天很累,別再說一些讓人難過的話,好嗎?”
沈聿喉結滾了滾,他就知道瞞不過姜璽年。
最開始想要完全標記,是他和馮翊能想到的最快、也最好的解決方案。
但最近,特別是經過獠牙這次,他想了很多。
他這條命,有太多人盯著,太多人想拿走。他的運氣不會每次都這么好。
子彈不長眼,爆炸不認人,他可能在某次任務里,突然就死了,再也回不來,陪不了姜璽年一輩子。
到那時候,小alpha怎么辦?
難道要讓他在天上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人因為失去自己的信息素,遭受身體和精神的雙重崩潰,那么痛苦、那么無助地死去嗎?
姜璽年看著沈聿眼里翻涌的復雜情緒,那些未來可能發生的、令人絕望的畫面,似乎也透過沈聿的眼睛,傳了過來。
他松開手,無力的順著沈聿的胸膛滑下,壓住喉頭的哽咽。
“你說的對。”姜璽年開口,聲音發虛,“我們……明天再說這個吧。”
說完,他也不等沈聿回答,雙手撐住浴缸邊緣,有些踉蹌地站起身,帶起一片水花。
扯過旁邊架子上的浴巾,把自己裹起來,腳步匆匆地出了浴室,留下沈聿一個人坐在逐漸變涼的水里。
沈聿呆坐了幾秒,才從水里站起來。
抓過另一條浴巾,胡亂擦了擦身上,又摸上丸子頭,確認沒打濕。套上睡褲,赤著上身就拉開了浴室的門。
房間里只開了一盞落地燈,光線昏黃。
姜璽年背對著他,在吹頭發。
吹風機嗡嗡作響,蓋過了其他聲音。小alpha垂著眼,專注地撥弄著發絲,仿佛那是此刻世界上唯一重要的事。
沈聿走過去,停在幾步遠的地方,看著姜璽年沒什么表情的側臉。
他想開口,說點什么,但吹風機的聲音太大,也或許,是他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張了張嘴又閉上。
姜璽年很快吹干了頭發,拔掉電源,卷好線,把吹風機收回抽屜。
整個過程,沒看沈聿一眼。
徑直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背對沈聿躺進去,留下一個氣鼓鼓又透著悲傷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