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龍這一招。
算是把黑蝎子的老底都給掀了。
根據他的供詞。
那個地下制毒工廠。
位置極其隱蔽。
就在中緬邊境的一處天然喀斯特溶洞里。
那個地方,地勢險要。
周圍全是原始叢林和沼澤地。
而且。
黑蝎子為了防止被端。
在溶洞周圍布下了天羅地網。
不僅有重兵把守。
還埋設了大量的反步兵地雷。
甚至還有一些從國外搞來的高科技監控設備。
這就是個鐵桶。
是個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的毒巢。
更要命的是。
獨眼龍還交代了一個關鍵信息。
那里關押著幾十名被拐賣的婦女兒童。
是被他們抓來當人質。
或者是當“試藥人”的。
這就讓警方的行動。
變得難上加難。
不能強攻。
一旦強攻,狗急跳墻的黑蝎子。
肯定會拿人質開刀。
甚至可能直接炸毀溶洞。
到時候。
就是幾十條人命啊。
警局會議室。
煙霧繚繞。
像是著了火一樣。
趙剛作為專案組組長。
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手里的煙一根接一根地抽。
雷霆坐在旁邊。
也是一臉的凝重。
面前的桌子上。
鋪著一張巨大的軍用地圖。
上面密密麻麻地標注著紅圈和箭頭。
“難搞。”
“真他娘的難搞。”
趙剛把煙頭狠狠按在煙灰缸里。
“這地方,易守難攻。”
“唯一的入口,就是那個地下河。”
“但是獨眼龍說了。”
“地下河里養了東西。”
“全是食人魚和水蛇。”
“而且入口處還有暗哨。”
“咱們的潛水員要是下去,還沒露頭就被打成篩子了。”
其他的幾個參謀也是愁眉苦臉。
“能不能用無人機偵察?”
“不行,那邊樹林太密,無人機飛不進去。”
“那特種部隊空降呢?”
“也不行,溶洞在山體內部,空降也沒用。”
討論陷入了僵局。
所有人都覺得。
這就像是個無解的死局。
就在大家都一籌莫展的時候。
會議桌底下。
突然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緊接著。
一只胖乎乎的小手。
從桌布下面伸了出來。
扒住了桌沿。
然后。
一個小腦袋探了出來。
頭上還頂著一只正在睡覺的金蠶。
正是朵朵。
本來這種絕密會議。
是不能讓小孩子參加的。
但是雷霆實在沒轍。
這丫頭一刻都離不開他。
而且只要一離開視線。
警局里就得發生點“生化危機”。
為了大家的安全。
只能把她帶進會議室。
塞在桌子底下玩積木。
“爸爸。”
朵朵奶聲奶氣地喊了一聲。
打破了會議室里沉悶的氣氛。
所有人的目光。
都集中到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團子身上。
雷霆有些尷尬。
“朵朵,別鬧。”
“爸爸在開會。”
“這是正事。”
朵朵眨了眨眼睛。
并沒有縮回去。
反而手腳并用。
爬上了雷霆的大腿。
然后又爬上了會議桌。
她光著小腳丫。
踩在那張絕密地圖上。
“我不是在鬧哦。”
朵朵指著地圖上那個被紅筆圈出來的溶洞位置。
“這個地方。”
“我去過。”
“什么?!”
這一句話。
就像是一顆驚雷。
在會議室里炸響了。
趙剛手里的茶杯都差點掉了。
“朵朵,你說啥?”
“你去過這兒?”
“這可是邊境線啊!是毒販的老窩啊!”
“你咋去的?”
朵朵歪著頭。
一臉的理所當然。
“是小紅帶我去的呀。”
“小紅?”
眾人一頭霧水。
“小紅是誰?”
“是特工嗎?還是線人?”
朵朵從布包里。
掏出一條紅黑相間的小蛇。
只有筷子長短。
吐著信子。
“就是它呀。”
“赤練蛇。”
“它的家就在那個洞里。”
“以前龍婆婆帶我去采藥的時候。”
“我們在那住過好幾天呢。”
全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朵朵。
去毒販老窩采藥?
還在那住過?
這經歷……也太硬核了吧!
雷霆的眼神卻亮了。
他抓著朵朵的小肩膀。
急切地問道:
“朵朵,你想清楚。”
“你真的去過?”
“那你知不知道,除了那個地下河入口。”
“還有沒有別的路能進去?”
朵朵點了點頭。
又搖了搖頭。
“路是沒有啦。”
“但是……”
朵朵伸出小手指。
在地圖上畫了一條彎彎曲曲的線。
從后山的懸崖。
一直通到溶洞的深處。
“這里。”
“有一條‘蛇道’。”
“蛇道?”
大家伙兒又懵了。
“就是蛇走的路呀。”
朵朵解釋道。
“那個洞很小。”
“只有這么大。”
朵朵比劃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圈。
“人是鉆不進去的。”
“但是里面是通的。”
“有很多很多的蛇,都在里面睡覺。”
“只要順著這個洞爬進去。”
“就能直接到那些壞人藏東西的大廳頂上。”
趙剛聽完。
一拍大腿。
“這不就是通風口嗎!”
“天然的通風口!”
“如果能從這進去,那就是神兵天降啊!”
但是。
馬上又有人提出了異議。
“可是……”
“那洞只有拳頭大。”
“咱們特警哪怕是縮骨功練到十級,也鉆不進去啊。”
“而且里面全是蛇。”
“這誰敢進?”
是啊。
這又是個死結。
路是有了。
但是沒人能走。
就在大家又開始嘆氣的時候。
朵朵突然站了起來。
她站在會議桌上。
居高臨下地看著這群愁眉苦臉的大人。
小手叉著腰。
挺起了小胸脯。
“真笨。”
“大人進不去。”
“小孩可以呀。”
“而且。”
“蛇又不咬我。”
“我可以帶路。”
“我去幫你們開門。”
這話一出。
雷霆的臉瞬間白了。
“不行!”
他猛地站起來。
把朵朵從桌子上抱下來。
緊緊摟在懷里。
“絕對不行!”
“那是去打仗!”
“是去玩命!”
“你才五歲!”
“我怎么能讓你去那種地方!”
雷霆的聲音都在發抖。
他是警察。
但他也是個父親。
他剛剛才找回這個女兒。
怎么能親手把她送進虎口?
“可是爸爸。”
朵朵抬起頭。
看著雷霆的眼睛。
眼神里。
透著一股子超越年齡的成熟和堅定。
“如果不去。”
“那些被關著的小朋友怎么辦?”
“那個壞蛋黑蝎子就會跑掉。”
“爸爸不是說。”
“警察就是要抓壞人,救好人嗎?”
“朵朵是爸爸的女兒。”
“朵朵也是小警察。”
“而且……”
朵朵摸了摸腰間的小布包。
金蠶似乎感應到了主人的戰意。
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嗡鳴。
“我有小金。”
“還有小紅,大黑。”
“那些壞人。”
“根本打不過我。”
雷霆看著女兒。
看著那雙酷似亡妻的眼睛。
心里像是被刀割一樣疼。
他知道。
朵朵說得對。
這是唯一的辦法。
如果不從蛇道進去。
這次行動。
大概率會失敗。
甚至會造成慘重的人員傷亡。
但是。
讓他把五歲的女兒送上戰場。
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老雷……”
趙剛在旁邊。
欲言又止。
他也心疼孩子。
但是作為指揮官。
他必須權衡利弊。
“這可能是……唯一的希望了。”
會議室里。
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都在等著雷霆的決定。
這是一場豪賭。
賭注是所有人的命。
還有一個父親的心。
良久。
雷霆閉上了眼睛。
兩行熱淚。
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
再次睜開眼時。
眼神里。
已經沒有了猶豫。
只有一種決絕的堅定。
他蹲下身。
幫朵朵整理了一下稍微有些亂的小裙子。
聲音沙啞。
卻字字千鈞。
“好。”
“爸爸答應你。”
“但是。”
“你要答應爸爸。”
“一定要跟緊爸爸。”
“如果遇到危險。”
“哪怕任務失敗。”
“也要先跑。”
“聽到了嗎?”
朵朵笑了。
笑得燦爛如花。
她伸出小手。
幫爸爸擦掉了眼淚。
“聽到啦。”
“爸爸放心。”
“朵朵可是‘小毒仙’。”
“這次。”
“我們要讓那個黑蝎子。”
“知道知道。”
“什么叫真正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