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的恢復(fù)速度,簡直讓劉一刀懷疑人生。
本來傷筋動骨一百天。
更別提那種貫穿傷加混合劇毒了。
結(jié)果呢。
僅僅過了三天。
這貨就能下地走路了。
除了肚子上那個金色的紋身有點晃眼。
其他的指標(biāo),壯得跟頭牛似的。
劉一刀拿著體檢報告,手都在抖。
最后只能把這一切歸結(jié)為“父愛的力量”。
既然沒事了,那就出院。
雷霆歸隊心切。
更重要的是,他得把這個剛認(rèn)回來的“小祖宗”帶在身邊。
畢竟,經(jīng)過死人谷那一戰(zhàn)。
他對朵朵的本事,那是既驕傲又心驚。
這要是放任她在外面亂跑。
指不定哪天就把誰家房子給拆了。
或者是把那個倒霉蛋變成了花肥。
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安全。
警局大院。
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緩緩駛?cè)搿?/p>
車還沒停穩(wěn)。
趙剛就大著嗓門喊開了。
“兄弟們!都出來接客了!”
“咱們的英雄老雷回來了!”
“還有咱們警隊的編外小專家,朵朵!”
警局里的兄弟們早就聽說了死人谷的事兒。
一個個都好奇得不行。
紛紛放下手里的活兒,跑出來圍觀。
大家都想看看。
那個傳說中能驅(qū)使毒蟲、把雇傭兵嚇尿的小丫頭。
到底長啥樣。
車門打開。
雷霆先跳了下來。
一身筆挺的警服,雖然臉色還有點蒼白。
但那股子精氣神,依然硬朗。
緊接著。
他轉(zhuǎn)身,小心翼翼地從車?yán)锉С隽艘粋€小團(tuán)子。
朵朵今天換了一身新衣服。
是趙剛特意讓人去鎮(zhèn)上買的。
粉色的小裙子,上面還印著卡通小熊。
頭發(fā)也梳得整整齊齊,扎了兩個小羊角辮。
看起來粉雕玉琢,人畜無害。
就像是年畫里走出來的福娃娃。
大家伙兒一看,都愣住了。
這就傳說中的“小毒仙”?
這不就是個普通的鄰家小妹妹嗎?
“哎喲,這閨女長得真?。 ?/p>
“老雷,你這基因突變得可以?。 ?/p>
“來來來,叔叔抱抱,給你糖吃!”
幾個年輕的警員立刻母愛泛濫。
圍上去就要逗孩子。
朵朵眨巴著大眼睛。
看著這一群穿著制服的怪叔叔。
小手緊緊抓著雷霆的衣領(lǐng)。
有些怕生。
“去去去!都一邊去!”
雷霆把那幾只伸過來的咸豬手拍開。
一臉的護(hù)犢子。
“別把孩子嚇著?!?/p>
“還有,別隨便喂東西。”
“她不吃糖?!?/p>
趙剛在旁邊補了一刀。
“對,她不吃糖?!?/p>
“她只吃……咳咳,那個啥。”
趙剛沒敢說。
怕把這群新兵蛋子嚇出好歹來。
簡單的歡迎儀式后。
雷霆去局長辦公室匯報工作。
朵朵就被留在了大辦公室里。
由警隊的內(nèi)勤小劉負(fù)責(zé)照看。
小劉是個剛畢業(yè)的女大學(xué)生。
看著這么可愛的朵朵,心都要化了。
“朵朵乖,姐姐給你拿餅干吃好不好?”
小劉拿出一盒奧利奧。
朵朵搖了搖頭。
她對這種黑乎乎的圓餅沒興趣。
她現(xiàn)在對這個新環(huán)境充滿了好奇。
這里到處都是鐵籠子(審訊室)。
還有好多穿著一樣衣服的人走來走去。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火藥味和汗味。
這種味道,雖然不難聞。
但是太單調(diào)了。
一點大自然的氣息都沒有。
“好悶哦?!?/p>
朵朵嘟囔了一句。
她摸了摸腰間那個形影不離的小布包。
這幾天一直趕路,又在醫(yī)院待著。
包里的小伙伴們都憋壞了。
尤其是小金。
自從進(jìn)化以后,精力旺盛得不得了。
一直在包里拱來拱去。
“姐姐,我可以帶它們出來透透氣嗎?”
朵朵抬起頭,一臉天真地問小劉。
小劉以為她說的是什么毛絨玩具。
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當(dāng)然可以呀。”
“只要不亂跑就行?!?/p>
朵朵眼睛一亮。
“謝謝姐姐!”
“姐姐真是個好人?!?/p>
說完。
她邁著小短腿,跑到了辦公室的角落里。
那里有一盆巨大的發(fā)財樹。
算是這里唯一有點綠色的地方了。
朵朵蹲在樹下。
打開了小布包的扣子。
“出來吧,大家伙兒。”
“這里很安全?!?/p>
“姐姐說了,可以透透氣哦。”
隨著她的一聲令下。
噩夢。
開始了。
最先鉆出來的。
是一條足有半米長的大蜈蚣。
通體黑紅,百足齊動。
那甲殼在燈光下油光锃亮的。
它一出來,就興奮地扭了扭身子。
然后順著墻根,溜達(dá)出去了。
緊接著。
是幾只拳頭大小的黑蜘蛛。
它們動作敏捷,順著發(fā)財樹就爬上了天花板。
開始在空調(diào)出風(fēng)口織網(wǎng)。
還有幾只五顏六色的小蝎子。
排著隊,像是在行軍一樣。
朝著食堂的方向進(jìn)發(fā)。
因為它們聞到了肉味。
十分鐘后。
警局食堂。
正是午飯時間。
大師傅老王剛把一盆熱氣騰騰的紅燒肉端上桌。
正準(zhǔn)備吆喝大家開飯。
突然。
他覺得眼前的這盆肉,好像動了一下。
“嗯?”
老王揉了揉眼睛。
難道是肉燉得太爛,自己滑下來了?
他拿起勺子,想去翻一下。
結(jié)果。
勺子剛伸進(jìn)去。
一條黑紅色的大長條,猛地從肉堆里立了起來。
嘴里還叼著一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
那是剛才溜出來的大蜈蚣。
它正吃得開心呢。
突然被人打擾,很不爽。
對著老王就揮舞了一下那一對大顎。
“滋滋!”
老王愣住了。
他和那條蜈蚣大眼瞪小眼。
對視了足足三秒鐘。
然后。
一聲凄厲的慘叫,響徹了整個食堂。
“媽呀?。。 ?/p>
“有妖怪!!!”
“紅燒肉成精啦?。。 ?/p>
老王把勺子一扔,連滾帶爬地往外跑。
剛好撞上了進(jìn)來打飯的幾個警員。
“老王,你鬼叫什么呢?”
“什么成精了?”
大家伙兒莫名其妙地走進(jìn)去一看。
只見那條大蜈蚣。
正趴在不銹鋼盆邊上。
像個大爺一樣,一口一口地啃著紅燒肉。
那吃相。
比他們還香。
“臥槽!”
“這是什么品種的蜈蚣?怎么這么大?”
“快!快拿殺蟲劑!”
食堂亂成了一鍋粥。
與此同時。
檔案室。
負(fù)責(zé)整理資料的老張。
正踩著梯子,想拿最上面的一份文件。
手剛伸過去。
就感覺摸到了什么粘糊糊的東西。
抬頭一看。
好家伙。
整個天花板的角落,已經(jīng)被封住了。
一張巨大的白色蛛網(wǎng),橫亙在那里。
網(wǎng)上還掛著一只剛抓到的蒼蠅。
而在網(wǎng)的中間。
一只長著鬼臉花紋的大蜘蛛。
正倒掛著,冷冷地盯著他。
那八只眼睛,閃爍著幽光。
老張嚇得腿一軟。
直接從梯子上摔了下來。
“哎喲我的老腰!”
“這蜘蛛是吃化肥長大的嗎?!”
最慘的還是警犬基地。
這里的幾條德牧,平時那是威風(fēng)凜凜。
抓壞人從來不含糊。
可是今天。
訓(xùn)導(dǎo)員剛把它們牽出來遛彎。
幾條狗突然就不走了。
夾著尾巴,喉嚨里發(fā)出“嗚嗚”的哀鳴聲。
死活不肯往前邁一步。
訓(xùn)導(dǎo)員低頭一看。
只見前方的草地上。
一只只有拇指大小的藍(lán)色小蝎子。
正舉著一對鉗子,耀武揚威地攔在路中間。
那幾條比特種兵還猛的警犬。
竟然被這只小東西給嚇得瑟瑟發(fā)抖。
甚至有一條膽小的。
直接嚇尿了。
訓(xùn)導(dǎo)員都看傻了。
“這……這不科學(xué)??!”
“黑虎!你可是功勛犬啊!你怕個蝎子干什么?!”
短短半個小時。
整個警局雞飛狗跳。
到處都是尖叫聲和逃跑聲。
趙剛正在辦公室里喝茶。
聽到外面的動靜,茶杯都端不穩(wěn)了。
“怎么回事?”
“這是毒販打進(jìn)來了?”
“還是地震了?”
這時候。
一個小警員滿頭大汗地跑進(jìn)來。
“趙隊!不好了!”
“咱們局被生化武器襲擊了!”
“到處都是蟲子!比手掌還大的那種!”
趙剛一聽這話。
腦子里瞬間閃過一個念頭。
他猛地轉(zhuǎn)頭。
看向角落里的朵朵。
只見朵朵正蹲在地上。
手里拿著一根樹枝。
正在逗弄一只剛爬回來的金龜子。
看到趙剛看過來。
朵朵抬起頭。
一臉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趙叔叔?!?/p>
“大家好像都很喜歡我的寵物呢?!?/p>
“你看,他們叫得多大聲。”
“是在歡迎小黑它們嗎?”
趙剛只覺得眼前一黑。
差點沒背過氣去。
歡迎?
那特么是慘叫好嗎!
那是被嚇破膽的聲音好嗎!
“我的小祖宗哎!”
趙剛哀嚎一聲。
沖過去一把抱起朵朵。
“快!快讓你那些寶貝都回來!”
“再不回來,咱們警局就要變成盤絲洞了!”
朵朵有些不情愿地嘟起小嘴。
“可是它們還沒玩夠呢?!?/p>
“食堂的肉肉很好吃,大黑說它還想吃?!?/p>
趙剛咬著牙。
從兜里掏出錢包。
把里面的鈔票全都掏了出來。
“叔叔請!”
“叔叔請它們吃大餐!”
“只要你讓它們趕緊收了神通!”
這一天。
邊境警局載入史冊。
不是因為破了大案。
而是因為成立了一個臨時特別行動小組。
代號:“帶娃別動隊”。
隊長:趙剛。
副隊長:雷霆。
主要任務(wù):跟在朵朵屁股后面。
負(fù)責(zé)把那些嚇暈的同事掐醒。
負(fù)責(zé)給被嚇尿的警犬做心理輔導(dǎo)。
還要負(fù)責(zé)給食堂大師傅賠禮道歉。
看著這一地雞毛。
雷霆捂著額頭。
突然覺得。
比起帶娃。
好像去跟毒販拼刺刀。
還要更輕松一點。
“造孽啊……”
雷霆長嘆一聲。
但嘴角。
卻掛著一絲怎么也藏不住的笑意。
這大概。
就是所謂的痛并快樂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