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啊？”沈予歡很意外。

“真的真的！”李瓊秀小雞啄米般點頭：“對！我昨天已經(jīng)把志愿交上去了！雖然還沒高考，但是我覺得我一定能考上！”

這個時候都是先填志愿再高考的。

“哈哈哈哈，有自信，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的！”沈予歡鼓勵道：“你喜歡中醫(yī)啊？”

“喜歡啊！”李瓊秀應(yīng)道：“能治病救人，幫助更多人，多了不起啊！”

“你可矜持點吧！”李母忍不住嗔怪女兒，又好氣又好笑地對沈予歡說：“我家秀秀從小就是個皮猴子，沒個定性。

前陣子為了她高考志愿的事，我愁得好幾天睡不著，她自己也沒個主意。結(jié)果她知道了你的事，一下子就來勁兒了，非說要考你的專業(yè)。我們本來想找你了解情況的，可你這段時間太忙了，一直沒碰上，就想著先報考試試看！”

“那很好啊！”沈予歡笑著說：“中醫(yī)這個專業(yè)學(xué)好了前景廣闊，不僅能治病救人，還能修身養(yǎng)性。”

“是吧？我就說我家這皮猴子，正該好好修身養(yǎng)性！”李母對著女兒小小翻了個白眼，笑了起來。

不過心里還是止不住的擔(dān)心。

中醫(yī)確實需要靜心鉆研，可女兒這跳脫的性子，真能沉得下心嗎？

不過看著女兒此刻像個小迷妹般望著沈予歡的模樣，她還是把這份擔(dān)憂壓了下去。

沈予歡想起什么：“對了嫂子，你們有報考的資料嗎？”

“有啊！”李母立刻應(yīng)道：“我們收集了不少報考資料，想著估計肯定有不少親朋好友也會需要，所以我們復(fù)印了不少份呢，你需要嗎？需要的話我給你拿兩份！”

“要！”沈予歡連忙點頭，笑著解釋：“我老家有親戚今年也要高考，想給他們寄回去參考參考。”

“沒問題！”李母爽快地說：“那你們跟我回家拿吧！”

“好嘞！”沈予歡拉上謝廷川，笑著跟上她們。

這個年代的高考制度特殊，不是在高考分?jǐn)?shù)出來后填志愿，而是在考前就要填報志愿。李母為女兒費盡心思，收集了不少學(xué)校的招考信息，還特意多復(fù)印了幾份分給親友。

沈予歡本來只要一份，李母卻硬塞給她兩份。

感謝過他們，沈予歡便跟謝廷川回家了。

“你要把這些寄給誰？”回到家里，謝廷川問道。

“你還記得去年我們回村時，村長過來吃飯，說他的雙胞胎兒女今年高三要高考嗎？”沈予歡回到客廳，跪坐到電話面前：“他們應(yīng)該很需要這些信息，我打算打電話問問情況。”

說著，她撥通了老家大隊部的號碼。

“嘟嘟嘟——”

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晚上八點鐘了，本以為這個時間沒人接聽，正盤算著明天到醫(yī)院再打的沈予歡，在電話響了幾聲后，聽到一個帶著哭腔的年輕女聲：“喂？”

“是丫妮嗎？”沈予歡試探著問，丫妮是村長家的小女兒。

“予歡姐？”電話那頭立刻認(rèn)出了她的聲音。

“對，是我！”沈予歡應(yīng)道，敏銳地察覺到什么，“你怎么了？聽起來不太對勁。”

“哦……”電話那頭傳來窸窣聲，像是在擦眼淚，“我有點感冒了。”

沈予歡微微皺眉，這分明是哭腔，哪里是感冒？但見對方不愿多說，她便轉(zhuǎn)移話題：“丫妮，我聽說你和你弟弟今年高考？最近該填志愿了吧？”

陳丫妮聞言聲音更低落了：“對……”

沈予歡聽出她語氣里的脆弱，除了感冒，直覺告訴她肯定還發(fā)生了別的事。

她溫聲道：“那你們志愿填了嗎？有中意的學(xué)校嗎？如果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問我……當(dāng)然我現(xiàn)在了解也不多，但你們需要的話，我明天去打聽打聽，給你們找些報考資料。”

“啊？”陳丫妮很是意外，連忙說：“要的要的！”

“寄回去怕耽誤時間，明天我去火車站托人捎回去，讓你爸去車站取就行，”沈予歡又說。

“好！”陳丫妮連忙應(yīng)下。

“嗯……”沈予歡遲疑片刻，還是關(guān)切地問：“丫妮，你到底怎么了？我聽你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電話那頭的陳丫妮沉默了一下，勉強道：“……沒事，謝謝予歡姐關(guān)心。”

沈予歡不好再追問，只得囑咐道：“丫妮，馬上就要高考了，你好好復(fù)習(xí)，爭取考個好大學(xué)。讀大學(xué)是咱們農(nóng)村姑娘改變命運最好的機會。如果你不想像村里其他女孩子那樣早早結(jié)婚生子，被家務(wù)瑣事困住一輩子，就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有什么困難就跟予歡姐說，只要我能幫上忙，一定盡力幫你。”

“……”電話那頭沒有回應(yīng)，只傳來壓抑的嗚咽和吸鼻子的聲音。

沈予歡眉頭緊蹙，抬頭與坐在一旁同樣皺起眉頭的謝廷川對視一眼，正要再說什么，卻被陳丫妮匆匆打斷：

“好的，謝謝予歡姐，我會的。那就先這樣，有空再聊！”

說完便慌忙掛了電話，仿佛怕再多說一句就會泄露什么秘密。

沈予歡放下話。

“她怎么了？”謝廷川問。

“我也不曉得！”沈予歡擺了擺手，無奈道：“應(yīng)該是遇到什么事了吧，明天我去火車站把資料寄回去，打電話告訴他們的時候，再問問村長吧！”

“可以！”謝廷川點頭

和平大隊村長家。

村長家的條件比一般人家好些，但他們有五個兒女。

兩口子除了要拉扯五個孩子長大，還要操辦三個孩子的婚嫁，現(xiàn)在又要供雙胞胎兒女讀書，日子過得反而比村里其他人家更緊巴。

此時，村長剛挑著一擔(dān)柴火回家，扁擔(dān)都被壓得彎彎的。

他老伴急忙迎上來：“你可算回來了！還以為你干什么去了，原來是去打柴。怎么不跟家里說一聲？咱家又不缺這點柴火燒。”

“這不是用來燒的，”村長放下柴火，用脖子上的毛巾擦著滿頭的汗，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臉上帶著疲憊，“等過兩天得空，我拿到縣城去賣。”

“你太拼命了，”陳母看著老伴憔悴的模樣，心疼不已。

村長擺擺手：“丫妮和三柱馬上就要高考了，他倆成績都好，準(zhǔn)能考上大學(xué)。我不多掙點錢，怎么供他們上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