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別墅,二樓臥室。
“啪!”
厚重的資料被狠狠砸在墻上,散落一地。
“這都什么鬼東西!什么遞歸指針?什么動態(tài)權(quán)重?這一串串字母到底在說什么?”
柳如煙看著電腦屏幕上那幾行從實驗室拍回來的代碼照片,感覺每一個字符都在嘲笑她。
這就是柳月眠那個死胖子寫出來的東西?
那個鄉(xiāng)下來的野丫頭,除了吃就是睡,怎么可能懂這些連她看都看不懂的天書?
“嗡——”
桌上的手機忽然震動,嚇得她渾身一抖。
屏幕亮起,是陸星澤發(fā)來的微信。
【柳同學,關(guān)于那個權(quán)重函數(shù)的第二層邏輯,我剛才又推導了一遍,發(fā)現(xiàn)真的是太精妙了。如果你還沒睡,我們可以語音探討一下嗎?】
看著屏幕上那行字,柳如煙只覺得手腳冰涼,冷汗瞬間濕透了后背。
探討?
探討個屁!
她現(xiàn)在連第一層邏輯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跟他探討第二層?
要是接了這個語音,不用三分鐘,她就要露餡!
到時候,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天才少女”人設(shè),瞬間就會崩塌。
陸星澤那種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絕對會把她拉黑,甚至會比厭惡柳月眠還要厭惡她!
她太沖動了,不該說是自己寫的,搞得現(xiàn)在騎虎難下。
柳如煙深吸一口氣回復道:【學長,真不湊巧,我剛洗完澡。今天為了推導這個公式有點用腦過度,現(xiàn)在頭很暈,想早點休息了。】
那邊幾乎是秒回:【抱歉,是我太心急了。那你快休息,身體要緊。】
看到回復,柳如煙像是虛脫了一樣癱倒在椅子上。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下周就是比賽了,作為第一答辯人,她必須要上臺講解核心算法。
到時候面對臺下的評委和陸星澤,如果一問三不知……
“不行……絕不能讓這種事發(fā)生。”
“錢……對,我有錢。”
這世上就沒有錢解決不了的問題!
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那是她之前通過一些特殊渠道認識的“槍手”中介。
“喂?是我,柳如煙。”
“我要找人補課。給我找全省最好的計算機專家!不管多少錢,我要他們在三天內(nèi),教會我怎么講解一段核心代碼!”
“柳小姐,這……三天?專家很難約的……”
“一百萬!”
柳如煙咬著牙,報出了一個數(shù)字,“只要能讓我應付過下周的比賽,不出任何紕漏,這一百萬就是你們的!”
電話那頭倒吸一口冷氣,“沒問題!柳小姐大氣!我們馬上安排!”
掛斷電話,柳如煙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眼底滿是怨毒。
“柳月眠……你給我等著。”
“就算這代碼是你寫的又怎么樣?現(xiàn)在它是我的。”
“只要我能背下來,所有的榮耀、所有的掌聲,還有陸星澤的目光,就統(tǒng)統(tǒng)都是我的!”
……
兩個小時后。
幾個戴著厚底眼鏡、發(fā)際線堪憂的中年男人圍在柳如煙的電腦前,對著那張照片嘖嘖稱奇。
“妙啊……真是妙啊!”
“柳小姐,恕我直言,寫出這段代碼的人簡直是個鬼才!這種邏輯結(jié)構(gòu),哪怕是國外的頂級期刊上都沒見過!”
柳如煙心里咯噔一下,試探著問:“那……這段代碼有什么問題嗎?比如漏洞之類的?”
“這……”
老教授猶豫了一下,指著屏幕上的一處循環(huán),“說實話,這個遞歸引用的結(jié)構(gòu)看起來有點險,如果內(nèi)存控制不好,非常容易導致堆棧溢出……”
柳如煙心頭一緊,難道那個死胖子真的埋了雷?
“但是!”
“你看這里,用了一個動態(tài)收斂因子做限制,妙啊!這肯定是考慮到了邊界效應,用看似危險的手段換取極致的效率。這種反直覺的寫法,一般人真不敢用。”
旁邊的大廠高級架構(gòu)師也點頭附和,他在行業(yè)混跡多年,雖然覺得這代碼透著股邪性,但既然能跑通邏輯,那就是天才
“沒錯。這種寫法非常超前,雖然看起來有點違背常規(guī)的安全規(guī)范,但只要運行起來,絕對是降維打擊。柳小姐,這真是你寫的?”
柳如煙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既然專家都說沒問題,那就肯定沒問題了!
柳如煙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撩了撩頭發(fā):“當然是我寫的,只是靈感來得太快,我不確定理論能不能站得住腳。既然各位都說好,那我就放心了。”
“既然如此,這幾天就麻煩兩位,把這些擴展問題的答案給我,并且把代碼注釋寫得越詳細越好,最好是能讓我背下來的那種。”
“答應給你們的一百萬就是你們的了。”
兩人想到那個數(shù)字,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
這錢太好賺了。
只要順著這個思路往下編就行。
“行,沒問題。”
柳月眠,謝謝你的嫁衣。
……
翌日,清晨。
杭大行政樓,頂層。
這里的走廊鋪著厚厚的地毯,走在上面悄無聲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和肅穆的味道。
這是校長辦公室的所在地。
平時連學院院長來都要提前預約的地方,此刻卻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咚、咚、咚。”
“請進。”
門被推開。
寬敞明亮的辦公室內(nèi),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者正戴著老花鏡,低頭批閱著文件。杭大校長,周國華。
聽到開門聲,周國華抬起頭。
當看到門口那個龐大的黑色身影時,他愣了一下。
女生穿著一件特大號的黑色衛(wèi)衣,手里拎著一個印著小豬佩奇的帆布袋,袋子里鼓鼓囊囊的,隱約還能聽到塑料包裝摩擦的聲音——那是她剛才在樓下買的煎餅果子和豆?jié){。
“這位同學,教務(wù)處在三樓。”周國華眉頭微皺。
“沒走錯。”
柳月眠反手關(guān)上門,然后從兜里掏出一張紙,攤平在老者面前。
“校長好,我是藝術(shù)系的柳月眠。”
“來找您簽個字。”
周國華推了推眼鏡,看了一眼桌上的紙。
《轉(zhuǎn)專業(yè)申請表》。
申請人:柳月眠。
原專業(yè):油畫。
申請轉(zhuǎn)入專業(yè):計算機科學與技術(shù)。
周國華的眉頭瞬間鎖緊,抬頭審視著面前這個漫不經(jīng)心的女生。
“同學,杭大雖然鼓勵全面發(fā)展,但計算機系是我們的王牌。你覺得這是過家家嗎?”
他指著申請表下方那塊顯眼的空白:“按照學校規(guī)定,轉(zhuǎn)專業(yè)需要原學院同意,接收學院考核,還需要專業(yè)社團的推薦章!”
“尤其是計算機系,因為名額緊缺,教務(wù)處把初審權(quán)下放給了AI實驗室,沒有他的蓋章,教務(wù)系統(tǒng)里連入口都打不開。”
周國華雖然覺得這規(guī)矩給了學生太大權(quán)力,但陸星澤確實有這個實力,他也默許了。
“我看你這一欄……”
周國華指著申請表下方那塊空白,“AI社團的章都沒蓋,你就敢直接跑來找我?”
柳月眠聳了聳肩,隨手拉開椅子坐下,坐姿慵懶。
“那個社團的門檻太低,我不屑進。”
“而且那個社長腦子不太好使,我也懶得跟他廢話。所以,只能來麻煩校長走個特批了。”
周國華氣笑了。
好狂妄的口氣!
陸星澤可是他看著長大的得意門生,是杭大這幾年來最有天賦的學生之一,甚至被譽為下一代AI領(lǐng)軍人物。在這個胖丫頭嘴里,居然成了“腦子不太好使”?
“你憑什么這么說?”周國華語氣嚴厲起來。
“年輕人狂一點沒事,但要是沒有真本事,那就是笑話。”
柳月眠也不惱。
她嚼著嘴里沒吃完的糖,目光忽然落在周國華那臺正亮著的電腦屏幕上。
此時,屏幕上的鼠標指針正卡在半空中,無論怎么移動都有著明顯的延遲。
“校長,您這電腦,是不是經(jīng)常卡頓?而且開機速度越來越慢,甚至有時候CPU占用率會莫名其妙飆升到100%?”
周國華一愣,“你怎么知道?”
這可是困擾他好幾天的問題了。技術(shù)部的人來看了好幾次,殺毒軟件裝了三個,甚至重裝了系統(tǒng),但這該死的卡頓就像幽靈一樣,沒過半天就又回來了。
“技術(shù)部那幫人只會重裝系統(tǒng),治標不治本。”
柳月眠站起身,指了指鍵盤,“借用一下?”
周國華鬼使神差地把鍵盤推了過去。
只見那雙胖乎乎的手,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了幾下。
她并沒有打開任何殺毒軟件,而是直接調(diào)出了黑底白字的系統(tǒng)命令行窗口。
噼里啪啦——
一行行綠色的代碼在黑色背景上瘋狂滾動,速度快得連殘影都看不清。
“這是……?”周國華雖然不是技術(shù)出身,但也看傻了眼。
“有人在您的系統(tǒng)內(nèi)核里掛了個極其隱蔽的挖礦進程,偽裝成了系統(tǒng)更新服務(wù)。”
柳月眠一邊敲擊一邊解釋,“這種東西,普通的殺毒軟件根本掃描不到,因為它劫持了底層的中斷請求。”
“抓到了。”
她最后敲下一個回車鍵。
屏幕猛地閃爍了一下。
原本像是老牛拉破車一樣的系統(tǒng)界面,瞬間變得絲滑無比。那個一直轉(zhuǎn)圈圈的內(nèi)網(wǎng)系統(tǒng),也在眨眼間登錄成功。
“順手給您打了個補丁,封了幾個高危端口。”
這丫頭……剛才用了多久?
十秒?
還是五秒?
“這……這是你做的?”
“一點小把戲。”
柳月眠重新把申請表往前面推了推。
“現(xiàn)在,能簽字了嗎?”
周國華沉默了良久。
剛才那操作,行云流水,霸氣側(cè)漏。
這哪里是學生?這分明是頂級的黑客手段!
“看來,我看走眼了。”
“柳家……竟然藏著這么一塊璞玉。”
他拿起鋼筆,在手里轉(zhuǎn)了兩圈。
“我可以給你簽字,免去社團推薦那個繁瑣的流程。”
柳月眠挑眉:“謝了。”
“但是,學校有學校的規(guī)矩。我可以給你開綠燈,但你必須證明你有駕馭這個特權(quán)的能力。”
“下個月是全校轉(zhuǎn)專業(yè)統(tǒng)一考試。”
他在申請表上簽下名字,然后重重地蓋上了校長公章,推給柳月眠。
“如果你考不到前三名……”
“這個特批作廢,你乖乖回藝術(shù)系去畫畫。怎么樣,敢不敢賭?”
“前三?”
她把申請表折好,塞進兜里。
“如果不是第一,這專業(yè),不轉(zhuǎn)也罷。”
直到門關(guān)上。
周國華才回過神來,看著空蕩蕩的門口,忍不住笑罵了一句。
“這丫頭……跟當年的柳老頭一個德行,狂得沒邊了!”
好久沒見過這么有意思的學生了。
看來,杭大這潭死水,要被攪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