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吟秋本想出去買菜的,但中途忽然看見那陸錚昀氣勢洶洶的帶著人走了過去!
她連忙跟上去。
原來是為了來找趙桂芬!
“都是這個狐貍精!都是她!”
趙桂芬手指哆哆嗦嗦地指著謝吟秋,惡毒的唾沫星子四處飛濺:
“以前錚昀多孝順啊!自從這個女人來了,不僅攛掇錚昀跟我離心,還自己掐孩子,反過來賴在我頭上!她就是想把我們這門親戚斷了,好獨吞錚昀的津貼啊!這城里來的大學生心腸咋這么歹毒啊!”
這招倒打一耙,趙桂芬用得爐火純青。
圍觀的人群里頓時炸開了鍋。
這年頭,大家伙兒最愛聽的就是這種家長里短、婆媳姑嫂的大戲。
再加上謝吟秋那張臉長得實在太招人眼,白凈漂亮,跟這灰撲撲的大西北格格不入,本就容易招人閑話。
“我就說嘛,后媽哪有好的?這新媳婦看著嬌滴滴的,沒想到心這么狠。”
“可不是,趙大姐幫著帶了四年孩子都沒事,咋這新媳婦一來,孩子就一身傷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大學生又咋樣?越有文化的壞起來越陰!”
竊竊私語聲像蒼蠅一樣嗡嗡作響,迅速在家屬院里蔓延開來。
流言這東西,從來都不需要證據(jù),只需要夠勁爆。
新媳婦虐待繼子、枕邊風逼走親姨媽、貪圖津貼心狠手辣……
一個個屎盆子,不由分說地往謝吟秋頭上扣。
謝吟秋站在門外,聽著那些刺耳的議論,臉色微冷。
她目光清冷地掃過那些嚼舌根的人群。
并沒有急著辯解。
這種時候,越描越黑。
屋內(nèi),陸錚昀氣得渾身發(fā)顫。
他沒想到趙桂芬能無恥到這種地步,不僅不認錯,還敢把臟水往謝吟秋身上潑!
“把她帶走!”陸錚昀厲聲喝道.
“交給保衛(wèi)科審查!我看到了審訊室,她的嘴還能不能這么硬!”
王干事也不含糊,上前就要架人。
趙桂芬見狀,更是撒潑的厲害,死死抱著桌子腿不撒手,嘴里污言穢語罵個不停,什么難聽罵什么,祖宗十八代都被她問候了一遍。
一場鬧劇,把整個家屬院攪得烏煙瘴氣。
兩個小時后。
團部辦公樓。
陸錚昀筆直地站在辦公桌前,臉上的怒氣未消.
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
辦公桌后,政委手里夾著半截煙卷,眉頭緊鎖.
桌上的煙灰缸里已經(jīng)堆滿了煙頭。
“錚昀啊,你糊涂!”
老張恨鐵不成鋼地指著他。
“我知道你心疼孩子,我也看了驗傷報告,趙桂芬確實不是個東西!但這事兒你處理得太急躁了!太難看了!”
“現(xiàn)在整個家屬院都在傳,說你陸錚昀為了個新娶的漂亮媳婦,六親不認,把親姨媽往局子里送!還說你媳婦是個兩面三刀的白骨精!”
陸錚昀梗著脖子:“政委,那是造謠!事實擺在眼前,是趙桂芬虐待言禮!”
“群眾只相信他們看到的熱鬧!”
老張嘆了口氣,起身走到陸錚昀面前,語重心長。
“現(xiàn)在正是咱們軍區(qū)搞科研攻關(guān)的關(guān)鍵時期,上面三令五申要抓作風、抓團結(jié)。你倒好,搞出這么大動靜!那個趙桂芬畢竟是你長輩,又經(jīng)常出入家屬院,人際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你這一抓,讓其他家屬怎么想?會不會覺得我們部隊太冷血?”
陸錚昀緊緊抿著唇,下頜線繃得像塊石頭:“那難道就讓言禮白白受苦?讓吟秋白白背這個黑鍋?”
“沒人說不處理!是要講究方式方法!”
老張擺擺手,顯得有些煩躁。
“剛才師部首長都打電話來過問了,讓你必須妥善處理家庭矛盾,盡快平息影響。那個趙桂芬,保衛(wèi)科那邊暫時只能定性為家庭教育不當,夠不上刑事犯罪,頂多教育幾天就得放人。”
陸錚昀猛地抬頭,眼中滿是不甘:“教育幾天?把孩子打成那樣就只是教育幾天?”
“那是你親姨!除非你真的想把這層親戚關(guān)系撕破臉,鬧到以后老死不相往來,甚至影響你的前途!”
老張把煙頭按滅,語氣嚴厲起來。
“陸錚昀同志,你是團長,不是愣頭青!你不僅要對孩子負責,還要對你的兵、對你的家庭名聲負責!現(xiàn)在謠言傳得這么兇,對你愛人的影響有多大你知道嗎?她以后還要不要在大院里做人了?”
這句話,讓他啞口無言。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但他不能不在乎謝吟秋。
那個昨晚才剛剛對他敞開心扉,承諾要幫他照顧孩子的女人。
今天就因為他的沖動,被推上了風口浪尖,成了所有人嘴里的惡毒后媽。
陸錚昀走出辦公樓時,拳頭捏得咯吱作響。
他以為只要真相大白就能解決問題,卻低估了人心的險惡和流言的可畏。
而謝吟秋,成了那個最無辜的犧牲品。
這時,遠處一個通訊員滿頭大汗地跑過來,神色慌張:
“陸團長!不好了!趙桂芬那個撒潑的女人從保衛(wèi)科跑出來了,現(xiàn)在正坐在咱們團部大門口哭喪呢!還扯了個橫幅,寫著團長媳婦虐童,天理難容!好多老百姓都圍過去了!”
陸錚昀瞳孔驟縮,眼中閃過一絲暴戾的寒光。
這老虔婆,真是找死!
但他還沒來得及邁步,一道清越而冷靜的聲音,突然從他身后的那條林蔭道上傳來。
“讓她鬧。”
陸錚昀猛地回頭。
只見謝吟秋靜靜地站在樹蔭下。
她臉上沒有半點被流言中傷的委屈,反而帶著淡淡的笑意。
“陸團長,既然她想把戲唱大,那我們就幫她搭個臺子。”
謝吟秋走到陸錚昀面前,語氣卻透著一股狠勁兒。
“只不過,這戲一旦開場,怎么收場,可就由不得她趙桂芬說了算了。”
陸錚昀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忽然覺得心頭那種燥郁的火氣,奇跡般地平息了下來。
“你有辦法?”
謝吟秋挑眉一笑,眼波流轉(zhuǎn)間,鋒芒畢露。
“辦法嘛肯定是有的,就是麻煩了些,還需要陸團長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