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完飯回到學(xué)舍,林玉兒就歪在榻上休息。
雖然躺著沒動彈,但是她腦子里卻是亂糟糟的。
林玉兒是個比較早熟的姑娘,任誰娘親早早走了,也會面對生活的風(fēng)雨。
再加上她是個女子,跟林如海其實交流并不多。
林如海畢竟是當(dāng)官的,還處在重要位置上,一年到頭很少有閑賦在家的時候。
原本是要把她送去外祖母身邊的,可是外家突然就被抄了家。
林如海一番奔走,算是把一些女眷和孩子給安置了下來。
他干脆就在京城置了宅子,把他們安置在此,林玉兒這才算是有了長輩教導(dǎo)。
可到底也花了不少時間,她也算是獨自長大,早慧又早熟。
去女工夜校當(dāng)夫子,其實是表哥曹沾的主意。
她跟著去,也是因為他說那些女子可憐,想著能出一份力也好。
沒想到跟鈕祜祿氏二少夫人關(guān)系好了起來,她上元節(jié)設(shè)宴宴請他們這些夫子,卻遇上了二皇子。
這之后的一切跟夢一樣,二皇子回去美言了幾句,就把他們這些人都給帶進了國子監(jiān)!
林玉兒再怎么請人教導(dǎo),那夫子也比不上國子監(jiān)的夫子啊,能有這個機會當(dāng)然不會放過。
更別說外家現(xiàn)在把所有希望都放在表哥曹沾身上,希望他能上進恢復(fù)家族榮光。
進了國子監(jiān),那可就是一只腳進入官場了。
饒是她不是個俗人,也被這一切給晃的有點恍惚。
尤其是進了國子監(jiān),她還跟嫡公主住一個學(xué)舍,兩人關(guān)系還非常好。
這回還請他們?nèi)A明園過端午節(jié),林玉兒這會兒跟在夢里一樣。
但是偏偏她的身子不爭氣,前幾天著了風(fēng),有些咳喘。
這病說嚴(yán)重也不至于,可重要的點在于可能會過人。
要是過給了皇上或是皇后,那真是罪過了。
雅利琪多了解她啊,看她歪在床上半天沒動,就知道她沒睡著。
畢竟她身體不好,平常就算是睡著了也都不怎么安穩(wěn)。
反而沒睡著的時候,她會控制著自個兒不動,就不會發(fā)出聲音打攪到她了。
她問答:“玉兒,別想多了,皇額娘別提多喜歡你了,知道你要去肯定很開心的。”
“再說了,我皇額娘身子好著呢,你再帶個口罩,就完全沒問題了。”
“口罩?”林玉兒不是很懂,疑惑出聲。
但是從這個名字的理解上來看,她問出口的時候就有點明白了。
雅利琪還是解釋道:“就是戴在臉上遮住口鼻的,可以一定程度上防止傳染。”
這都是皇額娘給他們用過的,他們小時候誰拖著大鼻涕她就給誰帶上。
不然孩子這么多,你傳我我傳你,那真是頭痛了。
林玉兒見她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也不好再因為膽小而不接受邀請。
不過,她還是提前說明:“我身子弱,真要劃龍舟可劃不動。”
雖然也很是羨慕,但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知道的。
雅利琪擺擺手:“不用不用,你就跟我皇額娘一起,給我們當(dāng)個裁判吧。”
她真是個小機靈鬼,不僅照顧了林玉兒,還滿足了皇額娘近距離跟她接觸的愿望。
林玉兒點點頭,露出一個清麗的笑容,兩人都滿意了。
有著雅利琪的邀請,下午的課大家就有點心不在焉了。
大家都憋著勁兒等下學(xué),想回家報告這個好消息。
林玉兒等人也不例外,她跟曹沾和曹麗回到林府,自然是結(jié)伴去曹老夫人那報告這個消息。
曹老夫人年輕的時候經(jīng)過不少風(fēng)浪,到了晚年還被抄了家,身體上自然病痛不斷。
可是有幸留下命來,孫輩還都如此稚嫩,她也不能放心閉眼。
好在早年這個女婿算是有情有義之人,即使女兒沒了也沒有續(xù)娶,反而幫忙養(yǎng)著她們一大家子。
她便死死的撐住這口氣,就等著孫子能夠立起來。
“鴛鴦,什么時辰了?少爺小姐們可是要下學(xué)了?”她揉了揉有些發(fā)痛的腰,叫外頭的丫鬟。
鴛鴦從外頭捧了一碗藥進來,趕緊回道:“剛剛聽到外頭的聲響,應(yīng)當(dāng)是少爺小姐們回來了,估摸著這會兒都要過二門了。”
“您且把藥喝了,就等著他們過來給您請安吧。”
她是曹老夫人的貼身丫鬟,也是曹府的家生子。
這場變故后,她也沒處可去,就還是在跟著來了林府照顧老夫人。
不過現(xiàn)在到底跟以前不同了,老夫人身邊就她跟琥珀兩個人伺候,活計多了不少。
不過好在日子安穩(wěn),也是老東家了,曹老夫人也是個寬和的,比她那些個被發(fā)賣的家人過的要好一些。
曹老夫人對她們也的確更好了,畢竟到了這個地步,她可真就指著這兩個貼心丫鬟了。
“那拿給我喝了吧,省的他們看見了白擔(dān)心,”曹老夫人趕緊道。
鴛鴦把溫度適宜的藥碗端過來,伺候她喝了藥。
又服侍她用清水漱口,再把碗給外頭等著的小子送走。
曹老夫人喝了藥不是很好受,傷痛的地方還是痛,嘴里又苦的很。
鴛鴦取了一顆蜜餞給她含著,這才空出手來幫她按摩腰部。
“老夫人,奴婢聽說外頭有一種藥,治療疼痛很是厲害。”鴛鴦閑聊著說起市井打聽來的消息。
曹老夫人含著蜜餞,吮吸著那點子甜味兒,還是壓不住胃里的惡心。
她這毛病是在大牢里凍出來的,被接出來后雖然也請了大夫,可是也無力回天了。
只能是開著止痛的藥喝著,慢慢的養(yǎng)才能好一點。
但是這藥還是太難喝了,偏不喝那腰就迫不及待的給她點顏色看看。
此時聽鴛鴦這樣說,皺著眉道:“藥不都是苦的嗎?這藥效果要好一些?”
鴛鴦趕緊道:“哎喲,何止好一些,聽說這藥效果神著呢。”
“而且一點也不苦,根本就不用喝,是用來抽的。”
“抽?”曹老夫人疑惑道:“可是跟老爺們抽旱煙一樣?”
她是見過抽旱煙的,那味道的確嗆人,可的確也不苦。
鴛鴦點點頭:“可不就是這樣?老夫人真是見多識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