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坐在火爐上的水開了。

聲音也驚醒了尷尬的兩人，李勝利趕緊松開手掌中的小拳頭。

她像是終于找到一個借口，幾乎是撲到爐邊。

手忙腳亂的去提那滾燙水壺，動作慌亂，險些燙到自己。

“我……我來！”

李勝利一個箭步上前，下意識又想伸手。

歐陽蒻溪似乎想到了什么？臉一下子就紅了，頭也慢慢低下去。

被李勝利握住的手，仿佛還殘留著滾燙溫度。

李勝利敏銳地捕捉到，這空氣中突然增加的曖昧，他心中微微一動。

前世為生計奔波，情愛二就像鏡花水月。

這一世……他眼神暗了暗，那細(xì)膩溫軟的觸感卻留在掌心。

“蒻溪同學(xué)，你讀一段原文我看看你發(fā)音有什么問題？”

李勝利的聲音放得比平時更緩、更柔，像怕驚擾到了什么。

他巧妙地遞過一個臺階，將兩人從那種無聲的焦灼中解救出來。

歐陽蒻溪暗暗松口氣，感激地看他一眼，努力平復(fù)著慌亂的心情。

她打開那本厚重的俄文書，指尖有些發(fā)顫，隨便翻了幾頁，借以掩飾內(nèi)心的不平靜。

“那我就讀這段好了。”

她清清嗓子，開始誦讀，聲音起初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但很快便沉浸進(jìn)去。

“Павел......”

清脆女聲在房間里傳出，就像珠簾碰撞。

一段讀完，李勝利叫停她。

“整體發(fā)音還可以，就是有些語調(diào)不標(biāo)準(zhǔn)。可能是老師或者教授帶上了自己的口音。”

他湊近些，指著書上一段。

“比如這個詞，應(yīng)該這樣發(fā)音…氣息從胸腔這里出來…而不是讀…你聽，區(qū)別就在這里。”

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種別樣磁性。

歐陽蒻溪感覺剛褪下的紅暈又悄悄爬上臉頰，努力集中精神，跟著他一遍遍糾正。

馬克思曾說過，跟一個美女聊天你會感覺時間過的飛快。

李勝利此時深有同感！

窗外天色不知何時暗淡下來。

“蒻溪同學(xué)，天色不早了，要不，你在我這里吃晚飯？”

李勝利發(fā)出真誠邀請。

歐陽蒻溪現(xiàn)在，已經(jīng)適應(yīng)他時不時蹦出的怪詞。

“呀！都這么晚了，我要回家，爸爸肯定著急了。還有，以后要叫姐姐，嘻嘻！”

說完還揮了揮小拳頭，快速合上書，和筆記（李勝利找機會從空間拿出來的紙筆）。

“小弟弟再見，我就在前面87號住！”

說完害羞的跑出了屋門。

李勝利跟出去目送著她離開，出大門時，她轉(zhuǎn)身對他還揮揮手，慢慢消失在街角。

院子里瞬間清冷下來，李勝利心里一空，仿佛有什么重要東西被一并帶走了，留下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鐘情’？

搖搖頭，嘴角帶著一抹曖昧微笑，轉(zhuǎn)身回到屋里。

簡單收拾一下，把里屋的床鋪好，斜靠在床頭。

算算時間，現(xiàn)在是12月份，學(xué)校因戰(zhàn)事已經(jīng)停課放假。

要不也不會有這次偶遇，命中注定的緣分，嘿嘿！

家里有米面等糧食，可是真不想做飯。

前世迫于健康和節(jié)儉，練就了一身廚藝，如今手里有錢，何必再虧待自己呢？

現(xiàn)在外面食材絕對是純天然，標(biāo)準(zhǔn)有機食物。

不想做還有一個原因，一個人的飯其實挺難做的。

做多了吃不了，雖然有空間，但也是剩飯，少了又很麻煩。

雖然現(xiàn)在世道很亂，但吃飯還是有地方，就是價格貴些。

沒辦法各種糧食蔬菜緊缺，成本高，價格就上去了。

索性趁著現(xiàn)在還能買到吃的，多囤點。

晚上吃什么呢？北平好吃的有什么呢？對了烤鴨。

看看懷表，才下午5點多，鎖好院門，騎車就往前門趕去。

全聚德門口掛著紅燈籠，服務(wù)員穿著長袍馬褂，外面套著一件坎肩。

見李勝利過來，連忙迎上過來。

“這位爺，里面請，您幾位？”

“一位。”

李勝利豎起一根食指。

隨后小二把他領(lǐng)到一個靠窗雅座。

遞過菜單，上面用中文和英文標(biāo)著菜品和價格。

翻開菜單，炸鴨肝、紅燒鴨舌、燴鴨腰、鴨油蛋羹、白菜鴨骨湯等。

此外還有甜菜、拔絲山藥，主食是荷葉餅、米飯和小米粥。

李勝利點了一套烤鴨、鴨架做成白菜鴨骨湯，小米粥一份。

小二帶著他選好鴨坯后，用毛筆在鴨子上，畫好標(biāo)記，烤鴨師傅立即取走鴨坯，進(jìn)行下一步加工。

他喝著小二遞過來的茶，聽著周圍食客議論。

八路軍會不會攻打北平城？什么時候開打？去哪個城市更安全等等。

過了半個多小時，小二帶領(lǐng)廚師推著烤鴨走過來。

對他示意要不要檢查一下，李勝利搖搖頭。

廚師就開始現(xiàn)場片鴨子 。

刀工精湛，一片片鴨肉薄厚均勻，帶著金黃油光。

小二把片好的鴨肉，脆鴨皮端上來。

李勝利拿起一張荷葉餅，抹上甜面醬，放上黃瓜條和蔥絲，卷起來一口吞下 。

外皮酥脆，肉質(zhì)鮮嫩，滿口留香。

比后世吃的好太多，那叫一個地道。

一會兒一定要打包幾只，反正空間一半時間靜止，原則上冒熱氣進(jìn)去，冒著熱氣出來。

隨后招呼小二，選了5只鴨胚，連同鴨架一起打包帶走。

吃完烤鴨，喝了半盆白菜鴨湯，又灌進(jìn)去一碗小米粥，終于有了飽腹感覺。

最后結(jié)賬，總共才花了不到2個大洋，把打包好的鴨子掛在車把上，找了個沒人注意的地方，扔進(jìn)南半球。

吃飽喝足，推車走在華燈初上的街頭，李勝利開始琢磨起夜間活動。

戒嚴(yán)令雖給尋常百姓帶來不便，對于有技能的他來說，反倒成了行動掩護(hù)

看看時間剛剛7點多點兒，先去踩踩點兒。

騎車圍著前門大街轉(zhuǎn)悠起來。

不一會兒就見到一家大型糧店，支好自行車，走了進(jìn)去。

因為時間和價格的關(guān)系，店里沒有幾個顧客。

李勝利對著柜臺后的店員問道：“伙計，今天大米和面粉多少錢？要的多會不會便宜點？”

見來了大生意，店員立刻甩開還在磨嘰的顧客，走過來。

“這位小爺，今天價格：面粉每百斤是 1.6 大洋，大米每百斤是 5.3 大洋。

如果超過1000斤，面粉1.5和大米5.2，您看要多少？只要不遠(yuǎn)我們還免費送貨。”

“行，知道了，我是幫東家問一下，如果各要5000斤的話，你們多長時間能準(zhǔn)備好？”

“這位爺，您算問對了，整個北平城我們不敢說最大，但也是數(shù)的上號。”

說完用手指了指身后。

“后面不遠(yuǎn)處就是倉庫，就是再多都沒有問題。”

“我們東家可跟上面有關(guān)系，保證出不了任何差錯！”邊說邊指了指房頂。

“行，我知道了，馬上回去跟東家匯報，明天再來。”

說完就走出糧店。

回到家中，簡單洗漱一下，和衣躺在了床上。

半夜11點多鐘，他穿好夜行衣，還帶上用布扣出來的頭套，只露出眼睛和鼻子，鎖好院門，出了東單北大街。

剛剛轉(zhuǎn)過一個路口，一束光就照過來！

“誰，站著別動！”

不動我才是傻子呢，馬上又縮回路口，貼墻，聽著腳步聲，算著時間，然后默念隱身。

一小隊扛槍士兵快步跑過來，晃著手電筒，來到路口，手電筒的光束來回掃著。

“剛我明明看到一個人影，怎么沒了？”

“隊長，你不會是從趙寡婦身上用力過度，眼花了吧！哈哈哈哈。”

“都閉上你們的臭嘴，今天第一天巡邏，要是出了差錯，你們跟我都難逃軍法。”

他又仔細(xì)的找找，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走，繼續(xù)巡邏，都睜大眼睛！豎起耳朵來。”

說完帶領(lǐng)隊伍就往前走去。

見他們走遠(yuǎn)，解除隱身快步的離開。

倒霉催的，咋一出來就遇到巡邏隊？難道那個糧商真的‘上面’有人？

一路躲避巡邏隊，有驚無險的來到店鋪。

來到糧店后身不遠(yuǎn)，果然發(fā)現(xiàn)一片戒備森嚴(yán)的倉庫區(qū)。

隱在暗處觀察，圍墻超過三米，墻上竟還拉著密密麻麻的鐵絲網(wǎng)，在稀薄月光下閃著冷光，墻內(nèi)隱約傳來人聲。

“防護(hù)這么嚴(yán)？”

李勝利眉頭緊皺，白天“我們東家可是跟上面有關(guān)系”的話還在耳邊回響。

這絕非普通糧商，倒像某個權(quán)貴的白手套。

硬闖風(fēng)險太大，他雖有空間，但對付這種鐵絲網(wǎng)，也是徒勞。

難道放棄這塊到嘴的肥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寒冷的夜晚，額角卻滲出細(xì)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