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念念看著眼前這勺粥,又看看陸瑾言那張俊美無雙,此刻寫滿無害體貼的臉,終于徹底明白。
這可不是什么病美人。
分明是一頭披著羊皮的餓狼!
她氣的將被子蒙在頭上,又躺下了。
陸瑾言看著她生悶氣的模樣,只覺怎么也看不夠。
小姑娘生起氣來,跟只撓爪的貍奴一般可愛。
“好了,不鬧你了,把飯吃了,別餓著自己。”
陸瑾言輕聲誘哄,江念念雖然氣他裝大灰狼,但誰讓他技高一籌,自己栽了沒話說。
人窮氣不短,她不是那種小氣吧啦的人。
再者,昨夜他雖孟浪,卻處處照顧著她。
服務意識滿分,勉強原諒他吧。
“這幾日你別來找我。”
江念念從被子里伸出來手,悶悶說了句。
男人失笑,俯身與她露出的那雙眼睛平視。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便是讓我一刻見不到夫人,我都會傷心的。”
她這般惹人憐愛,叫他如何能同她分開片刻?
他只想將昨日昨夜的事情,每日每夜的做下去。
聽到這話,江念念伸出去的手微微一顫,渾身打了個冷顫。
好惡心的話……
他能不能變回原著里那個高冷禁欲的陸瑾言。
能不能!
“我要睡了,你快走吧,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距離產生美,少年,房事不宜貪多,有損身體。】
江念念麻溜的把碗塞進陸瑾言的手里,再迅速的裹上被子。
直到確定自己裹成了個球,她才滿意的十分安詳的閉上眼。
陸瑾言看著她這般,無奈搖搖頭,也知她疲累。
“晚間我再來陪你用飯吧。”
他當然知道房事不宜貪多,只是初嘗**,倒是叫人食髓未知了。
算了,不折騰她了,一頓飽和頓頓飽,他還是分的清楚的。
趕走了陸瑾言,江念念睡了個回籠覺。
下午還想再睡的時候,春桃說什么也不讓她睡了,非要拉著她去散步。
“夫人不能這般睡,把骨頭都睡酥了,會生病的,奴婢陪您去花園走走。”
就這樣,春桃連拖帶拽的,把江念念薅到了花園。
午后的定安侯府花園里已是一片暖意融融。
垂柳抽芽,杏花初綻,暖風帶著草木的清香漫過回廊。
古代空氣就是好,吸一口都差點兒二氧化碳中毒。
江念念坐在海棠樹下的石桌旁吃著葡萄。
春桃站在一旁,邊給她扇風,邊絮絮叨叨地說著府里的瑣事。
只是她熱的出汗,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時不時飄向遠處。
劇情猶如脫韁的野馬,已經一去不復返。
她也不知道,自己知道的劇情,還能不能順利往前走。
【不知道陸瑾言查得怎么樣了,那個被擒的人到底招了沒有?陸明遠這小子也是命大,居然只是皮外傷,要是真的出了事,侯府可就要被東宮拖下水了,在劫難逃啊。】
她正暗自嘀咕,就見一道身影從月洞門走來。
陸明遠穿著一身月白色的直裰,腰間束著墨色玉帶,額角的擦傷已經結痂。
臉色雖還有些蒼白,卻不復往日的跳脫輕佻。
他步伐沉穩,目光沉靜,走到近前時,身上竟帶著種與年齡不符的內斂氣場。
江念念心頭一動。
【咦?這陸明遠怎么好像變了個人?以前跟個沒長醒的毛頭小子似的,現在居然透著點沉穩勁兒,難道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還順帶開了竅?】
【古人誠不欺我,跌落懸崖必得絕世武功,遭遇險境必定打通任督二脈啊。】
【要不哪天我也去懸崖邊兒看看?說不定偶遇絕世高人,還能多個保命的技能呢。】
“明遠見過大嫂。”
陸明遠走到石桌前,拱手作揖,聲音比往日低沉了幾分,少了幾分浮躁,多了幾分真誠。
“今日傷勢已無大礙,特來向大嫂道謝。那日若不是大嫂想起永昌廢窯的位置,明遠怕是……”
他話未說完,卻已滿眼感激。
那日在廢窯中與黑衣人纏斗的場景,至今想來仍心有余悸。
刀刃劃過皮肉的刺痛,對方眼中的狠厲,還有得知兄長帶著人趕來時的狂喜,都化作一道印記,刻在了他心里。
如今的他,已不再是那個只會仗著侯府權勢肆意妄為的二公子。
生死一線間,他看清了人心險惡,也明白了自己肩上的責任。
大哥病弱,他若是不能替父母還有弟弟妹妹們扛起一片天,又怎么擔得起他們一聲二哥哥?
江念念眨巴眨巴眼,看著陸明遠。
“我也就是隨口一提,算不上什么功勞,不過你這個莽夫能活著回來,的確是命夠硬。”
她這話說的有點兒譏諷,奈何眼神實在是太過坦誠。
倒讓陸明遠覺得,大嫂這般直爽,是真真將他當做了家人。
此話是在提醒關切他今后莫要再那般莽撞了。
【不過話說回來,陸明遠這變化也太大了吧?以前見了我不是翻白眼就是冷嘲熱諷,現在居然規規矩矩地叫大嫂,還來道謝,該不會是被嚇破膽,轉性了?】
陸明遠聽著她的心聲,嘴角勾了勾,心中卻一片清明。
他知道大嫂看似大大咧咧,心里卻比誰都通透。
那日若不是她,自己恐怕早已成了廢窯里的孤魂野鬼。
他抬眸看向江念念,目光堅定。
“大嫂教誨的是,明遠記下了。以前是我太過莽撞,不懂世事險惡,總以為有父親和兄長護著,便可高枕無憂。”
“經此一事才明白,若是自己沒有本事,不僅護不了自己,還會連累家人。”
他的話讓江念念微微一怔。
【我說啥了?不過這小子居然能說出這種話?看來是真的成長了。以前只知道吃喝玩樂,現在居然懂得責任二字了,不容易不容易。】
陸明遠望著遠處侯府的飛檐翹角,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渴望。
那日在廢窯中,他感受到的不僅是恐懼,還有無力。
面對訓練有素的黑衣人,他空有一身拳腳功夫,卻毫無還手之力。
若不是兄長及時趕到,若不是大嫂提供了關鍵線索,他早已萬劫不復。
從那一刻起,他就下定決心,要變得更強,要手握權力,不再做那個需要被保護的人。
他要成為能為父親分憂、為兄長助力、為家人遮風擋雨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