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硯芯一夜未眠。
昨天江以景說完那句“我好想你,媽媽”便再無聲響,她疑心是過敏反應引發了其他癥狀。盡管醫生確認他已脫離危險,她還是決定一直守著他。
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斜照進來,江以景抬起手臂擋在眼前,緩緩睜開眼。
“你醒了?”戚硯芯將一杯溫水放在床頭柜上,“還有哪里不舒服嗎?需不需要叫醫生?”
江以景偏過頭,悄悄從口袋里摸出口氣清新噴霧按了兩下,這才轉回臉來:“好多了。”
確認他神志清醒后,戚硯芯抱臂坐進一旁的沙發,神色嚴肅:“這么嚴重的過敏,不該提前告訴別人嗎?這次是運氣好,下次呢?要不要給你定做個牌子掛在胸前,‘脆弱易碎,芒果過敏的江以景’?”
江以景竟真的點了點頭,像是在認真考慮這個建議的可行性。
戚硯芯閉上眼,疲憊地向后靠去。
“你..一晚上沒睡嗎?”
護士推門進來給江以景拔針,一邊利落地操作一邊念叨:“這都第幾次了?過敏這么嚴重,飲食上更要小心,之前不是都囑咐過嗎?”
江以景飛快地別過臉,不敢看針頭從血管中抽出的畫面。
這個舉動倒把護士逗笑了:“這么大的小伙子了,害怕打針是個什么意思?”
戚硯芯有點想笑,但是看著江以景尷尬的樣子,還是沒能笑出來:“嗯,一夜沒睡。你說,該怎么賠我?”
“你女朋友真是細心,”護士隨口接話,“昨晚一直忙前忙后的。”
聽到“女朋友”三個字,江以景沒有否認,只是按住手背上的止血棉,朝著護士點頭,說了句謝謝。
“我賠給你。”他轉向戚硯芯,輕聲說。
兩人自是都不能開車了,江以景叫了司機來接。
司機還是上次從律所地下見到的那位,但是車卻換了一輛。這輛比上次那輛張揚,即便不懂車的人也能一眼看出價值不菲。
戚硯芯拉開后座車門,示意江以景先上車:“這輛車,不太符合你的風格。”
“必要的時候,該顯的財氣還是要顯。”江以景坐進車內,聲音平靜,“人都很現實。不擺出點實力,做事容易被人看輕。”
末了又總結道:“人都是很勢力的。”
不多時,車便平穩停在了戚硯芯的小區門口。
戚硯芯朝司機點頭致意:“謝謝,就送到這里吧,你們先回去吧。”
話音未落,江以景卻跟著她一同下了車,轉身從后備箱里拎出一個小拉桿箱,神色自若地說:“我們走吧。”
“我們?”戚硯芯拿手指著自己,面露詫異,“上哪去?”
“不是說好了要賠給你嗎?我正在履行承諾。”
“那個啊,我只是開玩笑的。”戚硯芯連忙擺手。
“但我沒有開玩笑。”江以景掰著手指頭數。
以景不緊不慢地屈指數來,“第一,是你遞給我的那杯芒果汁引發了過敏。雖然我未曾提前說明,你也不知情,但這符合法律上的因果關系。”
“第二,我明確表示要賠償,你也沒有拒絕,我們達成了口頭約定。”
“第三,關于賠償方式由我來定——”他頓了頓,眼神中劃過一絲笑意,“這點確實沒什么依據,全憑我心甘情愿。”
說罷,他自然地牽起戚硯芯的手,拉著行李箱朝小區里走去:“最近我無家可歸,只好麻煩你收留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