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這把無形的刻刀,在忍界版圖上肆意劈砍,刻出道道深不見底的溝壑,卻唯獨在木葉隱村這片土地上,收斂了鋒芒化作溫柔的畫筆。
十三載寒暑更迭,足以讓一名嬰兒長成少年。
也足以讓昔日的軍事堡壘蛻變?yōu)橐蛔掏轮蘖控敻慌c文明的龐然大物。
木葉三十三年,初夏,蟬鳴在樹梢間躁動。
第一演習(xí)場。
這里被四紫炎陣級別的結(jié)界籠罩,隔絕了外界所有的窺探與喧囂。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在地面灑下斑駁的光點。
“呼……呼……”
粗重的喘息聲撕扯著空氣。
汗水順著金色的發(fā)梢滴落,在泥土上砸出微小的深色印記。
一道瘦小的身影在林間高速穿梭,速度快得驚人,在視網(wǎng)膜上拖出一道道金色的殘影。
波風(fēng)水門。
年僅六歲的他,尚未佩戴護額,那雙湛藍(lán)的眸子卻冷靜得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死死鎖定著場地中央那個負(fù)手而立的男人。
他的手指緊扣著一枚特制苦無,黑色的鐵柄上,密密麻麻地刻滿了生澀而扭曲的空間術(shù)式。
距離,十二米。
風(fēng)向,東南。
就是現(xiàn)在!
水門手腕猛地一抖,肌肉繃緊如弓弦。
嗖!
苦無撕裂空氣,帶著尖銳的哨音,直奔那個男人的咽喉而去。
站在場地中央的志村團藏,甚至沒有睜開眼。
白色御神袍在微風(fēng)中輕輕鼓蕩,他臉上掛著那令人如沐春風(fēng)的微笑,仿佛襲來的不是足以洞穿鋼板的利刃,而是一縷無害的柳絮。
苦無逼近。
五米,三米,一米。
就在鋒刃即將觸及團藏御神袍邊角的剎那。
“飛雷神——!”
稚嫩卻決絕的低喝在林間炸響。
空間泛起不穩(wěn)定的波動。
伴隨著空間波動,原本還在樹梢上的水門憑空消失,連同那高速移動帶來的風(fēng)壓也一同截斷。
下一秒,違和突兀地出現(xiàn)在團藏身后。
沒有任何移動軌跡。
那個金發(fā)男孩就像是被剪輯軟件直接拼接到了苦無旁邊。
他在空中強行扭轉(zhuǎn)腰腹,借著慣性,反手抽出另一把苦無,身形如同一張拉滿的勁弓,狠狠刺向團藏毫無防備的后心!
這一擊,快、準(zhǔn)、狠。
足以讓任何一位大意輕敵的中忍血濺當(dāng)場。
“不錯。”
團藏的聲音平穩(wěn)得沒有一絲起伏。
甚至在聲音傳入水門耳膜之前,結(jié)局就已經(jīng)注定。
團藏并沒有轉(zhuǎn)身,只是隨意地向后探出兩根手指。動作慢得像是在拂去肩頭的落葉,卻詭異地卡在了那必殺一擊的唯一死角。
叮!
金鐵交鳴聲清脆刺耳。
水門瞳孔驟縮。
那灌注了他全身查克拉的必殺一刺,竟然被那兩根修長的手指穩(wěn)穩(wěn)夾住。就像是被澆筑進(jìn)了鋼鐵山脈之中,任憑他如何咬牙發(fā)力,小臉漲得通紅,手中的苦無也紋絲不動。
懸在半空的身體無處借力,巨大的反震力順著手腕蔓延,整條手臂瞬間麻木。
“還是太急了,水門。”
團藏嘴角微揚,指尖輕輕一彈。
崩!
一股沛然莫御的柔勁順著苦無傳導(dǎo)過來。
水門只覺得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列高速行駛的蒸汽列車,身體不受控制地倒飛而出,在空中連翻了五六個跟頭,雙腳落地后又踉蹌后退十幾步,直到將手中的苦無狠狠插入地面,才堪堪止住退勢。
這一彈,高下立判。
“多……多謝火影大人指教!”
水門顧不上擦拭順著臉頰流下的汗水,立刻挺直脊背,恭敬地行了一禮。
那雙眼睛里沒有半分挫敗,反而燃燒著某種近乎狂熱的求知欲。
團藏轉(zhuǎn)過身,審視著眼前這個未來的“金色閃光”。
即便以他穿越者的挑剔眼光來看,這孩子也是個不折不扣的怪物。
六歲。
還沒進(jìn)忍者學(xué)校。
僅僅靠著一本他給的《扉間手札·刪減版》和幾次親手指點,就已經(jīng)摸到了時空間忍術(shù)的門檻。這種對空間的敏銳嗅覺,恐怕連地下的千手扉間都要驚訝得揭棺而起。
“術(shù)式構(gòu)建很完整,查克拉流動也很穩(wěn)定。”團藏緩步走到水門面前,蹲下身,視線與這個孩子齊平,“但在空間坐標(biāo)感知的精度上,你有一秒的延遲。”
他伸出兩根手指,輕輕點了點水門的眉心。
“在真正的生死搏殺中,這一秒,足夠敵人把你切成十二塊,再順便把你的骨灰揚了。”
“是!水門記住了!”水門用力點頭,飛快地從懷里掏出一個皺巴巴的小本子,將團藏的指點重重地記下。
“下次特訓(xùn),如果你能把延遲縮短到0.5秒以內(nèi),我就教你一個全新的忍術(shù)。”團藏瞇起眼,像只誘拐小白兔的老狐貍,“那個術(shù),叫做……”
話音未落,團藏神色微動,目光越過水門的肩膀,投向演習(xí)場的入口。
兩道人影正穿過結(jié)界。
走在前面的女子約莫二十出頭,一身標(biāo)志性的綠色上忍馬甲,內(nèi)襯的漁網(wǎng)衣緊緊包裹著那足以讓整個忍界女性絕望的傲人曲線。
金色的單馬尾在腦后高高揚起,隨著步伐左右甩動。
那是綱手。
褪去了少女時期的青澀,如今的她,舉手投足間都散發(fā)著一股令人無法忽視的霸氣與美艷。
在她身旁,跟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眉眼間依稀有著初代火影的影子,正好奇地四處張望。
千手繩樹。
“團藏大叔!你也太不夠意思了!”
人未到,那豪爽的大嗓門先震得樹葉簌簌作響。
綱手大步流星地走過來,完全沒有把這里當(dāng)成火影禁地,那雙褐色的眸子在氣喘吁吁的水門身上掃了一圈,挑了挑眉。
“這就是你最近一直掛在嘴邊的新苗子?那個平民天才?”
“綱手大人!繩樹學(xué)長!”水門立刻收起苦無,乖巧地鞠躬,禮數(shù)周全得讓人挑不出一根刺。
“綱手,注意形象。”團藏?zé)o奈地?fù)u搖頭,站起身撣了撣并不存在的灰塵,“醫(yī)療部的預(yù)算審批剛過,你不在那邊盯著新人,跑我這兒來做什么?”
“還不是因為奶奶。”
提到正事,綱手臉上的隨意收斂了幾分,神色變得有些奇怪。
“奶奶……我是說水戶大人,讓你立刻去一趟千手族地,她說有非常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