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的初冬,并沒有往年的蕭瑟。
相反,整個村子正沉浸在一種前所未有的喧囂與繁榮之中。
來自云隱村的第一批戰爭賠款已經到位,加上所謂的“技術租借”費,木葉的財政庫房幾十年來第一次充盈到了不得不擴建的地步。
街道兩旁,嶄新的商鋪如雨后春筍般冒了出來。
建筑工地上,起重機的轟鳴聲與工人們的號子聲交織成一首激昂的樂章。空氣中彌漫著炒栗子的甜香、烤肉的焦香,以及一種名為希望的味道。
志村團藏今天難得給自己放了個假。
他脫下了那身象征著至高權力的御神袍,換上了一身素凈的深藍色常服,甚至連那總是梳得一絲不茍的頭發也稍微打理得隨意了些。
若不是那雙深邃如淵的眼睛,此時的他看起來就像是個隨處可見的富家閑人。
他慢悠悠地走在木葉的主干道上,嘴角掛著那副標志性的、如冬日暖陽般和煦的微笑。
“風,真是不錯啊。”
在甘栗甘味屋的二樓靠窗位置,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局促不安地坐在那里。
那是猿飛日斬。
這位在前線硬剛雷影的忍雄,此刻卻像個初次約會的毛頭小子,紅著臉,正笨拙地試圖把一顆剝好的栗子遞給對面的女子。
琵琶湖。
“咳……那個,琵琶湖,這個栗子很甜,你嘗嘗。”日斬的聲音有些發抖,眼神飄忽,完全沒有了戰場上指揮千軍萬馬的霸氣。
琵琶湖雖然板著臉,但眼底卻藏著一絲笑意,她接過栗子,輕哼了一聲。
“日斬,你剝栗子的手藝,比起你的手里劍術可差遠了。”
“嘿嘿……”日斬撓著頭,傻笑著。
團藏站在街道的陰影里,看著這一幕,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
“這就是所謂的卸下重擔嗎?日斬。”
團藏輕笑一聲,轉身走進了一條更加熱鬧的小巷。
剛一拐彎,一陣雞飛狗跳的喧鬧聲便傳入耳中。
“啊!那里有個色狼!”
“抓住了!別讓他跑了!”
只見女湯的后墻上,一個白色的刺猬頭正鬼鬼祟祟地趴在氣窗上,手里還拿著望遠鏡,臉上帶著極其猥瑣的紅暈。
自來也。
這個未來的傳說三忍之一,此刻正沉浸在“取材”的快樂中,完全沒注意到身后已經聚集了一群怒氣沖沖的大媽。
“嘿嘿嘿……這個角度……完美!真是太完美了!這就是藝術的靈感啊!”
自來也一邊流著鼻血,一邊發出只有變態才能聽懂的怪笑。
就在他準備更進一步,調整望遠鏡焦距的時候。
人群中的團藏,微微瞇起了眼睛。
他沒有大聲呵斥,也沒有動用查克拉。
他只是隨手從路邊的花壇里撿起一顆指甲蓋大小的石子。
手指輕輕一彈。
咻——!
那顆石子并沒有裹挾什么恐怖的風遁,只是帶著一股巧勁,無聲無息地劃過空氣,精準無比地擊中了自來也撅起來的屁股上的某個麻筋。
“嗷——!!!”
自來也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整個人瞬間失去了平衡,從墻頭倒栽蔥地摔了下來,一頭扎進了下方的泔水桶里。
“嘩啦!”
剩飯剩菜濺了一身,那股酸爽的味道瞬間彌漫開來。
“哎喲……誰?是誰暗算本大爺?!”自來也頂著一片爛菜葉,狼狽不堪地爬出來,四處張望。
但他看到的,只有圍觀群眾鄙夷的眼神,以及……
人群外圍,那個身穿常服、正笑瞇瞇看著他的“大哥哥”。
團藏對著自來也做了一個口型:【特訓加倍。】
自來也渾身一抖,臉瞬間就綠了。
他想起了那天夕陽下被團藏支配的恐懼,二話不說,捂著屁股,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在一片罵聲中落荒而逃。
“這小子,精力還是太旺盛了。”
團藏搖了搖頭,眼中卻帶著一絲寵溺。這種旺盛的生命力,正是未來那個豪杰自來也最寶貴的特質。
只不過,還需要一點小小的“引導”和“修剪”。
穿過集市,前方的景象讓團藏的腳步稍微停頓了一下。
那里是木葉最繁忙的商業區十字路口。
一起糾紛正在發生。
一輛運送貨物的馬車不小心刮蹭到了路邊的小攤,攤主是個脾氣火爆的大嬸,正扯著嗓子大喊大叫,馬車夫也是個愣頭青,兩人眼看就要打起來。
周圍的村民指指點點,交通瞬間癱瘓。
“讓開!都讓開!警務部隊執法!”
伴隨著一聲清喝,三名身穿嶄新深綠色制服、臂章上繡著宇智波團扇與木葉手里劍交叉圖案的警務隊員走了過來。
領頭的,是一個年輕的宇智波族人。他有著一頭標志性的黑發,雖然開啟了雙勾玉寫輪眼,但眼神中并沒有以往那種盛氣凌人的傲慢。
而在他身后的兩名隊員,一個留著油女一族的墨鏡,另一個則是平民打扮。
這就是團藏改革后的“新警務部隊”——混合編組,打破家族壁壘。
“怎么回事?”宇智波青年沒有一上來就抓人,而是冷靜地詢問道。
“他撞壞了我的攤子!”大嬸哭訴。
“是她把攤子擺到了路中間!”車夫反駁。
宇智波青年皺了皺眉,他看向身后的油女一族隊友:“志微,用蟲子還原一下現場痕跡。”
“是。”油女志微點了點頭,幾只寄壞蟲飛出,在地面上盤旋了幾圈。
很快,責任劃分清晰明了。
“大嬸,雖然你的攤子被撞了很可惜,但你確實越過了經營白線,占用了車道,負主要責任。”宇智波青年語氣平和,但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公正,“車夫在鬧市區車速過快,負次要責任。”
“這……”大嬸還有些不服氣,剛想撒潑。
那名宇智波青年卻忽然蹲下身,幫大嬸撿起了散落在地上的水果,甚至從口袋里掏出幾張鈔票遞了過去。
“這是我不小心踩壞這幾個蘋果的賠償。大嬸,大家生活都不容易。路通了,生意才能好,對吧?”
青年那一瞬間露出的笑容,雖然還有些僵硬帶著宇智波特有的別扭,但卻真實無比。
大嬸愣住了。
車夫愣住了。
周圍的圍觀群眾也愣住了。
這……這還是以前那個鼻孔朝天、動不動就抓人的宇智波嗎?
“謝……謝謝忍者大人!”大嬸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錢,臉紅著不再鬧騰。
“收隊!幫忙疏導交通!”宇智波青年站起身,對著隊友揮了揮手,動作干練帥氣。
看著這一幕,團藏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看來,鏡那個家伙做得不錯。”
籠子已經打破,這種身份認同感的轉變,遠比給他們多少權力都要來得穩固。
“火影大人?哎呀!真的是火影大人!”
就在團藏沉浸在自己一手打造的“盛世”中時,一聲驚喜的尖叫打破了他的寧靜。
剛才那個賣水果的大嬸眼尖,一眼就認出了人群中那個氣質不凡的男人。
“天哪!真的是三代目大人!”
“活的三代目!”
“快!快把最好的蘋果拿出來送給火影大人!”
“三代目大人!謝謝您發的撫恤金!我全家都給您立了長生牌位啊!”
原本還在看熱鬧的人群瞬間沸騰了!
就像是狂熱的粉絲見到了偶像,無論是大嬸、車夫,還是路過的忍者,全都瘋狂地涌了過來。
那種發自肺腑的熱情和崇拜,簡直能把人融化。
團藏雖然享受這種民心,但也架不住幾百人的一擁而上。
尤其是幾個大媽眼冒綠光,恨不得上來摸兩把他的臉。
“各位……各位冷靜一點……”
團藏一邊保持著僵硬的微笑,一邊不動聲色地往后退。
“嘭!”
一陣白煙騰起。
當煙霧散去,原地只剩下一個拄著拐杖、駝著背、滿臉皺紋的普通老頭子。
“哎?火影大人呢?”
“剛剛還在這里的啊?”
人群四處張望,卻完全忽略了那個正顫巍巍地從他們身邊擠出去的“路人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