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再來十個肥腸火燒!”
宋早早吃飽喝足,對老板說道。
三叔身材高大,一碗湯粉肯定不夠。
三嬸懷孕需要營養,光吃湯粉也肯定不行。
至于兩個弟弟,就當給他們買零嘴好了。
他們四人一人一個,剩下六個帶給宋老二和顧氏。
昨晚準備帶給便宜爹娘的飯菜被當早餐吃了,肥腸火燒是還給他們的。
宋老三本還想著自己付錢,但宋早早趕在他之前把二十文付掉了。
“早早……”
宋老三不好意思讓侄女請客,可自己又付不出二十文。
“沒事,三叔,嘗嘗嘛。”宋早早笑著說。
其實她心里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這么輕松。
宋老爺子極度偏心,她種地是不可能種地的。
常言道,十本種田文,本本豬下水。
那些女主穿越后把豬下水做成美食賣,賺得盆滿缽滿。
豬下水她也會做。
九轉肥腸、夫妻肺片、腸肺湯、熘肝尖兒、爆炒腰花……想想就流口水。
她完全可以效仿。
可她穿的這個世界本身就流行下水小吃,且味道不錯。
她做不了這個賽道了。
必須得另想謀生之道才行。
……
拿著用粽葉打包好的火燒,宋早早一行走出小攤。
南北大運河繞過縣城奔騰東流,城里有個瓜洲渡,碼頭上有不少人做搬運工作。
宋老二便是其中一名小工。
宋家有三子。
老二老三打從落地就沒有名字,一直都是宋老二宋老三這么叫,老大宋玉函卻有名字。
是宋老爺子當年花重金請城里算命先生起的。
同理,大孫宋文、幺孫宋斌和大孫女宋愛愛的名字也是。
而宋木頭和宋錘子的名字只是文盲宋老三自己起的。
偏心可見一斑。
原主原來叫宋阿花,十歲那年被劉氏相中,嫌她的名字太土,劉氏便作主隨了宋愛愛ABB的格式改的。
為此,宋愛愛很是記恨了原主一陣。
說原主是個泥腿子生的土包子,沒資格叫ABB。
宋早早打算去碼頭看宋老二和顧氏。
原主被污清白后一直渾渾噩噩,對諸事皆不留心。
她想問清二房欠村里人錢的事。
宋老三他們陪她一起。
來到碼頭。
“你們先去,我有點事去去就來。”宋老三說。
宋木頭想了想,道:“爹,我跟您一起去。”
宋錘子舉手:“還有我!還有我!”
“瞎起什么哄,好好跟著你娘和你姐。”宋老三拍了下小兒子腦袋。
只肯帶十五歲的宋木頭。
碼頭熱鬧,天天船來船往,貨船客船都有。既然來了城里,他就想在碼頭上找份活計。
就算再苦再累也比呆在家種地掙的多。
家里的地都是他爹的。
老爺子早就說過,二十來畝地將來都要留給大房。
說到底,他們遲早會凈身出戶。
他一年到頭賣力氣,干的比牛多,吃的比豬差,卻連碗豬下水都買不起。
這地愛誰種誰種。
反正他是不干了。
宋木頭和他爹想法一致,也想在碼頭找活干。
宋早早和趙氏宋錘子來到宋老二倆口子干活的地方。
碼頭船多,商號也多,宋老二和顧氏在這里的萬家商號干。
此時卯時已過,宋老二出去上工了,顧氏和幾個洗衣婦在商號后院洗衣裳。
商號工人多,需要有人洗衣做飯,顧氏干的就是洗衣服的活。
洗一天掙三文錢。
“娘!”
宋早早走了過去。
顧氏一愣,聞聲抬頭。
“早早?你怎么來了?”顧氏心疼地問。
清泉村遠,足有**里地,早早身上沒錢,一定是天沒亮就走來的。
想到閨女還懷著孕,顧氏眼眶都紅了。
都怪她沒保護好孩子,讓早早不明不白成了這樣……
宋早早把身上的火燒掏出來,塞給顧氏,“娘,這是我給你和爹帶的。”
宋老二和顧氏都是疼女兒的父母。
當初原主**,宋老爺子嫌丟人要把她浸豬籠,宋老二和顧氏死死攔住。
宋早早前世是個孤兒,最大的愿望就是擁有家人,宋老二和顧氏能這么護著自己,心里暖暖的。
顧氏驚愕地看著手中火燒,問:“你哪來的錢?”
宋早早:“我和三嬸在家幫人做針線,掙的錢。”
不想顧氏擔心自己,她臨時撒了個謊。
趙氏默默接過顧氏手里的衣服洗,不說話。
母女倆剛沒聊幾句,迎面就走來兩個人。
走在前面的管事婆子向顧氏一伸手,“吐出來!”
他身后跟著的洗衣婦眼睛滴溜溜亂轉,笑嘻嘻地看著顧氏。
“什么吐出來?”顧氏不明白他們是什么意思。
管事婆子撥著算盤哼笑道:“前幾日老板娘的衣服破了,拿給你縫補,我可憐你抽時間補衣服不容易,昨天發工錢時多給了你五文錢。”
“沒想到你撒謊,衣服根本就是阿青補的,不是你,把五文錢退我!”
“還有,你撒謊成性,冒領工錢,你和你男人今天就給我收拾鋪蓋滾蛋!我們萬家商號容不得你們這種偷奸耍滑的惡人!”
顧氏急忙分辯道:“管事娘子,你相信我,衣服真的是我補的!我白天洗衣,利用吃飯時間補的,娘子們都可以給我作證!”
她向院子里的洗衣婦們投去求助的目光。
他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然而大家都低頭專心洗衣服,沒人回應她。
阿青見狀暗爽。
老板娘那件衣服是綢緞的,老貴了,所以補一個指肚大的窟窿就能得五文錢。
比她們辛辛苦苦干兩天掙的還多!
全后院的洗衣婦都眼饞。
但正因為是綢衣,老板娘不敢馬虎,指定要針線活最好的顧氏補。
她的針線手藝屈居第二,那天只能看著顧氏吃到這塊肥肉。
不過誣告更好——她不用補衣服就能直接拿到五文錢!
“衣服真的是我補的,管事娘子,你要相信我!”顧氏急道。
管事婆子可沒這么多耐心,高聲喊來外面護院,“給我拖出去!”
宋早早眸光寒冷如冰。
“我看誰敢!”
管事婆子愈發不耐煩,作勢要推宋早早。
下一秒,宋早早手腕一抬,撕拉——
一聲裂帛之聲驟然響起。
在場之人無不錯愕。
管事婆子低頭瞪著手里原本補好、此刻又裂開、而且破洞比原來大了十幾倍的綢衣。
傻眼了。
宋早早冷冷看向阿青,“不是說這衣服是你補的嗎?來,再補一個!”
叮當當——
五個銅板被丟在地上。
“娘,咱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