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月在道觀中醒來。

他看著自己肚子上，長出來的樹苗愕然無比。

滴答~

有些涼的水滴從破損屋檐滴落，壓彎嫩葉。

水珠濺射開，掉到裸露的肌膚上。

問月眼睜睜看著自己皮膚將水分吸收后，不由倒一口涼氣。

嗯~是熟悉的檀香味。

抬頭果然看到祖師爺面前的香爐上，正點著三根香，青煙隨風裊裊散開。

“不光是吸收水分，好像還能光合作用？”

問月彈了彈自己肚子上那十八厘米的小樹。

感受著被陽光照射到那部分肌體，正以植物的光合作用模式運轉。

自己這是怎么了？不是渡劫失敗了么?怎么就成植物人了？

問月皺眉的拉開褲子，隨后松了口氣。

還好沒有被轉化成無性。

他開始試著內視查看身體的情況。

剛剛讓意識沉入，問月就不免嘴角抽搐。

因為體內的狀況實在太糟糕了。

外表看上去完好的軀體，竟是由翠綠色的根莖強行‘縫合’在一起的。

心臟更是直接化作翠綠的半透明色，血液中樹汁參半。

“玉靈？是你救了我？”

感受著體內異物蘊含的強大生機，與雷劫留下的毀滅之力達成奇妙平衡。

問月瞬間想到了之前收的富有女兒。

話音落下，身旁傳來淡淡靈力波動。

問月扭頭看去，發現了模樣比自己更凄慘的吞天劍。

劍身缺失了大概三分之一，剩下的也裂成一塊塊的，由綠色根莖連接拼合，勉強能看出是劍的樣子。

靈力的波動是劍柄上忽然彈出的小嫩芽，它正在對著自己揮動，像是在揮手打招呼一樣。

“你的靈精……成了我的劍靈，軀體和我共生了？”

所謂靈精，就是草木成妖誕生的意識，對等于修士的神魂，這是草木能否擁有自我意識的關鍵。

原本的饕餮劍靈被雷劫劈死了，作為本命飛劍。

劍靈死了也相當于破滅，當時的問月扛不住那種反噬。

問月感受著玉靈傳來的意念，臉上不由掛上苦笑的神色。

“不管怎么說都是你救了我一命，謝謝了。”

“話說能不能教教我使用你的身體？多了木質結構，有點兒別扭。”

問月踉蹌的站起來，差點兒摔倒后不由開口。

玉靈操控根系，將自己掛在問月腰間。

類似于記憶和經驗的東西傳送過來，問月身體僵硬，內部的根須結構分出毛細血管的細小絲狀物融入血肉之中。

兩分鐘后，問月活動了下身體。

嗯~對味兒了。

他嘗試運轉功法，瞬間翻了個白眼。

怎么說呢，雷劫并沒有渡過，或者說沒有完全渡過。

相當于在流程第一步就被劈死了，結果玉靈跑來強行續命卡了個bUg。

擺在面前的選擇只有兩個，要么徹底渡過雷劫，成為真正的金丹修士，利用天道反哺修補好一切。

要么活活被體內的毀滅之力拖垮，帶著玉靈一起死。

現在他和玉靈完全是共生狀態。

問月想到這里，內視丹田。

原本那兒的完好金丹，此刻亦是斑駁中帶著裂痕，毀滅的氣息不斷和生機交織。

呼~

問月重重吐出一口氣，呈現淡黑色的煙霧狀態，其中夾雜著絲絲電弧。

“我現在算是……半妖？”

“而且是快死了的偽丹半妖……”

他抬頭，透過屋頂破洞望向高空，那里的星云依舊，仿佛在等他的生命走到盡頭。

就在問月不知道該報以什么心情面對現實時，溫暖柔軟的軀體入懷，又是熟悉的香味。

“師妹，別來無恙？”

秋萌萌只是顫抖著搖頭，淚水不斷落到問月胸膛，然后被植物人體質直接吸收。

“眼淚好咸，還帶著復雜的情緒，師妹這個有點兒難喝，鼻涕能收收嗎？吃下去有些惡心~”

秋萌萌呆呆的抬頭看向問月，腦子有些發蒙。

抱住忽然醒來的師兄后，她已經在查看其體內的狀況，發現師兄此刻已經和玉靈徹底融為一體成了植物人。

一時間內心驚喜與愕然交織，面對問月的調笑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整個人臉上掛著眼淚鼻涕，看上去很是狼狽。

問月咧咧嘴，掌心長出一片密集又細小的柔軟嫩葉，編制成手帕后斷開。

“喏~擦擦吧。”

秋萌萌將臉擦干凈后，向著問月張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要告訴師兄近期國內發生的事情，還是述說師兄瀕死時才察覺的心意？

不知不覺間，師兄和大腿的認知地位悄然改變。

秋萌萌忽然強勢的靠近，問月退了半步后，面帶疑惑看著不斷靠近的臉。

當和女孩眼神對上時，問月腦子瞬間有些發蒙。

現場的氣氛變得曖昧起來。

雙詩不在，孤男寡女外加失而復得，發生什么都有可能。

而這時，幾個身影忽然撞破大殿門檻沖了進來。

秋萌萌觸電似的閃開，問月被天尊帶著一眾靈獸圍住，雞鴨小豬和猴叫瞬間將氛圍殺死。

“行了行了，別鬧騰我，現在還重傷著呢。”

“不能吃，我的葉子不能吃！”

問月應付著激動的靈獸們。

好不容易將小家伙們安撫下來，秋萌萌的聲音響起。

“師兄你的身體……”

問月抬手打斷她的擔憂，露出陽光笑容。

嗯~各種意義上的陽光，光合作用吸收光能，消化不完的部分可以釋放出來。

是物理意義上的暖笑。

“不必擔憂，就算是為了師妹你，我也不會放棄。”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剛剛相擁時，可不光是秋萌萌在探查，問月同樣如此。

他從師妹體內檢查到了暗傷。

還從傷患處感知到各種駁雜的力量殘留，其中最濃郁的一股問月見過。

和他渡劫時，用眼神嚇走的鼠輩同源。

“師兄你的雷劫，果然沒有結束……”

秋萌萌神情低落的抿嘴。

她拉住問月的手，眼神漸漸堅定。

“師兄你別再冒險了，好不容易活下來，今后就由我繼承觀主之位去震懾寰宇，還國內一個太平。”

秋萌萌覺得自己應該能做到。

這次她不是散修，玉清觀仙法的強大，已經在之前的戰斗中檢驗過了。

加上近來在觀中修煉速度明顯加快，讓她有了守護問月的信心。

“這可由不得我，眼下的狀態如果不能渡過雷劫得到天道反哺滋養，是活不了多久的。”

“師妹也無需擔心，我自然有辦法。”

問月表面神色淡然的說完。

內心則宛若瘋魔的發出呼喊。

‘系統！你TM給我出來！你宿主我都要完犢子了！’

‘給我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