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卷著咸濕的涼意,刮得廢棄集裝箱的鐵皮“哐當”作響,昏暗路燈下,銹跡斑斑的船錨斜插在沙地里,像一柄凝固的兇器,將碼頭的詭異氛圍拉到極致。莫晚玲攥著文件袋的指尖泛白,掌心沁出冷汗,既警惕著周圍親信的動向,又要悄悄操控身上的設備——*****藏在襯衫領口的紐扣里,錄音筆則縫在文件袋內側,每一個細微動作都得小心翼翼,生怕露出破綻。
陳可念站在空地中央,背對著眾人,黑色休閑裝被海風掀起衣角,周身氣場冷得像淬了冰。他抬手看了眼腕表,指尖在表盤上輕輕敲擊,節奏緩慢卻透著壓迫感,顯然是在等交易對象。趙坤站在他身側,低聲吩咐親信:“分成三組,守住東西北三個出口,東南方向靠海,重點盯防,別讓天鷹幫的人鉆了空子。”
“是,坤哥!”親信們立刻應聲,動作利落地點齊人手,朝著不同方向散去,腳步聲在空曠的碼頭里回蕩,很快便隱入黑暗,只留下幾道警惕的身影在陰影中穿梭。
莫晚玲假裝整理文件,眼角余光飛快掃過四周——碼頭深處堆著十幾個密封的集裝箱,上面印著模糊的外文標識,顯然不是國內正規貨運的箱子,大概率裝著走私貨物;不遠處的海面上,隱約能看到一艘沒有掛任何旗幟的貨輪,正緩緩朝著碼頭靠近,船身漆黑,在夜色中像一頭蟄伏的巨獸,透著不祥的氣息。
“念哥,貨輪快到了,對方的人應該也快到了。”趙坤湊到陳可念身邊,壓低聲音匯報,眼神警惕地掃過四周,“剛才兄弟們排查過,暫時沒發現天鷹幫的蹤跡,但李虎那人心狠手辣,說不定會玩陰的,我們還是得小心點。”
陳可念點頭,語氣平淡無波,卻帶著十足的掌控力:“讓兄弟們盯緊點,一旦發現異常,直接動手,別留活口。這次的貨很重要,絕不能出任何差錯,要是被天鷹幫截胡,或者被條子盯上,后果你我都擔不起。”
“條子”兩個字,像一根針,狠狠扎在莫晚玲心上,她強裝鎮定,低頭翻看著文件,指尖卻下意識地攥緊了文件袋——周正帶著支隊的人應該已經在碼頭外圍埋伏好了,只要她收集到交易證據,發送信號,大隊人馬就能立刻沖進來,將陳可念和交易團伙一網打盡。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汽車引擎的轟鳴聲,打破了碼頭的寂靜。幾輛黑色越野車朝著空地駛來,車燈刺破黑暗,刺眼的光線直射過來,讓人下意識地瞇起眼睛。趙坤立刻抬手示意親信戒備,陳可念則緩緩轉過身,眼神銳利地盯著駛來的車隊,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帶著十足的威懾力。
越野車停在離陳可念等人十米遠的地方,車門打開,一群穿著黑色夾克的男人走了下來,為首的是個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的中年男人,左臉有一道猙獰的刀疤,眼神兇狠,渾身透著暴戾的氣息,正是境外走私團伙的頭目,外號“刀疤強”,也是這次交易的對象。
“念哥,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刀疤強笑著走上前,語氣粗獷,卻帶著明顯的試探,眼神在陳可念身上掃來掃去,顯然是在忌憚他的實力。
陳可念冷哼一聲,語氣冷淡疏離:“刀疤強,廢話少說,貨呢?錢準備好了嗎?”
“念哥放心,錢早就準備好了,一分不少!”刀疤強拍了拍身邊人的肩膀,那人立刻遞過來一個黑色密碼箱,刀疤強打開箱子,里面裝滿了嶄新的現金,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至于貨,都在那艘貨輪上,都是頂級的‘貨’,質量絕對沒問題,你驗完貨,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陳可念點頭,示意趙坤去驗貨。趙坤立刻帶著兩個親信,朝著貨輪走去,臨走前還特意看了莫晚玲一眼,眼神里帶著警告,顯然是讓她留在原地,別亂走動。
莫晚玲站在原地,假裝專注地整理文件,實則悄悄轉動領口的紐扣攝像頭,將現金、交易雙方的身影,還有遠處的貨輪都拍了下來,錄音筆也在瘋狂收錄著兩人的對話,每一個關鍵信息都清晰記錄——境外走私、現金交易、違禁貨物,這些都是能將陳可念釘死在牢里的鐵證!
她心里又興奮又緊張,悄悄摸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飛快滑動,準備給周正發送求救信號——只要信號發出,周正就能立刻帶人沖進來,這次一定能成功!
可就在她的指尖快要按下發送鍵時,陳可念突然轉頭,眼神精準地落在她身上,像鷹隼一樣銳利,語氣冰冷刺骨:“莫晚玲,你在干什么?”
莫晚玲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手一抖,手機差點掉在地上。她強裝鎮定,立刻收起手機,臉上露出慌亂又恭敬的神情,連忙解釋:“念哥,我……我就是看風有點大,想把文件袋捂緊點,怕文件被吹亂了,沒干什么別的。”
陳可念一步步朝著她走來,周身的氣場越來越冷,壓迫感幾乎讓人窒息。他低頭看著她,眼神深邃,帶著濃濃的審視與懷疑,指尖輕輕抬起,落在她的領口處——那里正是*****的位置!
莫晚玲的后背瞬間冒出一層冷汗,渾身僵硬,連呼吸都不敢大聲,心里暗暗祈禱:千萬別被發現,千萬別被發現!
陳可念的指尖在紐扣上輕輕摩挲著,眼神銳利地觀察著她的反應,見她臉色發白,眼神慌亂,卻強裝鎮定,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語氣意味深長:“這紐扣挺別致的,新買的?”
“是……是啊,念哥,之前的襯衫紐扣掉了,隨便買了一顆換上的,不值錢的小玩意兒。”莫晚玲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眼神不敢直視他,只能低頭看著地面,心臟狂跳不止,幾乎要撐不住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趙坤突然從貨輪方向跑了過來,語氣急促地喊道:“念哥,不好了!貨輪上的貨有問題,少了一半,而且剩下的貨也被人動過手腳,好像被調包了!”
陳可念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指尖從莫晚玲的領口移開,轉頭看向趙坤,眼神瞬間變得兇狠,語氣冰冷刺骨:“你說什么?貨被調包了?怎么回事?!”
莫晚玲松了一口氣,后背已經被汗水浸濕,手心全是冷汗,剛才那幾秒鐘,簡直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陳可念剛才絕對是察覺到了不對勁,只是趙坤的匯報打斷了他的試探,她暫時安全了,但危機并沒有解除,陳可念對她的懷疑,只會更深!
刀疤強聽到趙坤的話,臉色瞬間變了,立刻反駁道:“不可能!貨在出發前我親自驗過的,絕對沒問題,怎么可能被調包?陳可念,你別想耍花樣,是不是想黑吃黑?!”
“黑吃黑?”陳可念冷笑一聲,眼神兇狠地盯著刀疤強,語氣帶著濃濃的殺意,“刀疤強,你搞清楚,這是我的地盤,要黑吃黑,也輪不到你!肯定是你在中間動了手腳,要么就是你把貨賣給了別人,想拿空箱子糊弄我,你當我陳可念是好欺負的?!”
“我沒有!”刀疤強也怒了,揮手示意身邊的人戒備,語氣兇狠,“陳可念,你別血口噴人,貨絕對沒問題,肯定是你這邊出了內鬼,把貨調包了!今天你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別想善了!”
雙方瞬間劍拔弩張,親信們紛紛掏出武器,對準了對方,氣氛緊張到了極點,只要有人先動手,立刻就會爆發一場血腥的火拼。海風越來越大,卷起地上的沙塵,迷得人睜不開眼睛,昏暗的路燈下,每個人的眼神都透著兇狠與殺意,碼頭瞬間變成了一觸即發的戰場。
莫晚玲站在中間,夾在雙方勢力之間,處境極其危險。她心里清楚,現在不是發送信號的最佳時機——一旦雙方火拼起來,場面會失控,周正帶著人沖進來,很可能會造成無辜傷亡,而且她也會陷入危險之中;可要是錯過了這次機會,下次再想收集到這么關鍵的證據,就難上加難了。
就在她糾結萬分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親信的慘叫聲:“坤哥!不好了!天鷹幫的人打進來了!兄弟們快撐不住了!”
天鷹幫的人來了!
莫晚玲心里一驚,陳可念和刀疤強也都是臉色一變,顯然都沒料到李虎會在這個時候偷襲,而且來勢洶洶。
“李虎這個卑鄙小人!竟然敢陰我!”陳可念眼神兇狠,咬牙切齒,立刻轉頭對趙坤下令,“趙坤,帶人擋住天鷹幫的人,別讓他們靠近交易現場!刀疤強,你我之間的事,暫時先放一放,要是被天鷹幫的人截了胡,我們倆都沒好果子吃,先聯手把李虎的人打出去,再算總賬!”
刀疤強也知道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點了點頭,語氣兇狠:“好!先收拾李虎的人,回頭再跟你算賬!兄弟們,跟我上,把天鷹幫的雜碎都給我宰了!”
雙方瞬間達成共識,原本劍拔弩張的局勢,因為天鷹幫的偷襲,變成了臨時聯手。親信們立刻調轉槍口,朝著天鷹幫來襲的方向沖去,槍聲、慘叫聲、打斗聲瞬間響徹整個碼頭,火光沖天,血腥氣彌漫在空氣中,場面瞬間失控,混亂不堪。
莫晚玲趁機后退,躲到一個廢棄的集裝箱后面,避開混亂的戰場,心里暗暗著急——現在場面太亂了,周正的人要是沖進來,根本分不清敵我,很容易造成傷亡,而且陳可念和刀疤強聯手,天鷹幫的人雖然來勢洶洶,但未必能占到便宜,一旦他們解決了天鷹幫的人,這次交易的證據很可能會被銷毀,她之前的努力就白費了!
就在她糾結要不要立刻發送信號時,突然看到陳可念被幾個天鷹幫的人圍攻,后背被人砍了一刀,鮮血瞬間浸透了黑色休閑裝,順著衣擺滴落在地,與沙地上的塵土混合在一起,觸目驚心。趙坤想沖過去幫忙,卻被另一個天鷹幫的頭目纏住,根本脫身不得,陳可念的處境越來越危險,身邊的親信也越來越少,眼看就要撐不住了。
莫晚玲的心瞬間揪緊了——她是警察,陳可是罪犯,他受傷、被天鷹幫的人圍攻,都是他罪有應得,她應該趁機發送信號,讓周正帶人沖進來,將他們一網打盡。可看著陳可念渾身是血、孤軍奮戰的樣子,想到他之前在酒會上護著她,深夜送她回家,還有他眼底偶爾閃過的脆弱,她心里竟然莫名的心疼,根本狠不下心來。
“莫晚玲,你清醒點!他是罪犯,是你要逮捕的對象,你不能因為私人感情,耽誤了任務,辜負了姐姐的期望!”她在心里狠狠罵了自己一句,抬手摸出手機,指尖放在發送鍵上,卻遲遲按不下去。
就在這時,一個天鷹幫的人繞到陳可念身后,手里握著一把鋒利的砍刀,朝著他的后背狠狠砍去,眼神兇狠,顯然是想置他于死地!
“小心!”莫晚玲想都沒想,立刻出聲提醒,同時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朝著那個天鷹幫的人狠狠砸了過去。
石頭精準地砸在那人的后腦勺上,那人吃痛,慘叫一聲,手里的砍刀掉在地上,動作一頓。陳可念趁機轉身,抬手一拳砸在那人的臉上,將他打倒在地,眼神銳利地朝著莫晚玲藏身的方向看來,眼底閃過一絲驚訝,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復雜情緒。
莫晚玲的心一緊,知道自己暴露了,立刻起身,朝著相反的方向跑去,想要避開混亂的戰場,尋找安全的地方發送信號。可剛跑沒幾步,就被一個天鷹幫的人盯上了,那人朝著她追了過來,語氣兇狠:“臭女人,剛才就是你砸我兄弟?給我站住,看我不宰了你!”
莫晚玲回頭看了一眼,見那人手里拿著砍刀,一步步朝著她逼近,眼神兇狠,嚇得心臟狂跳,加快腳步往前跑。可碼頭到處都是廢棄的集裝箱和雜物,道路崎嶇,她穿著高跟鞋,跑起來極其不方便,很快就被那人追上了。
那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將她拽到在地,砍刀高高舉起,朝著她的頭頂狠狠劈了下來,語氣兇狠:“臭女人,給我去死吧!”
莫晚玲閉上眼睛,心里一片絕望——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死在這里,任務沒完成,姐姐的仇沒報,還要連累周正和支隊的同事,她不甘心!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聲槍響突然響起,子彈精準地打在那人的手腕上,砍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那人慘叫一聲,捂著受傷的手腕,疼得滿地打滾。
莫晚玲睜開眼睛,看到陳可念站在不遠處,手里握著***槍,槍口還冒著煙,眼神銳利地盯著她,周身的氣場依舊冰冷,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跟我走!”陳可念快步走到她身邊,一把拉起她,將她護在身后,語氣冰冷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命令,“這里太危險,我帶你離開!”
說完,他握著她的手,朝著碼頭深處的秘密通道跑去,槍聲、打斗聲在身后越來越遠,海風卷著血腥氣,吹得人心里發慌。莫晚玲被他緊緊握著,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心的溫度,還有他手腕上的顫抖——他受傷了,傷口還在流血,卻依舊死死護著她,不肯松開她的手。
她的心里五味雜陳,既有對他的感激,又有對自己的失望——她又一次因為私人感情,耽誤了任務,甚至還被他護著逃跑,她對不起身上的警徽,對不起姐姐,更對不起周正和支隊的同事。
“陳可念,你放開我!”莫晚玲用力掙扎,想要掙脫他的手,語氣帶著幾分愧疚和憤怒,“我是警察,你是罪犯,我不該跟你走,我應該留在那里,等著我的同事來抓你!你放開我,讓我回去!”
陳可念轉頭,眼神深邃地看著她,語氣冰冷卻帶著幾分沙啞:“警察又怎么樣?罪犯又怎么樣?現在天鷹幫的人到處都是,你回去就是送死!莫晚玲,我不管你是誰,你是我帶來的,我就必須帶你安全離開,誰都不能傷害你!”
他的話,像一道暖流,瞬間擊中了莫晚玲的心臟,讓她再也掙扎不下去。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混合著沙地上的塵土,狼狽不堪,卻也帶著一絲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認的動容。
她看著陳可念渾身是血的背影,看著他緊緊握著她的手,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心里暗暗道:陳可念,你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為什么你明明是罪犯,卻總能讓我心動,讓我心疼,讓我一次次打破自己的原則,違背自己的信仰?
兩人一路朝著秘密通道跑去,身后的打斗聲漸漸消失,碼頭的燈光越來越遠,黑暗籠罩著他們,只有彼此的呼吸聲和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色中回蕩。這場關于正義與愛情的博弈,這場黑焰與玫瑰的糾纏,因為天鷹幫的偷襲,變得更加復雜,更加撲朔迷離,而他們兩人,也因為這場混亂,徹底陷入了無法回頭的禁忌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