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弘闊胡子都要翹起來了。
“怎么?嫌我這把老骨頭不中用了?當年我扛著幾十斤的貨走南闖北的時候,你們還在穿開襠褲呢!”
“你們不去拉倒,我自己去!把那兩個狗帶上,我也能爬上去!”
老爺子這一倔,九頭牛都拉不回。
一桌子人面面相覷,陳鴻禎急得想撓墻,沈曼雪也是揉著太陽穴直嘆氣。
這哪是去旅游,這是去玩命啊。
此時,二樓書房。
唐川正拿著一支紅筆,在陳妙婧的草稿紙上畫著圈。
“這里,邏輯斷了。做題跟做生意一樣,資金鏈斷了會破產,邏輯鏈斷了就會得零分。”
陳妙婧咬著筆桿,一臉崇拜又痛苦。
突然,樓下傳來王翠霞的喊聲。
“唐川!老爺子叫你!”
唐川眉毛一挑,放下紅筆。
陳妙婧差點就要給樓下的爺爺磕個頭。
唐川整理了一下衣領,步履從容地下了樓。
陳弘闊上下打量了唐川一番,滿意地點點頭。
“我看這小伙子身板結實,眼神也正。就你了,明天陪我去旅游。”
唐川心里那個算盤撥得噼啪響。
旅游?
這可是美差啊!
不用帶娃,不用給狗洗澡,還能公費出去浪。
沈曼雪深知唐川辦事穩妥,腦子活泛,有他在,老爺子至少不會出什么亂子。
“唐川,既然老爺子點了你的將,那你就跟著去。這幾天給你算帶薪休假,所有開銷走公賬,你的任務只有一個,把老爺子給我須全尾地帶回來。”
唐川微微欠身。
“夫人放心,照顧老太爺是我的本分。”
他心里早樂開了花。
這陳家的待遇,果然是業界天花板。
晚飯散去,唐川正哼著小曲兒在廚房倒水。
陳琳雪靠在門框上,手里捧著一杯溫牛奶,眼神里帶著幾分同情。
“唐川,你知道爺爺要去哪嗎?”
“不管去哪,只要老爺子高興就行。”唐川抿了一口水,一臉輕松。
陳琳雪嘆了口氣。
“臺山。”
唐川一口水差點沒噴出來。
臺山?
那個號稱膝蓋粉碎機,小腿終結者的臺山?
最近網上最流行的特種兵圣地?
這老爺子也太潮了吧!
陳琳雪輕聲道。
“你要是覺得為難,我現在就去跟爺爺說,換個人去。”
“畢竟那山路,年輕人爬著都費勁,更別說還要照顧老人。”
唐川腦海里閃過紅包和工資。
錢難掙,屎難吃。
既然接了這活,就沒有臨陣脫逃的道理。
“三小姐多慮了。既然答應了老太爺,這就是我的職責。”
“別說臺山,就是刀山,我也得陪著老爺子走一遭。”
陳琳雪眼中閃過一絲贊賞。
“行,不勉強就好。要是實在爬不動,就坐纜車,費用我個人全包。”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
唐川坐在副駕駛,手里捏著手機,屏幕上剛剛跳出來一條轉賬信息。
沈曼雪發來的。
備注:辛苦費。
數額:8888。
唐川瞥了一眼后視鏡里閉目養神的老爺子。
這哪里是辛苦費,這簡直就是精神撫慰金!
只要錢到位,把老爺子背上去都行!
一路高速疾馳。
不得不說,豪門的出行規格確實讓人沒脾氣。
入駐的是臺山腳下最豪華的五星級酒店。
總統套房寬敞得能踢足球,落地窗外就是巍峨的山景。
晚上,山腳下的特色私房菜館。
包間里古色古香,只有爺倆對坐。
陳弘闊心情似乎極好。
“川兒啊,你也別在那瞎琢磨。今晚好好睡,明天一早咱爺倆攻山。”
唐川給老爺子續上茶,終究還是沒忍住那股子好奇心。
“老太爺,您這突然想爬山,應該不是為了看日出吧?家里園子那么大,哪里不能看?”
陳弘闊放下酒杯,嘿嘿一笑。
“還是你小子機靈。實話跟你說,我那是跟老李頭那個倔驢打了賭!”
“他說我這身子骨廢了,別說臺山,連個香山都爬不上去。”
“我倆立了字據,只要我能爬上臺山頂,在那玉皇頂拍張照發給他。”
“他就把他那藏了半輩子的明代青花壓手杯輸給我!”
“川兒,既來之則安之。在我面前別拘著,咱爺倆這次就是來征服這座山的,權當是熱身。”
“以后有機會,爺爺帶你去國外轉轉,看看洋鬼子的山是個什么鳥樣。”
唐川心里苦笑。
這哪里是熱身,這分明是玩命。
雖然換了運動裝,但體力這東西,不是換身皮就能漲上來的。
要是真把老太爺磕著碰著,沈曼雪那兒不好交代。
“老太爺,您這身體硬朗我是知道的,當年走南闖北練出來的底子。”
“我就怕我這整天坐辦公室寫材料的身板,到時候拖了您的后腿,掃了您的雅興。”
陳弘闊哼笑一聲。
顯然對這個馬屁很受用。
“你小子,倒是實誠。放心,我就圖個樂呵,你能來陪我這老頭子,這份心意就夠了,我不嫌棄你慢。”
唐川話鋒一轉,掏出手機。
“我剛才查了攻略,這泰山十八盤可不是鬧著玩的。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想雇兩個當地的陪爬。”
陳弘闊眉頭微皺。
“陪爬?什么玩意兒?我要人背上去算什么本事?”
唐川連忙解釋。
“不是背您,是幫咱們背行李,拿水和食物。”
“要是真到了極點,稍微攙扶一把,也省得咱們分心。”
“畢竟那老李頭要的是您登頂的照片,可沒說不讓帶隨從。”
這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
陳弘闊大手在桌上一拍。
“行!這事兒你看著辦。既然是你安排的,錢就不用走公賬了,算我私人賞你的。”
唐川立刻應下。
他在同城軟件上篩選了一番,找了兩個評分最高的陪爬,一男一女,標價六百一天。
這價格在當地不算低,但為了那八千八的紅包,這點投資值得。
次日,天朗氣清。
泰山腳下,人頭攢動。
陳弘闊一身專業的沖鋒衣,手持登山杖。
唐川背著輕便的雙肩包站在一旁,看著遠處兩個穿著亮色馬甲的年輕人快步走來。
“唐哥是吧?我是小劉,這是沫沫。”
說話的小伙子寸頭,皮膚黝黑。
旁邊的姑娘扎著馬尾,也是一臉干練。
兩人手里大包小包的裝備,顯然是專業的。
“老爺子,這精氣神,絕了!我看好多二十幾歲的小伙子都沒您這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