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志文到現(xiàn)在腦子還是懵的。
他正和戰(zhàn)友們做體能訓(xùn)練呢,結(jié)果突然有戰(zhàn)友跑過來告訴他,他女兒跳樓,人沒了。
趙志文乍一聽這話是不信的,還差點兒跟來人動起手來。
“你放他娘的狗屁!我讓你跟我胡說八道!”趙志文舉起拳頭就要捶來人。
說什么不好,偏跟他開這種玩笑。
若說趙志文以前不怎么在意陳香生的幾個孩子,可自從劉子蘭不能生了后,他對幾個孩子也多了一絲在意。
當(dāng)然,這一絲在意不是因為孩子本身,而是為了他老了以后的日子著想。
趙志文的拳頭并沒有揮出去就被其他戰(zhàn)友拉住了。
來通知的人又不是真的跟他開玩笑,哪是趙志文不信就能不是真的。
“我可沒跟你開玩笑,你那大女兒被你那后娶的媳婦逼得跳樓,人沒了,你還是趕緊回去看看吧!”
來人也是聽了一耳朵那些大嬸大娘的議論,這一禿嚕嘴,就把聽來的那些話給說了出來。
大家一聽這話,都驚呆了。
趙營長女兒才六歲吧,這么小就知道跳樓了?
這是發(fā)生了啥事啊?
得是多高的樓跳下來,人才會這么沒了?
大家面面相覷,下意識松開了趙志文。
趙志文一看來人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還真不像是開玩笑的,他心猛地一沉,也顧不得跟來人掰扯,下意識拔腿就往外跑。
其他人反應(yīng)過來,也忙跟了上去。
“趙營長人還在小院那邊,你過去就能看到,圍了不少人呢!”來通知趙志文的人在后面提醒道。
等趙志文趕到那邊時,趙婷婷已經(jīng)被放到了門板上,抬進(jìn)了之前張大嘴一家住的院子,身上蓋著一層不知道是從誰家拿來的白布。
趙志文到了后,下意識掀開看了一眼,當(dāng)看到女兒那張臉時,腦袋一懵。
誰能想得到,養(yǎng)得好好的孩子,突然就沒了,哪怕不是喜歡的孩子,此時他心里也忍不住空落落的。
他搓了搓臉,木木地站在門板旁邊,耳邊是大家低聲的議論。
“唉!看這情況,趙營長現(xiàn)在怕是知道后悔了。”
“他后悔有什么用?人都沒了!小小年紀(jì),太可憐了!”
“我說這趙營長夫妻倆還真狠心,我剛才都瞧見了,那孩子滿手都是凍瘡,跟個胡蘿卜似的,雖說現(xiàn)在的季節(jié)有凍瘡很正常,可咱們這樣的人家,又不是鄉(xiāng)下那些活不起的人家,哪用得著一個六歲的孩子,大冬天不停地洗衣服,難怪孩子想不開!”
“聽他們說,那幾個孩子經(jīng)常吃不飽飯,以前經(jīng)常去周團(tuán)長家吃飯呢!”
“要我說這孩子受苦,都是大人造成的,要是當(dāng)初趙營長不鬧著跟陳香同志離婚,再娶新人,孩子哪會被后媽逼到跳樓的份上,趙營長他糊涂啊!”
“唉!大人犯錯,孩子受過,可憐哦!”
趙志文聽著周圍細(xì)碎的議論聲,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滿腦子只有兩個字:完了!
他當(dāng)然知道劉子蘭為什么要趙婷婷在樓下用冷水洗衣服。
劉子蘭孩子沒了,肚子也不能生了,這些都是趙婷婷造成的。
劉子蘭借此為自己出氣,趙志文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他想過,讓劉子蘭出出氣,過段時間消了氣就好了,可他怎么都沒想到,婷婷那丫頭氣性這么大,居然跳樓了,從三米高的樓頂跳下來,這么點高度,偏偏還摔斷了脖子,人就這么沒了!
趙志文失去這個女兒的同時,心中又氣,又惱怒。
明明是趙婷婷犯了錯,可她倒好,她這一跳,倒成了他們的錯,還把他和劉子蘭兩人給架在了火上烤,也把他的前途給徹底跳沒了!
............
趙建國兩兄弟在小伙伴家正烤著火,突然,小伙伴家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跑進(jìn)來小男孩,“哎喲,趙建國,趙建軍,你們還在這兒烤火呢!你們的妹妹跳樓啦,人都沒了!還不趕緊過去!”
“啥?誰沒了?”趙建國還以為自己聽岔了。
“你妹妹趙婷婷啊!人還在......”
暴脾氣的趙建軍自然不信,抬手沖人就是一拳,“我讓你胡說八道,老子打死你!”
趙建國也不信,他妹妹明明去他媽那邊了,怎么可能跳樓,人沒了呢!
“哎呦,我好心來提醒你們,你們怎么能打人呢!你們要是不信,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石頭一邊躲避趙建軍揮過來的拳頭,一邊憤憤不平地嚷嚷著,他也沒想到,他好心來通知他們兄弟倆,居然被打了。
趙建國比趙建軍有點腦子,見石頭也不想惡作劇,他拉住趙建軍,“是不是真的,帶我們過去看看就知道了,要是你敢撒謊,我們哥倆兒一定會叫你知道我們的厲害!”
石頭撇了撇嘴,轉(zhuǎn)身邊往外走,邊道:“快跟我來吧,就在以前大嘴嬸子住的那個小院,大家說你妹妹是被你們后媽逼得去跳樓的。
后媽這么壞,你爹為什么還要給你們?nèi)⒑髬專?/p>
反正我是絕不會答應(yīng)我爸娶后媽的!”
石頭問題不少,可此時趙建國兩兄弟壓根就沒有心思回答他的問題,他們倆往小院的方向一路狂奔。
身后,跟趙建國兄弟倆一塊玩的小蘿卜頭也想跟著去看熱鬧,可家里的大人拉住了他。
這種事,大人們是不會讓孩子湊上去的,不吉利,也怕嚇到孩子。
石頭也不在意趙建國他們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自顧自把大家議論的那些話學(xué)了一遍給兩兄弟聽。
趙建國兩人聽了一路,肚子里早已經(jīng)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此時,因為他們并沒有確定妹妹是不是真沒了,對劉子蘭苛刻他們兄妹的種種,只有沖天的怒火。
當(dāng)他們來到小院,看到院中間的門板上蓋著白布,白布下只有小小的一團(tuán),趙建國頓時心里一咯噔。
還不等他做什么,身旁的趙建軍沖上去,一把掀開了趙婷婷頭上的白布,露出妹妹那張發(fā)青的臉。
“啊!”趙建軍嚇得尖叫了出來,手中的白布掉下,再次蓋住了趙婷婷的臉。
雖然只有一剎那,可趙建國和趙建軍兩人都看清楚了趙婷婷的那張臉。
發(fā)白,發(fā)青,毫無生機(jī),那就不是一張活人該有的臉。
早他們一步過來,正站在趙志文旁邊的劉子蘭母女倆也看清楚了白布下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