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我在這兒...陪她們?”
洛白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顧雪舟居然變成了現在這幅森然的模樣。
“你強迫尹姥姥簽遺囑的事情李雀已經交代了。”
這話成功讓洛白玥心里咯噔一下,顧雪舟知道這個,那豈不是也知道了她差點和李雀......
“你現在懷了孩子,我暫且不會追究你什么,但你永遠別想得到你想要的。”
顧雪舟淡淡地敘述著,沒有撕心裂肺,沒有質問和慍怒,他似乎一點不在乎這些事情。
不在乎...他甚至都沒有當初面對洛聿懷的歇斯底里......
洛白玥咬住唇低下頭:“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沒喜歡過我...那你為什么又要來招惹我?”
顧雪舟的視線慢慢看向了顧漫曦的牌位:“你沒資格知道這個。”
話畢,他轉過身,直接越過洛白玥離開了。
“我們,來日方長。”
就此,老宅失火的輿論很快被顧家悄無聲息地壓了下去,雖然網上偶爾還是會有替洛聿懷發聲討伐顧雪舟的帖子,但濺起的水花小之又小早已不足為慮。
洛聿懷去世的消息在電競圈傳開后,不少粉絲自發去線下替她掃墓,人來了又走,整整一個月沒斷過。
“好久不見。”
杜希曉將一束紫色的風信子放在了擺滿禮物的碑前,站了許久,卻只能說出這一句話。
“姥姥已經回去了,我沒告訴她你去世的消息,醫生說她現在不適合受到刺激,我打算過一陣子再和她慢慢談。”
“還有一件事,我安排好了公司的事情,想離開一段時間,出去散散心,你說過喜歡南方的風景,等我回來給你帶照片。”
她說著,又一次停頓了下來,許久,她看著墓碑上的名字露出了一個苦笑。
“怎么辦?總感覺你還能和之前一樣陪我說說話。”
初晨的微光落在墓碑上,像賽場上獨屬冠軍的聚光燈,只是這一次照亮的卻只有一個冷冰冰的名字。
“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她揉揉模糊的眼睛,最后看了一眼墓碑,轉身離開。
下階梯時,杜希曉心不在焉,沒注意有個穿著淺藍色襯衫的男人迎面過來。
擦肩而過,此人主動停下開口:
“杜小姐?”
杜希曉好奇這里能遇到認識她的,因而轉頭看了一眼。
不認識,但職業習慣卻讓她忍不住抬眸仔細打量起來。
杜家是娛樂公司,她見過不少長相不錯的男男女女,但這種只需一個照面就能讓人眼前一亮的確實是在少數,上一個讓她有這種感覺的還是顧雪舟。
要不是她現在沒心情,肯定是要多攀談幾句給這人留個名片的。
“有事嗎?”
“有人要我來這里送東西。”男人露出一個禮貌疏離的笑,“但既然能送到本人手里,當然最好。”
本人?她沒告訴任何人她會來這里。
杜希曉蹙起眉,但還是接過了那遞來的東西——一把形狀特別的鑰匙。
這種鑰匙她有印象,是用來打開某個銀行的保管箱的。
“開箱權限已經更改成杜小姐的了,拿著證件和這把鑰匙就能去打開。”
“......誰讓你送來的?”
杜希曉內心緊張起來,隱隱又透著不可遏制的激動。
能想到這些的必然是最熟悉她的人,而她此刻最能想到的只有......
“她說你肯定能猜到。”男人送過東西就走,“她現在很好,不用擔心。還有一句話要轉告你:別委屈了自己,好好生活。”
“如果真的想聊天不用來這里,去A城看看姥姥吧,那里沒有無關人打擾,會更自在些。”
杜希曉眸子輕顫,站在原地久久沒能反應過來,直到那人走遠了她才猛然回神。
眼神中的悲傷徹底被沖散,心中滿是喜悅。
心里壓著的石頭徹底消失了,她緊緊握著手里的鑰匙,分明是高興,眼眶卻是酸的。
“我知道...我就知道......”
洛聿懷還活著。
她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么,但只要知道這一點,她就滿足了。
“你也要好好生活啊,小聿懷。”
......
從墓園出來時已經天光大亮,墓園門口不遠處靜靜地停著一輛黑色的SUV,男人漫步走了過去,拉開車門,從容地坐在了駕駛室的位置。
“鑰匙給她了,該說的也說了。”他得意地匯報著自己的“戰績”。
“多謝。”
原本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的女人慢慢收回視線:“她有什么話要你帶給我嗎?”
謝謹言笑容微頓,頃刻后才猶豫著開口:
“好像......忘了問了。”
洛聿懷:“......哈。”
她慢慢趴在他駕駛位后,瞇起眼睛從后視鏡里看他,幽幽道:“我說你怎么回來這么快。”
“不過我告訴她想聊天可以去姥姥家了。”謝謹言立刻自覺找補,“傳話哪有見面好啊?反正咱姥也要人陪不是?”
“咱姥”。
叫得倒是親密。
洛聿懷枕著手,微微歪頭,沒壞他興致:“也是。”
謝謹言這得意揚揚的小表情讓她想到了那晚她去機場接機的場景。
下飛機的人很多,但他一眼就看到了她,他眼神中有驚訝,但更多的是克制和隱忍。
洛聿懷想到上一世兩人最后都沒能見一面心疼得差點哭出來,可鑒于現在為止還有矛盾沒說開,她故意死繃著臉不給他表情。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謝謹言穿過人群氣勢洶洶地走到她面前,二話不說直接把一個紅本本塞到了她手里。
她慌亂中看了一眼——是謝家的戶口本。
“我想了兩個月,到底沒想到那個誰比我好在哪里,所以你要不要試著回心轉意一下?行的話我現在就帶你逃婚,明早民政局一開門咱就去領證,不行的話也行,不過你聽我的,就算你不跟我也別跟他,我調查過他,他除了有張臉就剩張臉了,你要是真喜歡這類的我給你找,保準個個根正苗紅溫柔體貼,國外國內任你挑!我就不信我找不到比他好的!”
看著一向自持沉穩的謝謹言這樣激動,洛聿懷心里一暖險些就要頭腦發熱答應了。
當然,理智最終占據高地,這“天降”的喜事最終還是被她拒絕了。
一來,她當時懷孕不想拖累旁人;二來,她重生后沒去抓奸先來接機是有目的的,接到人只是第一步,還有一項最重要的隱患沒排除,謝謹言是死是活全在她怎么操縱,她沒心情。
好在謝謹言這人一向能迅速根據實際情況調整狀態,首戰小挫絲毫沒影響他后續的斗志,聽了洛聿懷要的要求,他直接拒絕了來接他的專車,毫不猶豫就跟著洛聿懷走了。
他看出她有正經事要干,因此再急躁也還是安耐住了,在路上,洛聿懷和他說了他今晚可能會出車禍的事情。
這種“未卜先知”的說辭讓他這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一時難以接受,結果下一秒的車禍直接讓他不得不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