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計聲音響亮,引來了不少路人駐足,指指點點,準備看熱鬧。
不過多時,里面的掌柜也出來了。
崔時清:“什么時候典當行也能看人下菜碟了?”
掌柜一臉高高在上的樣子:“不是看人下菜碟,是怕姑娘進去拿不出什么好貨,擾了我們的生計。”
周圍一陣笑聲,進出的富家子弟也頻頻朝崔時清這邊探頭。
崔時清雖面上不顯,手卻有些窘迫地攥緊了衣袖。
忽然,崔時清的肩膀上一沉,是溫明舟將手搭在了她肩上:“我說一句你說一句。”
“喲,你是王掌柜王賢吧。”崔時清也切換上嘲諷的笑容。
王賢皺了皺眉:“你認識我?”
“哼,我不僅認識,我還知道,你上個月藏了個青樓女子在城西,都準備迎進府里做小妾了,才發現那女子跟著不少老爺都有往來……”
“好了好了。”王掌柜趕緊低聲打斷她。
周圍的人還叫嚷著讓崔時清繼續說下去。
見崔時清張著嘴還準備說,王掌柜急忙把她拽進樓里:“我讓你進,算我求你了,別說了。”
崔時清被拽進典當行的時候,崔惜窈和太子剛好到這。
崔惜窈看見崔時清進到典當行的背影,心生一計。
她才不信崔時清手里有值錢的寶貝,她要親眼看著崔時清拿出的是什么破爛玩意兒。
于是崔惜窈拉住太子的手,柔聲道:“殿下,剛剛進去的是我姐姐。”
“你還有個姐姐?”太子疑惑。
“哦,她在鄉下長大的,怕污了殿下耳朵,以前就沒講。”崔惜窈滿臉同情,“姐姐剛進京,一定很孤單,我想等她出來,陪陪她。順便看看她當的是什么寶貝。”
太子微笑:“還是窈窈心思細,想的真周到。”
內堂光線稍暗,陳設卻更為考究。
王掌柜怕崔時清嘴里再說出什么話,徑直把她拉上了二樓的單間。
“姑娘,你到底要做什么?”王掌柜欲哭無淚。
崔時清從容地從袖中取出一物,輕輕放在光潔的烏木桌面上。
那并非金銀,而是一枚玉佩。玉佩中間赫然刻著一個筆力遒勁的“溫”字。
王掌柜漫不經心地拿起,再定睛一看,手猛地一抖。
他難以置信地抬頭,聲音發抖:“姑娘,您、您是?”
“溫家的未婚妻。”
若是平常,有個人穿成這樣說她是溫家的未婚妻,王掌柜是肯定不信的。
但是這姑娘都把自己的嗅事說出來了,他不信也得信。
“那姑娘是準備當了這玉佩?”
崔時清轉念一想,這玉佩能證明自己身份,留著還有用處。
反正眼下已經拿捏住這王掌柜了。
“我要賒賬。”崔時清吐出四個字,語氣干脆,“我現在需要些現銀周轉,明日自會把東西給你送來。”
王掌柜有些為難:“我們這一行沒有這樣做生意的。”
“對了,你夫人還不知道此事吧?”崔時清眼神一凜。
王掌柜的額角瞬間滲出細密的汗珠,他立即點頭:“給錢,我給錢!”他吩咐伙計,“快帶這位小姐下去取銀子!”
不過多時,崔惜窈就看見崔時清從從容容地走了出來。
崔惜窈一愣,崔時清怎么可能有值錢的東西,不應該是被伙計和掌柜的趕出來嗎?
她忙拉住伙計問:“她……她當的是什么?”
伙計此刻只覺得與有榮焉,能與溫家扯上關系,他挺直了腰板:“那可是溫家的兒媳,什么寶貝沒有?”
“溫家的兒媳……”崔惜窈喃喃重復。
又是溫家!
崔惜窈的臉色被洶涌的嫉妒染得鐵青。
溫明舟明明已經是個死人了,憑什么崔時清還能靠著溫家,在這里耀武揚威?
憑什么她一個守活寡的人,還能得到這樣的看重和臉面?
太子奇怪:“你姐姐是溫家的兒媳?溫明舟不是已經死了嗎,怎么還有未婚妻?”
崔惜窈有些慌亂:“祖父那輩定下的娃娃親罷了。”她生怕崔時清哪一點超過她,怕太子看不上她。
崔惜窈撲進太子懷里撒嬌:“姐姐生下來就是溫家的兒媳,有溫家撐腰。而我什么都不是,只有太子您會疼我。”
太子感受著懷里的嬌軟。
母妃給他找的女子,都是些端莊的大家閨秀,只有崔惜窈肯放下身段,用盡柔情媚態討他歡心。
傍晚時分。
溫明舟熟門熟路地爬上了溫府院墻。
崔時清在下面叮囑他:“拿些不起眼的東西,別被你人發現了。”
溫明舟扭頭:“我知道。”
說罷,他施展輕功,跳了進去。
溫明舟憑著記憶和對家中布局的了解,很快就到了自己的屋內。
取了幾件不顯眼但實打實值錢的金銀小擺件和幾錠銀子,用一塊深色包袱裹住。
路過主屋時,溫明舟忍不住駐足。
里面傳來父親母親的聲音。
“我沒見到明舟的尸體,我不信他死了!”母親哭得厲害,“一定是有人陷害明舟!”
“滄瀾江江流湍急……”溫擎嘆了口氣,“我已經讓人去查了,定會還給咱們兒子一個真相。”
溫明舟不禁眼角濕潤。
實際上,哪有什么失足落水?
那夜他循例巡視江防,行至堤岸轉角,兩側石燈竟齊齊熄滅。
不等自己反應,數道淬毒的弩箭就直取他性命。
他不得已才跳入水中,那些刺客似乎知道他不習水性,又朝向水里射了幾箭就離開了。
然后就是崔時清看見他,把他救了上來。
溫明舟收起思緒,避開府內侍衛,翻墻出院,把小包裹遞給接應他的崔時清。
二人剛回到崔府,就被聞訊趕來的沈玉茹給堵個正著。
沈玉茹眼睛直直地盯著崔時清手里的包裹:“你拿的什么?”
沈玉茹聽崔惜窈給自己說,崔時清那里居然還有值錢的寶貝。
起先,沈玉茹還以為崔時清當了她嫁妝里那幾件首飾。派人查過后,才知道崔時清沒從嫁妝里拿東西出來。
那她是哪來的寶貝?
不管是哪來的,這種天降橫財的機會,沈玉茹怎么會放過。
“不會是什么不干凈的錢財吧?我是府內主母,按理來說應該讓我查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