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陽光勉強穿透灰蒙蒙的云層,給死寂的世界帶來一絲微弱的光亮。
紀糖早早醒來,經(jīng)過一夜休整,精神好了許多。她打開衣柜,猶豫了一下,最終挑選了一條柔軟的粉色連衣裙換上。在危機四伏的末世,穿裙子或許不太方便,但今天,她想去后院看看那些她精心種植的玫瑰。
那些玫瑰,是她最喜歡的。如今世事巨變,她想去看看它們是否還在。而且,如果能采一些花瓣,或許可以做點玫瑰醬,也算是苦中作樂,給這絕望的生活添一點甜味。順便,她也想再看看后院有沒有李富貴留下的新線索。
她推開玻璃門,走到后院。新中式的庭院設計精巧,有假山流水(如今已干涸),有亭臺小徑。角落處,一小片玫瑰花田依然頑強地盛開著,只是缺乏打理,顯得有些野性勃勃。
然而,眼前的景象讓紀糖瞬間愣住了。
只見玫瑰花田邊,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那里忙得不亦樂乎。
那是一只體型健碩、藍眼三把火的哈士奇,正是她心心念念的李富貴!只是此刻的李富貴,形象實在不敢恭維。它渾身沾滿了泥巴,像是剛從哪個泥坑里打過滾,原本黑白相間的毛發(fā)被泥水糊得一團糟。它正興奮地用爪子刨著一株長勢最好的玫瑰,嘴里還叼著一根被咬斷的花枝,粉嫩的花瓣被它啃得七零八落,還在不停地甩著頭,似乎覺得這“玩具”十分有趣。
整個花田被它禍害得一片狼藉,泥土翻飛,好幾株玫瑰都遭了殃。
“李!富!貴!”紀糖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忍不住大喊一聲。
正在“辣手摧花”的李富貴猛地停下動作,警惕地抬起頭,那雙湛藍色的、總是帶著幾分傻氣的眼睛,在看到紀糖的瞬間,先是茫然,然后迅速被巨大的驚喜取代!
“嗷嗚——!”它發(fā)出一聲標志性的狼嚎(并不像),丟下嘴里的花枝,像個小炮彈一樣朝著紀糖沖了過來,渾身的泥點隨著它的奔跑四處飛濺。
紀糖蹲下身,張開雙臂,毫不嫌棄地接住了這個泥乎乎的大家伙。李富貴興奮得無以復加,拼命地用腦袋蹭她,用帶著泥巴和口水的大舌頭舔她的臉,喉嚨里發(fā)出嗚嗚的撒嬌聲,大尾巴搖得像螺旋槳。
“好了好了!富貴!乖!我就知道你這傻狗命大!”紀糖抱著它,感受著這久違的、鮮活溫暖的觸感,眼眶忍不住有些濕潤。在經(jīng)歷了穿越、妖蟒、喪尸、生死危機后,能再次見到這個熟悉的、能拆家但也無比忠誠的伙伴,這種失而復得的喜悅,難以言喻。
她檢查了一下李富貴,除了臟了點瘦了點,似乎沒有受傷,精神頭十足,看來它靠自己在這末世里活得還挺滋潤。
“這是你養(yǎng)的狗?”
玄霄不知何時也來到了后院門口,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這一幕。對于這只突然出現(xiàn)的、行為怪異且弄得渾身臟污的犬類,他微微蹙了蹙眉,顯然不太理解這種情感。在他漫長的生命里,很少與這類“凡物”有過如此親近的互動。
紀糖抱著李富貴膩歪了一會兒,才想起旁邊的玄霄,有些不好意思地介紹道:“準確的說,是路邊撿來的流浪狗。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李富貴。富貴,這是……玄霄,是……是我們的新朋友。”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跟一只狗介紹一位龍君。
李富貴似乎這才注意到玄霄的存在。它從紀糖懷里探出腦袋,歪著頭,用那雙充滿智慧的(蠢萌的)藍眼睛打量著玄霄,鼻子嗅了嗅,似乎對玄霄身上那股純凈而強大的氣息既好奇又有點本能地畏懼,沒有像平時見到陌生人那樣吠叫,只是發(fā)出了一聲輕微的“嗚?”
玄霄與那只二哈對視了一眼,面無表情。對他而言,這只是一只比較……活潑(且骯臟)的低等生靈罷了。他完全無法理解紀糖為何會對這樣一只生物投入如此多的情感。
紀糖看著一臉高冷的玄霄,又看了看懷里傻乎乎、還在試圖用沾滿泥的爪子去扒拉她裙子的李富貴,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末世求生小隊,成員真是越來越奇怪了:一個退役女特工,一位上古龍君,還有一只專業(yè)拆家的二哈。
未來的日子,看來是不會無聊了。當務之急,是先給這只泥狗好好洗個澡!她仿佛已經(jīng)預見到,讓玄霄大佬旁觀她給李富貴洗澡時,那副可能會更加嫌棄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