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星域的夜,星火重歸璀璨,卻依舊彌漫著戰火殘留的淡淡焦糊氣。火玉蓮臺之上,圣池的池水早已平復,卻倒映著漫天赤金的光,將三人的身影拉得悠長。
周青云盤膝坐在蓮臺中央的玉床之上,素袍上的血跡已被火渲兒用本源之火輕輕灼去,只留下幾道淺淺的印痕。他雙目微闔,眉心的情道印記微微跳動,蓮火情韻在經脈里緩緩流轉,修復著方才對戰時受損的脈絡。
火渲兒坐在他的身側,掌心托著一縷溫潤的本源之火,小心翼翼地渡入他的丹田。那火焰不似往日那般熾烈,反而帶著一種滋養的力量,順著周青云的經脈游走,撫平著內里的刺痛。火靈靈則蹲在一旁,手里捧著一枚剛摘下的星火果,時不時用指尖戳戳果子,眼神里滿是擔憂,卻又不敢出聲打擾,生怕驚擾了他的療傷。
“嗤啦——”
一聲細微的聲響從周青云的經脈里傳出,他的眉頭微微蹙起,嘴角溢出一絲極淡的黑血。那是歸墟之主的虛無之力殘留,如同附骨之疽,正與他的情道韻力相互沖撞。
“青云!”火渲兒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連忙加大了本源之火的輸出。赤金色的火焰順著兩人相觸的掌心,源源不斷地涌入周青云的體內,與蓮火情韻交織在一起,朝著那絲虛無之力包裹而去。
周青云深吸一口氣,心神沉入識海。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絲虛無之力陰冷而霸道,正試圖吞噬他的情道韻力,卻又被蓮火情韻的熾熱死死克制。兩者相互糾纏,在他的經脈里掀起陣陣波瀾。
他沒有強行催動韻力去壓制,反而任由那絲虛無之力在經脈里游走。
情道之力,以情為引,以守護為基,亦能包容萬物。
這是他此刻心中突然浮現的念頭。
此前,他一直以為,情道之力的極致,是焚盡一切敵人的熾烈,是守護眾生的決絕。可方才與歸墟之主的對戰,卻讓他隱隱察覺到一絲不同。虛無之力能吞噬萬物,卻唯獨吞噬不了人心的執念;而情道之力,或許也并非只有焚滅一途。
周青云的心神緩緩放松,引動著蓮火情韻,不再與虛無之力沖撞,反而如同春水般,將那絲陰冷的力量輕輕包裹。他能感覺到,那絲虛無之力在蓮火情韻的包裹下,正一點點消融,化作一絲絲極淡的力量,融入他的情道韻力之中。
這并非吞噬,而是轉化。
以情道的溫潤,轉化虛無的陰冷;以守護的執念,凈化毀滅的本源。
不知過了多久,周青云體內的最后一絲虛無之力,終于被徹底轉化。他的經脈不再刺痛,丹田之中的蓮火情韻,反而比之前更加醇厚,更加凝練。凡情初期的境界,也變得愈發穩固,隱隱有了再進一步的跡象。
他緩緩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明悟的光芒。
“怎么樣?”火渲兒連忙收回掌心的火焰,伸手撫上他的額頭,感受著他平穩的氣息,眼中的擔憂終于散去,“那絲虛無之力……”
“已經沒事了。”周青云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指尖傳來溫熱的觸感,“非但沒事,反而讓我對情道,有了新的感悟。”
他轉頭看向一旁的火靈靈,小丫頭正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眸子望著他,手里的星火果已經被戳得坑坑洼洼。周青云忍不住輕笑一聲,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別擔心,師父沒事了。”
火靈靈這才松了口氣,把手里的星火果遞到他面前,撅著嘴道:“師父,快吃這個,星火果能補氣血,是我特意去摘的。”
周青云接過星火果,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液在口中彌漫開來,帶著淡淡的火靈氣息。他看著眼前的兩人,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暖。
這便是情。
是與火渲兒數萬年相伴的深情,是與火靈靈師徒相依的溫情,是守護赤炎星域萬千眾生的大義之情。
這些情,交織在一起,才構成了他情道之力的本源。
“青云,你對情道,有了什么新的感悟?”火渲兒坐在他的身邊,眼中滿是好奇。
周青云抬手,掌心涌出一縷蓮火情韻。那力量不再是單純的赤金,而是多了一絲極淡的銀白,流轉間,帶著溫潤而熾烈的氣息,既可以焚盡虛無,亦可以包容萬物。
“情道之力,并非只有焚滅一途。”周青云的聲音平靜而堅定,目光望向漫天的星火,“歸墟之主的虛無之力,以吞噬毀滅為道;而我的情道之力,以守護包容為道。包容,并非軟弱,而是為了更加強大的守護。”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情道之力,在經歷了這場戰斗,又經過了這次療傷轉化之后,已然有了質的蛻變。從前的情道,是守護的利刃;而現在的情道,是守護的壁壘,亦是凈化的源泉。
火渲兒望著他掌心流轉的蓮火情韻,眼中閃過一絲驚嘆:“原來如此……情道的極致,竟是如此。”
“師父好厲害!”火靈靈拍著手,小臉上滿是崇拜,“以后一定能把那個黑袍人打跑!”
周青云微微一笑,將火靈靈拉到身邊,又握緊了火渲兒的手。三人并肩坐在蓮臺之上,望著漫天璀璨的星火,望著赤炎星域連綿的火海,心中滿是安寧。
晚風拂過,帶著蓮香與火靈的氣息,輕輕吹拂著三人的發絲。
“歸墟之主不會善罷甘休。”周青云的聲音緩緩響起,帶著一絲凝重,“他此番受傷遁走,下次再來,必定會帶著更強大的力量。”
“那我們便陪他戰到底。”火渲兒的聲音堅定,眼中閃爍著熾烈的光芒,“赤炎星域,是我們的家園,絕不容許任何人踐踏。”
“對!”火靈靈挺起小胸脯,握緊了小拳頭,“我也會變得更強,和師父、姐姐一起,守護赤炎星域!”
周青云看著兩人堅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抬手,掌心的蓮火情韻緩緩擴散,化作一道溫暖的屏障,籠罩著整座蓮臺。
“好。”周青云的聲音溫柔而有力,“無論歸墟之主帶來何等力量,我們三人,都將并肩而立,戰至最后一刻。”
情火不滅,守護不止。
而他的情道之路,也才剛剛開始。
漫天的星火,愈發璀璨,仿佛在為三人的誓言,默默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