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域徹底煥發生機的第十年,蓮韻已是身形挺拔的少年。他辭別了那些已能自如駕馭情韻之力的荒域生靈,循著周青云指引的方向,踏入了宇宙的極淵。
極淵比荒域更甚,這里沒有天,沒有地,只有無邊無際的混沌。連時間與空間的概念都已模糊,情韻之力在這里被壓縮到極致,木劍上的蓮紋黯淡得幾乎看不見,額間的蓮印也只剩下微弱的溫度。
蓮韻提著木劍,在混沌中緩緩前行。他感受不到任何生靈的氣息,只有一股源自宇宙初生時的蒼茫與孤寂,包裹著他的四肢百骸。
不知走了多久,混沌的深處,忽然傳來一陣微弱的心跳聲。
那心跳聲沉穩而有力,像是某種生命的本源,又像是某種力量的沉睡。蓮韻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循著心跳聲的方向,加快了腳步。
終于,在混沌的最深處,他看到了一幕令他畢生難忘的景象。
一片懸浮的蓮臺之上,靜靜躺著一顆通體漆黑的蓮子。蓮子約莫拳頭大小,周身縈繞著淡淡的混沌之氣,而那陣心跳聲,正是從蓮子之中傳出。更讓蓮韻震驚的是,蓮子的頂端,竟有一道極淡的銀金色紋路,與他木劍上的蓮紋,一模一樣。
“這是……混沌蓮心?”周青云的聲音忽然在蓮韻的腦海中響起,帶著一絲驚嘆,“傳說中宇宙初生時,孕育的第一顆蓮子,內蘊混沌本源,也藏著情道的初始之力。”
蓮韻屏住呼吸,緩步走上蓮臺。他能感受到,混沌蓮心之中,既有毀滅一切的混沌之力,也有生生不息的情道本源。兩種力量相互制衡,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
“兄長,這顆蓮子,為何會在這里?”蓮韻輕聲問道。
“宇宙初生,混沌為始,情為初源。”周青云的聲音帶著一絲悠遠,“混沌蓮心本是宇宙的核心,卻在歲月流轉中,被遺落在了極淵之底。它一直在沉睡,等待著能喚醒它的人。”
就在此時,混沌蓮心忽然劇烈地跳動起來。
周身的混沌之氣暴漲,化作一道道黑色的巨龍,朝著蓮韻撲來。與此同時,蓮子內部的情道本源也被激發,銀金色的光芒沖破混沌之氣的束縛,落在蓮韻的身上。
一股撕裂般的疼痛瞬間席卷了蓮韻的全身,混沌之力想要將他吞噬,而情道本源卻在拉扯著他,像是要將他的靈魂與混沌蓮心融為一體。
“堅持住!”周青云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混沌蓮心在考驗你!用你的情韻之力,去喚醒它沉睡的本源!記住,萬靈同心,情韻不滅!”
蓮韻咬緊牙關,他猛地將木劍插入蓮臺,雙手按在混沌蓮心之上。他將自己這些年走過的路,見過的生靈,守護過的蓮田,一一在腦海中回放。那些溫暖的記憶,化作了最純粹的情韻之力,源源不斷地注入混沌蓮心之中。
額間的蓮印光芒大盛,木劍上的蓮紋也隨之亮起,與混沌蓮心頂端的銀金色紋路遙相呼應。
“我見過荒域的死寂,也見過蓮花開遍大地的璀璨;我見過生靈的絕望,也見過他們為守護而戰的決絕。”蓮韻的聲音在混沌中回蕩,“情,是宇宙最強大的力量,是生生不息的希望!混沌蓮心,醒來吧!”
話音落下的剎那,混沌蓮心猛地爆發出一道貫穿混沌的銀金色光柱。
黑色的混沌巨龍瞬間消散,蓮子表面的漆黑漸漸褪去,露出了里面瑩白如玉的蓮心。蓮心緩緩裂開,一道嫩芽沖破束縛,在極淵之底,在混沌之中,長出了第一片嫩綠的葉片。
光柱之中,周青云的青衫身影緩緩凝實。他望著那株新生的混沌蓮芽,眼中滿是欣慰的笑意。
“你做到了。”周青云走上前,拍了拍蓮韻的肩膀,“混沌蓮心蘇醒,情道本源與宇宙本源融為一體,從此,諸天萬界,再無死寂之地。”
蓮韻望著那株在混沌中搖曳的蓮芽,眼中滿是震撼。他能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情韻之力,正從混沌蓮心之中涌出,順著極淵,涌向荒域,涌向星海,涌向諸天萬界的每一個角落。
“兄長,這就是情道的終極嗎?”蓮韻輕聲問道。
周青云搖了搖頭,他望向混沌深處,那里,正有無數的光點亮起,像是新生的星辰。
“情道沒有終極。”周青云微微一笑,“它藏在每一次的守護里,藏在每一次的傳承里,藏在每一個生靈的心中。只要萬靈有情,情道便會永遠流傳,生生不息。”
蓮韻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他抬頭望向那株混沌蓮芽,只見蓮芽的頂端,正緩緩綻放出一朵小小的蓮花。蓮花一半銀金,一半漆黑,卻透著一股溫潤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極淵。
風拂過極淵,帶著混沌的氣息,也帶著蓮香的溫潤。
蓮韻握緊手中的木劍,轉身望向極淵之外的星海。那里,有無數的生靈在等待,有無數的土地需要被照亮。
他的征程,還在繼續。
而情道的故事,也將在這片星海之中,永遠流傳,永無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