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盡歡迷迷糊糊再睜眼的時候瞧見的是一片白。
她視線從模糊的天花板開始逐漸聚焦。
消毒水的味很重,她想抬胳膊但是動不了。
一瞬間她有些歡喜,想著自己可能是回到本來的世界了。
可下一瞬從外頭進來的人讓她心飄了一下。
是隨奶奶,她眼圈通紅。
雖然隨奶奶今年已經六十多歲了,但是她身體一直很好,整個人顯得精氣神很足,可此時她雙眸無神,眼圈泛紅,整個人好似老了一圈,就連背也佝僂的更厲害了。
隨盡歡徹底醒了,有面對老人時的心疼也有瞬間的清醒。
她怎么還在這?
瞧見她醒了,老人快步走了過來,聲音中滿是心疼,“我的歡歡哎!是不是很疼啊?早知道會出這事我肯定不會去村莊家幫忙,都是奶奶不好,是奶奶不好讓歡歡受苦了。”
隨盡歡張了張口,因為許久未說話,她開口的動作有些僵硬,聲音啞的不像話。
“奶奶他們早就盯上我們了,這不是你的錯,就算奶奶在他們也會進來的。”
她不希望老人之后一直懷揣著愧疚,吃不好睡不好。
因為這本就不是她的錯。
錯的是那些變態。
受害者有什么錯?
錯在她們奮力掙扎?錯在她們是弱小的女人?錯在她們能滿足變態虐待的私欲?
太離譜了。
犯罪者才應該愧疚的整日吃不好睡不好,而不該是她們。
老人低聲抽泣著,“別怕,沒事了,別怕。”
隨盡歡微微頷首,“雙雙呢?”
隨奶奶長嘆一口氣,“雙雙傷得很嚴重,現在在ICU還沒醒來。”
說著她擦干了淚,“我出去叫醫生過來。”
“好。”隨盡歡緩慢開口,她想點頭,但她頭上應該是繃帶纏著,緊繃的動不了,只能開口說話。
很快,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小跑著進來了,好幾個人瞬間圍了上來,將隨盡歡圍住,簡單的檢查了一下后,醫生開口,“好好休養。”
“好,謝謝。”隨盡歡開口。
其實醫生圍著她和隨奶奶說了很多話,但隨盡歡一句都沒聽進去。
她滿腦子都是疑惑,這不對啊!
系統說過只要完成任務他就會再次出現。
可現在哪有系統的影子?
隨雙雙得救了啊!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隨盡歡一頭霧水。
也就這會,門外她小叔隨澤民進來了。
他身上穿著白短袖,衣裳上沾了油漬,看起來許久沒換了,他臉色發青,看上去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跟著隨澤民進來的還有三名警察,兩男一女。
看見他們的時候隨盡歡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有些著急開口,“警察同志,抓到他們了嗎?”
警察表情嚴肅。
醫生瞧了一眼后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瞧著有五十多歲了,有些心疼的瞧了隨盡歡一眼后,他帶著護士們退了出去。
一時間房間內只剩下他們一家人和三位警察了。
其中一位男警察沖著隨奶奶和隨澤民點了點頭,“我們跟她單獨聊一會。”
“好的,好的。”隨澤民最先應聲,看向隨盡歡的眼神滿是心疼,隨后拽著隨奶奶快步走了出去,而隨奶奶則是一步三回頭,直至病房門關上。
隨盡歡看著三位警察,問道,“人抓到了嗎?”
“隨杰和隨春花死了。”
隨盡歡愣住,“死了?”
隨春花倒是有可能,在樓上到底發生了什么她也不清楚,隨杰那人心狠手辣,但隨杰怎么會?
“隨杰為什么會死?”她驚訝開口詢問。
警察道,“他在警局門口撞了你以后便開車逃竄,我們在后頭追趕,他就像瘋了一樣車開得飛快。”說著警察長嘆一口氣,“我們因為怕他撞到路過的民眾也不好咬的太死,后面他竄到河邊的樹林中后人就不見了,我們調來警犬后發現他畏罪自盡了,死前還留下了一疊信,據他供述,他犯案長達三十四年,橫跨全國二十三省,被害者高達……”
說到這,身材高大,硬漢味十足的警察不由哽咽了兩下,“二百三十八人,你們是唯一的幸存者,我們根據他信中的內容已經聯系當地警方,但因為年代久遠,調查起來比較困難,還需要一段時間。”
隨盡歡驚了。
一疊信,三十四年,二十三省,二百三十八人,這一長串數字無一不讓人膽戰心驚。
她記得隨杰和她小叔差不多大,她小叔比她爸小了兩歲。
她爸今年五十,隨澤民四十八,隨杰也差不多。
三十四年,也就是在隨杰十四五的時候,怎樣的惡魔會在這么小的年紀干出這樣的事?
如果不是系統,不是她跟隨雙雙活了下來,如果這次他們依舊成功逃竄,后面還會有三十九人會遭殃。
警察繼續道,“隨雙雙現在還在昏迷中,我們想跟你了解一下當時的情況,隨濤和隨傻子是怎么回事?”
隨盡歡開口將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警察驚訝道,“你是說現場還有第三個人?”
隨盡歡堅定頷首,“沒錯,但是那人明顯要比隨杰和隨春花小心的多,我沒見過那人,我聽過他說話,但是是刻意壓著嗓子說的。”
她歪了歪頭,“我確定那是個男人,隨杰很信任他,但又有點畏怯,隨春花也是如此。”
她回憶著當時的情況,“那個男人步子很穩,應該不胖不瘦,在我和隨雙雙分開的時候她只有后背受傷,那是隨春花砍的,后面她身上的傷我不確定是不是全出自那個男人的手,但他一定是動了手的。”
她繼續道,“我頭上的傷是那個男人砸的,他個子應該不矮,至少比我高。”
說著,隨盡歡歉意笑笑,“聽見男人的聲音時我被關在衛生間,他們站在外面,我不敢睜眼,所以沒瞧清楚,不好意思,不能給你們提供有用的信息,”
警察一臉嚴肅稱贊,“不,你提供的信息對我們來說很有用,我們確實沒在你家發現第三個人留下的痕跡,你在自救中還能記下這么多信息,已經很厲害了。”
話音剛落,另外一個警察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不知對面說了什么,他表情瞬間變得嚴肅。
掛斷電話他道,“隨濤拿來了一個隨春花遺留下的日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