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二樓樓道和門口都沒人,聲音是從屋里傳來的。
“啊——我為你們做了這么多,你們現在竟要對我下手!”隨春花聲音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春花啊,要是你不犯蠢或許我們可以一直在一起玩樂,但你太蠢了,只是一個隨濤就讓你沒了分寸,我們做的這些事容不得一點差池。”隨杰的聲音帶著幾分狠戾,“你想害死我們,那我們自然也不能放過你,你知道的,我們向來睚眥必報。”
說完隨杰發出了低笑,那聲音中藏著幾分瘋狂的顫音。
不知他對隨春花做了什么,她的叫聲格外凄厲。
然而自始至終那個男人都沒有開口,他實在是太小心了至今為止沒露出一絲破綻。
“嘶——嘶——嘶——”
細微的聲音響起。
隨春花朝著二樓衛生間看去,是那里面傳來的,像是……什么東西在地上拖拽的聲音。
她盯了好一會,只見一雙手放在了磨砂玻璃上,看不透徹,但能感覺出來那人好似在掙扎,她在費力地抬手。
現在三個變態在二樓房間里狗咬狗,那衛生間的人就是隨雙雙!
隨盡歡弓著腰雙手費力的往樓梯上爬,她的頭依舊昏昏沉沉的很疼,雖沒看腳腕,但她知道可能已經高高腫起。
但她不能休息,現在還不能休息。
她強撐著一點一點往衛生間挪。
二樓的門是半掩著的,從隨春花的聲音上判斷,她此時應當在她小叔他們的房間。
隨盡歡從門口過的時候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們發現。
好在沒有一個人朝外看,或許是覺得她已經死了隨雙雙已經死了,對他們再造成不了任何威脅,所以放松了下來。
隨盡歡顫抖著將手放在門把手上。
不是因為害怕,是疼痛讓她止不住的痙攣。
平常開個門只需要一瞬間,可這會隨盡歡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將門把手按了下去。
好在樓上的門不經常用還跟新的似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一瞬間,血腥味撲面而來。
四目相對,隨盡歡瞧見隨雙雙原本防備的眼神在瞧見是她的時候瞬間柔軟了下來,眼里浮現出水霧。
現在的隨雙雙用一個慘字已經不足以概括了。
她左手死死攥著菜刀,隨盡歡估計那也是從水箱里拿的。
她的右手垂在地上,好似抬不起來了一般。
隨雙雙脖頸間的淤青和紅痕格外明顯,除此之外她整個人幾乎跟個血人一般,源源不斷有鮮血流出。
隨雙雙張了張口,好似在說姐姐倆字,但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隨盡歡不敢耽擱,忙上前將她攙了起來。
好在就算隨雙雙被傷成這樣她也沒有放棄生的希望,隨盡歡在用力的時候她同樣在用力。
倆人都緊咬著牙關在死亡線邊緣掙扎。
雖然緩慢,雖然疼痛,但強大的意志力還是讓她們緩緩站起了身。
“我們下去。”隨盡歡壓低聲音咬著牙道。
“好,姐姐。”
隨盡歡攙著隨雙雙,她不疼嗎?
隨盡歡一次次的咬著下唇,直至口中全是鐵銹味她也不曾松嘴,她一定要將隨雙雙帶出去。
倆人一步步的走著,但因為身上傷太重的緣故她們走的很緩慢。
每一步落下時,她們身后的地上便會多出一大片血跡。
“吱呀——”
她小叔的臥室房門響了,緊隨其后是一陣沉穩的腳步聲,那人不知在客廳干什么。
隨盡歡握著隨雙雙的手不由自主收緊。
倆人呼吸幾乎同時停滯。
隨雙雙因為受傷太重現在站穩都費勁,乏力讓她不受控地腿軟朝下滑去。
隨盡歡忙用手死死環著她的肩膀,將她攙住。
她們此時像是兩個即將從萬丈懸崖中爬出的人,可崖頂上卻忽然出現了那個將她們推下去的人,只要那人再輕輕一推,或踩一下她們的手,她們便會再次從懸崖上跌落。
而因為這次攀爬耗盡了她們身上所有的力量,若再次被推下去,那她們便只能面臨死亡。
“砰砰砰——”
那人在屋子這邊停一下,又走向那邊再停一會,好在最后他又回了里面的房間。
聽著門聲響起隨盡歡松了一口氣,她帶著隨雙雙再次朝著樓下走。
下樓是個大工程,稍有不慎便會摔下去,因此倆人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
隨盡歡腿上的疼痛幾乎已經消失了,更壞的消息是她現在幾乎已經快要感受不到她腿的存在了。
她知道她必須在腿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帶著隨雙雙離開這里,不然到時候她怕是走一步都難。
隨盡歡出了一身冷汗,卻不敢有絲毫松懈,她撐著隨雙雙的身子帶她下樓。
待二人站在樓下時,樓梯上是一道道長長的血痕。
隨雙雙此時已經因為疼痛恍惚得說不出一句話了,現在她完全是跟著隨盡歡的動作在走。
隨盡歡仰頭瞧了一眼天色。
天沒那么黑沉沉了,像是快亮了。
她唇角不由勾起,心里升起一種歡喜的感覺。
她忙帶著隨雙雙朝著堂屋那個方向去。
電動三輪車上的繩子已經斷了,這車平常主要是她奶奶騎著上街買東西,三輪車斗翻開以后可以坐人。
她忙扶著隨雙雙上車,一上去隨雙雙就從凳子上往下滑,她實在沒勁了,就連坐正都費力。
好在前頭放腳的地方不算太小,再加上隨雙雙又比較瘦,一時間她竟真的卡到了里面。
隨盡歡掃了一眼,沒猶豫將上人的小門關上了。
這樣四周都是攔起來的,免得車騎著騎著隨雙雙掉下去。
隨盡歡摸到了隨雙雙手腕上的手表,她打開瞧了一眼眼眸瞬間瞪大,里面是遮掩不住的歡喜。
四點半了。
還有八分鐘,還有八分鐘她們就可以離開這里,就可以報警。
或許是因為歡喜,一瞬間隨盡歡覺得她的力氣又回來了,沒有之前那么疲了。
她忙拿出手機,先是編輯了一段報警短信,只需按一下便可以發出,隨后又打開了撥號頁面,然后將手機鎖屏后裝進了兜里。
八分鐘對以往來說算不得什么,一眨眼便過了,可于現在來說還是太漫長了,這其中會有很多不確定。
隨盡歡視線掃到大門上,忽的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