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說這些沒有用,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說這話的時候隨春花明顯有些出神。
她好似也沒有隨杰那般油鹽不進。
隨盡歡動了心思,繼續開口,“隨阿姨我感覺的出來,你和他不一樣,你信佛,我感覺得到你是個很好的人。”
隨春花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嗤笑一聲。
“你錯了歡歡,我們是一樣的人,我們沒什么分別,有時間在這跟我說這些,你不如想想待會見到雙雙該怎么辦?!?/p>
她跟隨盡歡說著話,可視線卻始終不在她身上,她只看著隨濤。
“阿姨,你們到底把雙雙怎么了?”她聲音中夾雜了幾分焦急之意。
隨春花沉默一瞬,“我不知道。”
又是這句話,不知道,可能。
隨盡歡死死盯著她,“那個人是你們的老大是嗎?”
隨杰那種以虐待而樂的人,能將隨雙雙讓出來,已經說明了一切,想來他懼怕那個人。
能讓一個變態都害怕的人,那會是個什么樣的狠角色。
隨春花挑眉有些驚訝,卻還是不看她,眼里只有她兒子隨濤。
隨盡歡的心里忽然升起了煩躁的心思,一切都失控了,明明還有一個多小時就能逃離這里了,這個世界像是跟她和隨雙雙開了一個玩笑。
給她們希望,又讓她們的希望破碎。
隨之而來的是深深的絕望,比一開始得知會有變態對她們下手時還絕望。
隨盡歡看了一眼天邊。
四點五十左右天就會慢慢亮起,太陽就要升起了,她要在這放棄嗎?
她可以放棄,但隨雙雙不可以。
她有系統,她有試錯的機會,可隨雙雙沒有,她的生命只有一次。
隨盡歡體會過瀕臨死亡的無力和絕望感,她知道那有多痛苦,因為淋過雨,所以她想給下一個人撐起一把傘。
到了此時,隨盡歡想通了。
就算最后要淋雨,那她也要把他們的傘也撕爛!
要淋就一起淋!
思及此,隨盡歡將榔頭放到了隨濤的額角,她冷笑一聲,“隨阿姨,告訴我那個人是誰!你們的同伙是誰!”
和上次不一樣,這次隨盡歡的手上的力是實的。
隨春花明顯也發現了,她明顯有些慌,卻還是硬撐著讓自己鎮定。
“隨盡歡,這是頭不是西瓜,你奶奶以前殺個雞你都躲得遠遠的,你下得去手嗎?”
說到最后她聲音很高,似是想要壓下她的氣勢,又像是在給自己壯膽,讓自己不要相信她的話。
隨春花在賭,她在賭她下不去手。
隨盡歡頷首,“阿姨說的對,我膽子確實小,但這都是你逼我的!我和雙雙原本都快開學了,本來什么事都沒有,是你們!是你們要我們死!”
她聲音很大,可臉上卻格外平淡,莫名給人一種暴風雨即將落下時最后的寧靜的感覺。
“阿姨,是你逼我的,我和雙雙只是想活下去,我們有什么錯?你將鎬頭對準雙雙的時候,同樣沒有手軟,現在我又怕什么呢?”
說著,隨盡歡抬起了手中的榔頭,“隨傻子背好他,用點力別讓他歪了?!?/p>
她微微抬手,好似真的準備落下一般。
隨春花一顆心跳得飛快,開口,“別動!我告訴你!”
隨盡歡頷首,“好?!痹掚m如此,但她依舊沒有將手中榔頭收回,她直勾勾望著隨春花,意思很明顯,告訴她那人是誰,她就會將手里的東西放下。
“他……”
隨春花才開口,隨盡歡便瞧見一個人影從她家竄了出來,光照到他臉上,隨盡歡才發現那人是隨杰,他的手里拿了一把錘子。
隨盡歡頓感不妙,她忙開口提醒,“你身后……”
“砰——”
隨盡歡只覺后腦驟然炸開疼痛,仿佛被擊碎一般,那人下手極狠,巨大的疼痛讓她瞬間懵了。
恐怕連一秒鐘都沒有,她徹底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
喚醒隨盡歡的是后腦的劇痛,她一睜眼瞧見的是衛生間的天花板,頂燈白的刺眼。
來電了?
她依舊有些懵,每一次呼吸隨盡歡都能感覺到腦袋抽痛。
她頭動不了,她只能轉動眼睛掃了一圈周圍,衛生間不大,洗手臺半步就是廁所。
而此時她躺在蹲坑白瓷的一側,頭頂上放著沐浴露、洗發露的架子,她從上頭的東西分辨出,自己現在在一樓的衛生間。
她的手腳沒有被捆住,隨盡歡想站起身,可她掙扎了半天只有手指能輕微蜷縮。
太疼了。
她清楚的感覺到,血在一點一點的往外流,她的生命在流逝。
當時隨杰和隨春花都在她前頭,從背后砸她的是第三個人。
或許是以為她已經死了?又或者是以為她已經沒有行動能力了?所以將她扔在這自生自滅。
忽然,外頭傳來了腳步聲,那人在下樓,腳步聲很重像個男人,他穿的也像是皮鞋,但和隨杰的鞋落地的聲音不一樣,是第三個人。
這聲音在靜悄悄的夜里讓人難以忽視。
隨盡歡忙閉上了眼,開始裝死。
但人真的沒意識和裝的沒意識其實很明顯,睫毛的顫動,眼皮輕微的跳動這些無法控制。
隨盡歡只得硬挺著頭上的痛,一點一點地歪頭朝著院子的方向偏。
此時她身子是朝著她房間的方向,頭硬擰到那邊,看起來格外扭曲。
只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動作,可此時隨盡歡做起來卻格外吃力,每一次輕微的動作,都用了她全身的力氣。
頭歪過去了,她感覺她腦后的傷口更疼了。
傷口抵在了地板上,冰涼,陣痛,無力,暈沉。
腳步聲在門外停住了,她一直很好奇這第三人的身份,可此時倆人就隔著一扇門,她卻沒有去窺探的力氣。
門把動了,隨盡歡忙閉上了眼。
“嘎吱——”
門開了。
良久沒有再傳出一點動靜,四周靜的可怕,但是隨盡歡知道,那人沒走,他正在看著她。
那種被黏膩的東西盯上的感覺,讓她惡心。
但此時隨盡歡不敢暴露出任何破綻,她強迫自己保持冷靜,甚至連呼吸頻率都不敢加重一點。
這人怕是沒有隨春花和隨杰那么好搞定。
良久,又一道腳步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