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她這樣一個普通家庭出生的女孩來說,這是一筆巨款。
“這是他對你的精神賠償。”
李劍星的聲音不大,只有她們兩人能聽見。
“帖子他也發了,以后他不會再出現在濱海大學。”
蘇晴晚握著手機的手,指節發白。
眼淚再也止不住,斷了線一樣往下掉。
她本以為,自己這次在劫難逃。
就算曝光了,也會被權勢壓下去,最后受傷的還是自己。
沒想到。
這個只見過兩次面的保安大哥,竟然真的幫她討回了公道。
“謝謝……謝謝……”
她想要鞠躬,想要下跪,想要表達自己的感激。
李劍星伸手托住了她的胳膊。
“好好讀書。”
“錢留著交學費,或者給家里人買點好吃的。”
說完,他松開手,轉身走向崗亭。
背影挺拔,像是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孫衛國這時也從值班室里挪了出來。
他低著頭,用西裝遮住臉,不敢看周圍任何人的眼睛。
在一片唾罵聲和鄙夷的目光中,灰溜溜地鉆進那輛奧迪車。
連那兩個被他叫來撐場面的保安都沒管,一腳油門,倉皇逃離。
像一條喪家之犬。
那兩個保安,一個還在地上哼哼,另一個早就嚇傻了,縮在墻根不敢動。
王大海終于打完了電話。
他看了一眼李劍星,眼神復雜到了極點。
有恐懼,有忌憚,還有一絲討好。
他沒敢過來跟李劍星說話,而是沖著那兩個保安吼道,
“還躺在地上干什么?丟人現眼!還不快滾回去!”
一場鬧劇,就這樣收場了。
風波平息。
但李劍星這個名字,卻在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濱海大學。
中午十二點。
食堂。
李劍星打了兩份飯菜,坐在角落里。
趙德發端著餐盤,湊了過來。
他以前總是叼著煙,一副老油條的樣子。
但今天,他顯得有些拘謹。
“劍星啊,吃紅燒肉呢?”
這完全是沒話找話。
李劍星點了點頭,夾了一塊肉放進嘴里。
“趙隊,有事?”
趙德發干笑兩聲,把手里的一瓶冰鎮紅牛推到李劍星面前。
“沒啥大事,就是……請你喝個水。”
他看著李劍星那張年輕卻過分沉穩的臉,心里的疑惑像貓抓一樣。
他在保安隊干了十幾年,什么樣的刺頭沒見過?
但像李劍星這樣的,他是真沒見過。
面對孫衛國那種有背景的教授,面對王大海那種仗勢欺人的主任。
不卑不亢,甚至可以說是……碾壓。
那種氣場,根本不是一個普通小保安能有的。
特別是那個被震飛的保安。
趙德發后來去看了,那哥們兒整條胳膊都腫成了發面饅頭,去醫院拍片,說是軟組織嚴重挫傷,骨頭都差點裂了。
這得多大的手勁兒?
還是碰都沒碰,直接震飛的?
這特么是武林高手啊!
“劍星,跟哥透個底。”
趙德發壓低了聲音,甚至連稱呼都變了。
“你以前……是干啥的?”
“我看你這身手,這處事風格,不像是一般人啊。”
“是不是哪個特種部隊退下來的兵王?還是……”
他的腦子里,已經腦補出了一部兵王回歸都市的大戲。
李劍星咽下嘴里的飯,拿起那瓶紅牛。
刺啦一聲,拉環被扯開。
“趙隊,你想多了。”
他喝了一口,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流下去,驅散了一點暑氣。
“我就是個想混口飯吃,順便給妹妹攢醫藥費的普通人。”
趙德發嘴角抽了抽。
普通人?
普通人能把一個教授整得身敗名裂還賠了一百萬?
普通人能一抖肩膀把兩百斤的壯漢震飛五米遠?
但他也是個人精,知道有些事不能深究。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行,行,普通人好,普通人好。”
趙德發打了個哈哈。
“不過以后在隊里,有啥需要哥幫忙的,盡管開口。”
“雖然我沒啥大本事,但在這一片兒,多少還認識幾個人。”
這是在示好。
也是在站隊。
經過今天這事兒,傻子都看得出來,李劍星這尊大神,根本不是王大海那個蠢貨能壓得住的。
搞不好哪天,這保安隊的天,就得變。
李劍星看了趙德發一眼。
這個中年男人雖然油滑,有些明哲保身的小算盤,但心眼不壞。
昨晚還提醒過他孫衛國不好惹。
“謝了,趙隊。”
李劍星舉了舉手里的紅牛。
算是承了這個情。
趙德發松了口氣,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花。
“客氣啥,都是自家兄弟。”
就在這時。
李劍星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短信。
發件人顯示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內容很簡短,只有幾個字:
“冰火草,有消息了。”
李劍星那一直波瀾不驚的眼神,在這一瞬間,猛地波動了一下。
手機那頭的陳默聲音壓得很低。
“剛截獲的消息,西城區鬼市,‘聚緣典當行’,今天早上放了風。”
“說是收了一株奇怪的草藥,根紅葉白,還得用玉盒裝著。”
李劍星握著紅牛罐子的手猛地收緊。
鋁合金罐體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
根紅葉白,遇金鐵則枯,遇玉石則活。
正是冰火草的特征。
“消息準嗎?”李劍星問道。
“不好說。”
陳默頓了頓,鍵盤敲擊的聲音噼里啪啦傳來。
“鬼市那地方,十句話有九句是假的,專門坑外行。”
“而且那家典當行的老板‘金牙’,名聲不太好。”
“不管真假,我都要去。”
李劍星打斷了陳默的話。
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敢賭。
妹妹李雅的命,就系在這一株草上。
“地址發我。”
掛斷電話,李劍星將變形的紅牛罐子扔進垃圾桶。
“趙隊,下午我有事,請個假。”
趙德發還在回味剛才那句“自家兄弟”,聞言立馬把胸脯拍得震天響。
“去吧去吧,這里有我盯著,那王大海不敢找茬。”
西城區,老街深巷。
這里是濱海市的背面。
沒有高樓大廈,只有錯綜復雜的違章建筑和掛滿天空的私拉電線。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下水道反涌的臭味。
李劍星按照導航,停在了一家不起眼的門面前。
黑色的木匾,漆都掉了大半。
聚緣典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