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車停在了另一家更為私密的會員制酒店。
這一次,劉清韻沒有再通過任何酒店人員,而是直接使用了她長期預留的備用套房。
“這里絕對安全,出入都需要驗證。”
劉清韻刷開門,語氣中帶著一絲劫后余生的疲憊。
套房比之前那間更大,裝修風格也更為冷峻。
劉清荷一言不發地走進客廳,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重重地陷進沙發里。
李劍星沒有理會她們,他像一頭巡視領地的孤狼,從玄關開始,一步步、一寸寸地檢查著這個新的巢穴。
他的動作很細致,手指拂過墻壁的接縫,敲擊著每一件看起來正常的擺設。
劉清韻看著他的背影,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經歷了剛才的一切,她現在對這個男人只剩下一種近乎盲目的信任。
檢查完客廳和公共區域,李劍星走向了主臥室。
助理已經將幾個緊急收拾出來的行李箱放在了臥室門口。
李劍星拎起其中一個銀色的行李箱,直接放在了地上,咔噠一聲打開。
箱子里,是疊放整齊的女性衣物。
劉清荷聽到聲音,下意識地抬起頭,當她看清李劍星的動作時,整個人瞬間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你干什么!”
李劍星沒有回頭,只是伸手,將幾件外衣拿了出來,然后,他的手伸向了下面一層。
那是一疊疊好的貼身衣物。
他隨手拿起一件,抖開。
那是一件純棉的內衣,上面印著一只憨態可掬的卡通小熊。
這只小熊,與劉清荷平日里冰山女神的形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空氣,在這一刻凝固了。
劉清荷的臉,唰的一下,從耳根紅到了脖子。
那是一種混雜著羞恥、窘迫和憤怒的緋紅。
“你給我放下!”
她快步沖了過去,聲音都帶上了顫音。
李劍星卻像是沒聽見。
他只是用手指,仔細地捻過內衣的邊緣和縫線,確認沒有異常,然后又面無表情地將其疊好,放了回去。
接著,他又拿起了另一件。
上面印著一只粉色的兔子。
“李劍星!”
劉清荷快要瘋了,她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在往頭頂上沖。
這些最私密的東西,就這么被一個男人,一個和她有過最混亂糾纏的男人,一件件地拿在手里翻看。
這種感覺,比在舞臺上被幾萬個鏡頭對著還要讓她無所適從。
“我在檢查。”
李劍星終于開口,聲音平淡得沒有一絲波瀾,仿佛他手里拿著的不是女性的私密衣物,而是一塊普通的磚頭。
“檢查也不用……”
劉清荷的話卡在了喉嚨里。
她想說不用這樣,可一想到之前那些無孔不入的竊聽器,她又把話咽了回去。
她只能站在原地,攥緊拳頭,眼睜睜地看著李劍星將她的行李箱翻了個底朝天。
從衣服到化妝包,再到每一個小飾品,都沒有放過。
整個過程,李劍星的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他的專注和專業,反而讓劉清荷的羞憤顯得有些無理取鬧。
她只能別過頭,臉頰燙得厲害。
一旁的劉清韻,也是看得目瞪口呆,但她很聰明地選擇了閉嘴。
終于,李劍星檢查完最后一個行李箱,站起身。
“沒有問題。”他對劉清韻說。
然后,他拉開客廳的椅子,坐了下來,自顧自地倒了一杯水。
劉清荷這才松了一口氣,狼狽地跑回臥室,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客廳里,只剩下李劍星和劉清韻。
氣氛有些尷尬。
李劍星喝著水,那身緊繃的西裝因為他的坐姿,領口被扯得更開了一些。
燈光下,他脖頸側面的一處皮膚,顯露出幾點暗紅色的印記。
劉清韻的視線無意中掃過,然后猛地定住了。
那好像是……牙印?
而且不止一個。
她的腦子里轟然一響,瞬間想起了妹妹在升降臺里神志不清的模樣,想起了她醒來后那混亂的衣衫和通紅的嘴唇。
原來……
劉清韻的心臟狂跳起來,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臥室緊閉的房門,又看了看眼前這個面不改色的男人,一時間百感交集。
就在這時,李劍星放下了水杯。
“現在可以說了。”
他抬起頭,看著劉清韻。
“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問題,直接而銳利,瞬間刺破了所有的偽裝和客套。
劉清韻被他問得一愣。
恰好此時,臥室的門開了。
劉清荷換了一身家居服走了出來,臉上的紅暈還沒有完全褪去,但神情已經恢復了慣有的清冷。
她顯然也聽到了李劍星的問題。
姐妹倆對視了一眼。
明明是她自己點名要找李劍星,可現在,當著他的面,那些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還是劉清韻定了定神,替妹妹開了口。
“我們想請你幫忙。”
她的語氣鄭重了許多。
“今天發生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對方的手段一次比一次狠,我們不能再這么被動下去。”
“我們看重你的能力,希望你能幫我們把幕后黑手找出來。”
李劍星聽完,身體向后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身前。
“年薪五十萬,是保護你們人身安全的價錢。”
他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商量的商業口吻。
“這份工作,我只負責讓你們活著,不受傷害,就像剛才那樣。”
他頓了頓,繼續開口。
“調查,找出幕后黑手,甚至反擊,那是另一份工作的價錢。”
劉清韻愣住了。
劉清荷也蹙起了眉頭。
“這個價錢,不夠。”
李劍星補充道,語氣斬釘截鐵。
空氣,再次安靜下來。
劉清荷看著他,這個男人,救了她兩次,每一次都是在最危急的關頭。
她以為,他就算不是什么英雄,至少也該有點俠義之心。
可他現在,卻像個斤斤計較的商人,把恩情和責任,清清楚楚地用價碼劃分開來。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失望和惱怒涌上心頭。
“你是不是掉錢眼里了?”她終于忍不住,脫口而出。
李劍星聞言,抬起頭,迎向她帶著怒氣的質問。
他沒有否認,也沒有辯解,反而輕輕地點了點頭。
“是。”
他的回答只有一個字,卻重如千斤。
“只要錢給夠,什么都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