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半個月,江城上流社會經歷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地震。
以錢坤倒臺為中心,一張盤根錯節的大網被徹底撕開。
無數與天宇娛樂有染的官員、富商、乃至灰色地帶的大佬,被接二連三地請去喝茶。
每天的財經和社會新聞,都像是在上演連續劇。
然而,這一切的驚濤駭浪,似乎都與云頂華府頂層的這間公寓無關。
生活,恢復了一種詭異的平靜。
李劍星依舊是那個沉默寡言的保鏢。
每天早上打坐,檢查環境,試毒,開車,掃場。
一絲不茍。
劉清荷也重新投入了工作,籌備著下一張專輯和全國巡演。
只是,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她變了。
她看李劍星的眼神,不再是單純的依賴和感激。
那里面,多了些滾燙的東西。
像是淬了火的蜜糖,黏稠,炙熱。
她會借著各種由頭,和他說話。
“劍星,這個水好燙,你幫我吹吹。”
“劍星,我夠不到那個,你幫我拿一下。”
“劍星,晚上有恐怖片,你……你陪我一起看好不好?”
李劍星的回應,總是很簡單。
一個“嗯”,一個“好”,或者干脆就是直接的行動。
他從不多話,卻總能把事情辦妥。
劉清韻把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五味雜陳。
她不再反對,甚至有些默許。
畢竟,能降住自家這匹烈馬的,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這個男人了。
但,平靜的水面下,總有暗流。
錢坤是倒了。
可他喂飽的那些豺狗,還有幾只餓著肚子,在黑暗里齜著牙。
這天下午,劉清荷有一個時尚品牌的站臺活動。
地點在江城最繁華的萬象購物中心。
活動現場,人山人海,閃光燈亮成一片。
李劍星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戴著耳麥,站在離劉清荷不到三米的地方。
他的眼神,不像其他保安那樣四處掃視。
他只是靜靜地站著。
卻像一根定海神針,將整個舞臺的氣場,都鎮住了。
活動進行到一半,主持人邀請粉絲上臺互動。
兩個穿著粉絲應援服,戴著口罩的年輕男人,被選中了。
他們看起來很激動,拿著海報和簽名筆,一步步走向舞臺中央的劉清荷。
現場的粉絲,發出了羨慕的尖叫。
劉清韻在臺下,也微笑著點頭。
一切,都看起來很正常。
只有李劍星,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那兩個男人,心跳太快了。
不是激動,是亢奮中夾雜著恐懼。
而且,他們的步伐,看似凌亂,實則下盤很穩,每一步的距離,都像是計算好的。
左邊那個,右手插在口袋里,握著一個方形的硬物。
右邊那個,左手看似自然地垂著,手指卻微微蜷曲,食指和中指,呈現出一種夾著刀片的姿態。
李劍星的瞳孔,驟然收縮。
就在那兩人距離劉清荷還有兩步之遙,即將發難的瞬間。
他動了。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喝。
也沒有夸張的飛身撲救。
他的身影,只是在原地,模糊了一下。
像是一道鬼魅。
下一秒。
他已經出現在劉清荷的身前。
恰好擋住了那兩個“粉絲”。
“啊!”
其中一個男人,像是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撲倒。
他口袋里的東西,也順勢滑了出來。
是一個小小的玻璃瓶。
瓶口已經被打開。
里面黃色的液體,潑灑了一地。
一股刺鼻的,類似硫酸的氣味,瞬間彌漫開來。
滋啦——
昂貴的大理石地板,被腐蝕出了一片白煙。
另一個男人見狀,臉色大變,手中的刀片,閃電般劃向李劍星的咽喉。
快、準、狠。
是職業殺手的路數。
然而,他的刀,只劃到了一半。
一只手,如同鐵鉗,憑空出現,捏住了他的手腕。
咔嚓!
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得讓人頭皮發麻。
男人的慘叫,被李劍星另一只手,死死地捂在了嘴里。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快到臺下的觀眾和媒體,根本沒反應過來。
他們只看到,兩個幸運粉絲上臺后,一個不小心摔倒了,另一個,似乎是被偶像的保鏢扶住了。
李劍星面無表情。
他一手捂著殺手的嘴,一手拎著他那條斷掉的手臂。
對著耳麥,用只有安保頻道能聽到的聲音,冷冷地說道。
“后臺,C通道,清理垃圾。”
話音落下。
幾個潛伏在人群中的便衣保安,立刻不動聲色地圍了上來,將兩人半拖半架地帶離了現場。
從頭到尾,不超過十秒。
舞臺上的活動,甚至都沒有中斷。
劉清荷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臉色發白。
她看著地上那片還在冒著白煙的痕跡,心臟狂跳。
如果剛才,李劍星慢了一秒……
她不敢想下去。
她只知道,自己又一次,從鬼門關前,被這個男人拉了回來。
李劍星轉過身,對上她那雙充滿后怕的眸子。
他什么也沒說。
只是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禮服,傳了過來。
很穩。
很暖。
劉清荷那顆狂跳的心,瞬間就安定了下來。
半小時后,購物中心的地下車庫。
那兩個殺手,被五花大綁地扔在角落里。
李劍星蹲在他們面前,手里把玩著那柄,從殺手手里奪來的刀片。
“誰派你們來的?”
他的聲音很平淡,像是在問路。
兩人咬著牙,不說話。
“骨頭挺硬。”
李劍星點了點頭。
他拿起刀片,在那名用刀的殺手臉上,輕輕劃過。
“你知道,人身上有多少條神經嗎?”
“每一條,都對應著不同的痛苦。”
“比如,你手腕這條,斷了,只是劇痛。”
“但如果你腳筋斷了,再接上,再挑斷……”
“那種酸麻、刺骨、又癢又痛的感覺,會讓你想把自己的腿,活活啃下來。”
他的語氣,像一個醫學教授,在講解人體構造。
但聽在兩個殺手的耳朵里,卻比魔鬼的低語,還要恐怖。
那個被斷了手的殺手,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
另一個,還想嘴硬。
“你……你敢!殺了我們,你也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