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很平淡,就像是隨口問一句“你吃了嗎”一樣。
然而,這句話,卻像是一桶汽油,瞬間澆在了劉清韻那即將爆發(fā)的火山上。
醒酒湯?
原來那碗湯,是他做的?!
這個混蛋!
他……他這是什么意思?
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嗎?
他以為一碗破湯,就能抵消他犯下的罪行嗎?!
不對!
現在的重點是這個嗎?!
重點是他這個禽獸,對自己妹妹做了什么!
“李!劍!星!”
劉清韻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三個字。
她指著李劍星,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正要開口,將滿腔的怒火和質問全都傾瀉出來。
“你這個……”
她的話還沒說完,一只柔軟的小手,就從后面猛地捂住了她的嘴。
“唔!唔唔!”
劉清韻愕然回頭。
只見劉清荷不知何時已經下了床,正赤著腳站在她身后。
她身上僅僅裹著那件被撕破的真絲睡裙,大片的春光若隱若現,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她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捂住姐姐的嘴上。
她漲紅著臉,拼命地對劉清韻搖著頭,眼神里充滿了哀求。
李劍星的目光,與劉清荷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了一瞬。
他的眼神很復雜。
有愧疚,有無奈,還有一絲他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看到了她身上的狼藉,也看到了她眼中的慌亂和祈求。
他不是傻子。
他瞬間就明白了眼前的狀況。
李劍星沒有多說什么。
他默默地將手里的早餐,放在了玄關的柜子上。
然后轉過身,對著兩姐妹,聲音低沉地說道,
“你們……先聊。”
“我回房了。”
說完,他便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然后輕輕地帶上了房門。
他很識趣地,將空間留給了這對姐妹。
砰。
房門關上的聲音很輕。
卻像一記重錘,敲在了劉清荷的心上。
她松開了捂住姐姐嘴的手,身體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清荷!”
劉清韻連忙扶住了她。
“你……你干什么!”
劉清韻氣不打一處來。
“你還護著他?!”
“他都對你做出那種事了,你還攔著我?!”
“你是不是傻?!”
劉清荷靠在姐姐的懷里,渾身都在發(fā)抖。
她將臉埋在姐姐的肩膀上,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小聲地解釋著。
“姐……你別怪他……”
“不怪他?我憑什么不怪他?!他……”
“是我主動的!”
劉清荷猛地打斷了她的話,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
劉清韻的罵聲,戛然而止。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懷里的妹妹。
“你……你說什么?”
“我說……是我主動的……”
劉清荷的聲音越來越小,頭也垂得越來越低,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昨晚……我喝多了……”
“我……我跟他表白了。”
“他本來要走的……是我拉著他不讓他走……”
“也是我……是我先親的他……”
“我還……我還罵他不是男人,故意激他……”
她斷斷續(xù)續(xù)地,將昨晚發(fā)生的事情,用最簡單的話,飛快地敘述了一遍。
每多說一句,她的臉就更紅一分,頭也埋得更低一分。
到最后,她的聲音已經細得像蚊子叫。
“所以……真的不怪他。”
“是我……是我自找的。”
劉清韻聽完,徹底愣住了。
她看著懷里這個,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的妹妹,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心里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到腳澆了下來。
熄滅了。
只剩下了一縷縷夾雜著無奈和心疼的青煙。
她還能說什么?
去罵李劍星?
可按照妹妹的說法,他似乎才是那個“受害者”。
去罵自己妹妹?
看著她這副又羞又怕,泫然欲泣的模樣,她又怎么忍心?
過了許久,劉清韻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她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妹妹那幾乎遮不住春光的身上,將她緊緊地摟在懷里。
“你這個傻丫頭啊……”
“你讓我說你什么好……”
劉清韻的懷抱,是劉清荷從小到大最熟悉、最溫暖的港灣。
可這一次,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
只剩下無盡的冰冷和慌亂。
“傻丫頭……”
劉清韻輕輕拍著妹妹顫抖的后背,聲音里滿是心疼和無奈。
她低頭,看著妹妹身上那些刺目的痕跡,眼中的怒火雖然熄滅了,但心里的疼,卻一分未減。
過了好久。
臥室里的氣氛,才從那種極致的緊繃中,稍微緩和了一些。
劉清韻扶著妹妹,坐回到柔軟的大床上,又將被子拉過來,將她裹得嚴嚴實實。
“現在……你想怎么辦?”
劉清韻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到懷里這只受傷的小獸。
空氣,再次沉默下來。
怎么辦?
劉清荷也不知道。
她的腦子里,現在就是一團漿糊。
昨晚的瘋狂和主動,像是另一個自己做出來的事情。
酒精褪去,理智回籠,剩下的只有無地自容的羞恥,和一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她期待李劍星是什么反應?
是會像個真正的男人一樣,對她負責?
還是……會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繼續(xù)當他那個冷冰冰的木頭保鏢?
一想到后一種可能,劉清荷的心就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我……我不知道……”
她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劉清韻嘆了口氣。
她伸手,理了理妹妹額前凌亂的發(fā)絲。
“清荷,看著我。”
劉清荷緩緩抬起頭,一雙美眸里,蓄滿了淚水,紅得像兔子。
“姐問你,你老實回答我。”
“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劉清荷的身體,猛地一僵。
喜歡嗎?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他身邊的時候,她會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只知道,看到他和霍晴那個女人談笑風生的時候,她心里會莫名地發(fā)堵。
她只知道,當他為了救自己,后心被匕首刺穿,倒在血泊里的時候,她的世界,仿佛也跟著一起崩塌了。
這……算是喜歡嗎?
見妹妹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兒地掉眼淚,劉清韻心里已經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