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冰冷如刀,帶著警告。
一個溫柔似水,充滿期待。
李劍星頭都大了。
他最不擅長處理的就是這種女人之間的明爭暗斗。
他只是想安安靜靜地養個傷,怎么就這么難?
他看了一眼劉清荷,又看了一眼霍晴。
一個是他名義上的老板,這幾天確實盡心盡力在照顧他。
一個視他為救命恩人的霍家小姐,現在又送來珍貴的藥材,還關系到他妹妹需要的另外幾味藥的下落。
兩個都得罪不起。
沉默了片刻,李劍星終于開口了。
“你們……”
“都回去吧。”
他聲音不大,卻讓兩個女人都愣住了。
“劍星哥,你……”霍晴有些不敢相信。
劉清荷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我不需要人照顧,我自己可以。”
李劍星的語氣很平靜。
“霍小姐,你的藥,我收下了,這個人情我記下了。我說的血玉參,雪蓮子,冰火草,還請你多費心。”
他對霍晴說道。
這是正事,他分得清。
然后,他又看向劉清荷。
“你是個明星,天天待在醫院,影響不好。回去工作吧,我這里沒事。”
他的話,聽起來合情合理,沒有偏袒任何一方。
但落在劉清荷的耳朵里,卻格外刺耳。
什么叫影響不好?
她照顧他,還需要在乎別人的看法嗎?
他這是在趕她走?
霍晴卻笑了。
她聽懂了李劍星的潛臺詞。
藥,他收了。
人情,他認了。
這就夠了。
她今天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好嘛好嘛,既然劍星哥發話了,那我就先走啦。”
霍晴站起身,姿態優雅地整理了一下裙擺。
“不過劍星哥,你可要說話算話,等你好些了,我請你吃飯,你可不許拒絕哦。”
她沖著李劍星眨了眨眼睛,笑容明媚。
說完,她又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劉清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那,清荷姐姐,我先走了,劍星哥就拜托你……哦不,還是讓他自己照顧自己吧。”
說完,她便踩著高跟鞋,轉身離開了病房。
那背影,搖曳生姿,像一個打了勝仗的女王。
病房里,又恢復了安靜。
死一般的安靜。
劉清荷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輸了。
她今天,在霍晴面前,輸得一敗涂地。
人家送來了李劍星最需要的藥材。
而她呢?
她除了會削個蘋果,倒杯水,像個管家婆一樣限制他的自由,還會做什么?
一股巨大的挫敗感和委屈,瞬間涌上了心頭。
她紅了眼眶,死死地咬著嘴唇,不讓眼淚掉下來。
李劍星看著她這個樣子,心里嘆了口氣。
他知道,自己剛才的話可能傷到她了。
但他別無選擇。
“那個……”
他剛想說點什么來緩和一下氣氛。
劉清荷卻猛地轉過身,抓起自己的包。
“你說的對,我是個大明星,不該待在這里。”
她的聲音,冰冷又沙啞。
“你好好養傷吧,李先生。”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沖出了病房。
門被砰的一聲甩上。
李劍星看著空蕩蕩的病房,和床頭柜上那盒價值連城的靈芝粉,眉頭緊緊地鎖在了一起。
他覺得,女人的心思,比山里最兇猛的野獸,還要難懂。
一周后。
李劍星辦好了出院手續。
后心的傷口已經結痂,行動不再有大礙。
不得不說,霍家的千年靈芝粉,效果堪稱神跡。
他換回了自己的衣服。
一件洗得發白的T恤,一條舊牛仔褲,腳上一雙幾十塊的帆布鞋。
這身行頭,跟這間耗資不菲的高級VIP病房,格格不入。
李劍星拎起自己那個破舊的帆布包,里面只有幾件換洗衣物,以及那盒被他用塑料袋裹了三層的靈芝粉。
這東西,比他的命都重要。
正準備推門離開,病房的門,卻從外面被猛地推開了。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清脆又急促的噠噠聲。
一股混合著高級香水和淡淡酒氣的風,撲面而來。
李劍星抬起頭。
然后,他的動作,停頓了一瞬。
門口站著的,是劉清荷。
今天的她,和那天那個素面朝天、憔悴不堪的女人,判若兩人。
她顯然是剛從某個重要的場合趕過來。
一頭波浪卷的長發精心打理過,妝容精致得如同雜志封面。
身上穿著一件銀色的魚尾晚禮服,裙身上綴滿了細碎的亮片,在病房蒼白的燈光下,折射出點點星光。
禮服的剪裁極為貼身,將她那驚心動魄的身材曲線勾勒得淋漓盡致,深V的領口下,是若隱若現的雪白溝壑。
性感,冷艷,高貴。
像一朵帶刺的冰玫瑰,在黑夜中獨自盛放。
整個江城,也只有她劉清荷,能駕馭得了這種極致的美。
李劍星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兩秒。
就這兩秒。
卻被劉清荷精準地捕捉到了。
她心底里,那股憋了好幾天的郁氣,莫名其妙地就散去了一絲。
算你還有點眼光。
劉清荷心里輕哼一聲,但臉上的表情,依舊是冷的。
她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走進來,視線在李劍星身上掃了一圈,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
“你就穿這個?”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嫌棄。
李劍星低頭看了看自己。
“有問題?”
“沒問題。”
劉清荷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
她走到他面前,一把奪過他手里的帆布包。
動作有些粗暴。
李劍星眉頭一挑,想拿回來。
“站著別動。”
劉清荷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她拎著那個土氣的帆布包,就像拎著一個燙手山芋。
但她的動作卻很小心,特意將包放在了柔軟的沙發上,生怕碰壞了里面的東西。
做完這一切,她才轉過身,重新審視著李劍星。
“傷口怎么樣了?”
“沒事了。”
“醫生說你恢復得很好,但也不能掉以輕心。回去之后不許提重物,不許劇烈運動,不許……”
她像個老媽子一樣絮絮叨叨。
李劍星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眼前的女人,明明化著最艷麗的妝,說著最冰冷的話,可眼底那抹怎么也藏不住的關心,卻像黑夜里的星,清晰可見。
那天她哭著跑出去之后,就再也沒出現過。
李劍星以為,她不會再來了。
沒想到,出院這天,她還是來了。
而且是如此……隆重地登場。